第 34 章
蔡家当家人蔡志邦走了出来，六十多岁的男人一丝银白都不见，但是脸部的肌肤却像揉皱的纸张一样横沟遍布。
“行了，大家都回客舱休息，这种事交给警方处理。”
在自家举行的舞会上发生凶杀案，搁谁都高兴不起来。
庄零环顾现场。
舞厅内的人员除了蔡家邀请的宾客，还有多加杂志社的记者以及服务人员。
舞厅二楼设有一排包厢，供需要私密交谈的宾客使用，据蔡志邦透露，所有宾客都在一楼舞厅。
看来涉案人员就是现场这些，庄零点点头，守住四扇门的同伴们将门打开，宾客们一哄而散。
蔡志邦对庄零抬手，打住他想说的话，并交代道：“庄先生，这是警方的工作，请你们不要过多的干预，请回去休息吧。”
庄零和周乔只好离开了舞厅。
这艘游轮有五层，客舱在下面两层，庄零和周乔搭电梯回到客房，用钥匙开了门。
“我们是男女朋友，只能住一间。”庄零说道。
套房很大，周乔走到茶几前，翻出一个医药箱，里面很多应急药品。
她把抗生素、降压药、降糖药物拿出来，“空间会帮我们换衣服，这些东西只能贴在身上。”
“走的时候再拿吧。”庄零说。
很快，两人躺了下来。
套房虽大，但只有一张床，庄零和周乔并肩躺着，窗外繁星点点。
“你觉得会是谁干的？”庄零突然出声。
周乔的脑子里出现了那个愤怒掷杯的男人：“我觉得是他，但是聂怡中箭的时候他在舞池，不可能作案的。”
听了周乔的讲述，庄零产生好奇：“那个男人年纪相仿，有可能对聂怡有私情。”
关于这一点，周乔十分赞同。
“他的女伴不敢出声，始终察言观色地行动，她看聂怡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
交谈间，庄零打了个哈欠，他揉揉鼻子道：“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搞清楚。”
周乔轻声道：“睡吧。”
庄零未再出声，不久之后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周乔也在舞池的场景中慢慢等来困意，不自觉地阖上了眼睛。
等到再睁开眼时，窗外已是一轮明媚的阳光，热烈的金色光芒穿透薄薄的窗纱洒落在地，犹如铺散一地的金子。
走廊上，客房清洁工推着工作车穿梭来往，中间夹杂着客人们交谈的声音。
庄零和周乔立刻起床洗漱。
庄零先整理好自己，来到客舱外的走廊上等待，不一时周乔出来，看见庄零正靠在墙边留意那些进出客舱的清洁工们。
“走吧。”周乔道。
位于三楼的餐厅一般经营到上午十点，午餐十一点开放，晚餐则会延续到午夜十二点。庄零看了手表，此时是上午九点五十，吃早餐还来得及。
二人立刻前往电梯的方向，但是途经这一层的拐角处，忽然听见一阵嘈杂声，几个脚步匆匆的人影先后进入了那个房间。
庄零和周乔紧跟上去，恰好门没有关上，二人凑近一看，正看见里面站着一位家庭医生，此时正在挤压注射器中的空气，接着将注射器中的药物打入了躺在沙发上的蔡志伦的静脉中。
蔡志伦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衬衣衣领也扯歪不少，身上依旧穿着昨夜跳舞的华服，只是脚上锃亮的皮鞋被佣人拔下，换上了柔软的一次性毛拖，他颓废地躺在沙发上，任凭医生向他的身体中注射药物。
值得注意的是，坐在蔡志伦旁边的那个女人，她穿着客房内的浴袍，胸前、腿间都袒露着柔润的肌肤，虽然卸了妆，但是素颜也阻挡不了那种美艳的气质，她的双手轻轻扶着蔡志伦，以至于二者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接触了少许。
周乔认得她，她就是陪伴蔡家当家人蔡志邦出席晚宴的那个模特身形的美丽女人。
恰好有一位佣人送餐来，庄零眼疾手快地揪住他，向他打听道：“知道里面那个女人是谁吗？”
佣人随着手指看向房中，随后扭头对庄零道：“她是蔡董事长的秘书楚凌紫。”
佣人送餐进去，楚凌紫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接过托盘，将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继而端起碗，舀起调羹，亲自送到蔡志伦的嘴边，而蔡志伦竟然张开嘴巴任由她喂食。
“就算是蔡志邦授意，让楚凌紫去照顾蔡志伦，这个样子也逾距了吧。”二人走上另一条长廊，边走边议论。
庄零说道：“豪门世家，秘书等同于情人。”
周乔认可地点点头。
在三楼餐厅简单地吃了早餐后，二人又来到昨夜举办晚宴的五楼宴客厅。
这里是整条游轮最高的地方，因此视野极佳，可以看见辽阔的海域和闪烁的繁星，此时窗外是烁金一般的平静海面。
介于昨晚发生凶杀案，宴客厅的四个门全部关闭，并有两名保镖看守，庄零和周乔不能进去，正在犯难间，恰好走来昨夜跟庄零打招呼的一位长者，看见庄零，十分意外道：“庄先生，周小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庄零礼貌地说道：“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和我女朋友整夜难安，我们希望来查找些线索，帮助聂家找到凶手。”
长者不由得深看二人一眼：“二位对调查案子感兴趣？”
庄零轻轻搂住周乔的细腰：“实不相瞒，我女朋友是阿加莎的书迷。”
“哦？”长者瞬间来了兴趣，目光顿时落到了周乔身上：“想不到周小姐外表这么温柔靓丽，竟然会喜欢侦探小说。”
周乔顺水推舟道：“虽然在现实中很难遇到案子，但是在阿婆的书中还是感觉到推理的快乐，当然了，如果能在现实中尝试动用一下小小的灰色细胞，应该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长者听完，眼睛都亮了起来：“周小姐看过三大宗师的书吗？”
周乔轻松应答道：“当然，否则就称不上侦探小说迷了。阿加莎、埃勒里·奎因、约翰·狄克森·卡尔的作品我全部如数家珍。”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我这是遇到知音了！”长者笑逐颜开，转身对守门的两位保镖道：“你们把门开开，以后只要是这两位先生小姐过来，任由他们调查，蔡董那边问起来就说是我授意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获得了调查权，周乔和庄零私下偷偷对笑。
长者因为有事，不能再详谈下去，便让庄零周乔自便，而他在离开前还声称，会请他们二人吃饭聊天。
这间不算太大的宴会厅此时空无一人，寂静无声，打开的百叶窗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洋，整间宴会厅只有长达2米的吊灯在海波的荡漾下发出轻微的晃动，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周乔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下方，默默打量着这间宴会厅的格局。
聂怡中箭的地方已经被专业的标注工具标注出来，这方面处理得相当专业，只见地上一个人形的图案，左侧胸口处画出一个圆圈，指明这是中箭的部位。
聂怡的尸体目前暂存在游轮的一个房间内，等到靠岸后由警方处理。
庄零观察了一会儿，还是走进了之前发现凶器的洗手间内。
洗手间有一扇窗户，庄零看过，窗外可以藏下凶器，这一点不用多做考虑，凶手将凶器带进宴会厅，藏进了洗手间窗户外面，用的时候再拿取。
他看着开在门上方的透气格，这些透气格间距比较大，伸出一把弩并不困难，当时音乐非常舒缓，舞池中的客人们自然也会跟着音乐的快慢调整舞步的快慢，当音乐缓慢下来，舞池中的男女也自然放慢下来，气氛烘托下，男女间会做出亲密的贴面行为，就这此时，凶手射出了一支箭，等到黑暗中那声尖叫响起的时候，凶手立刻扔了弩冲出洗手间，混入到人群当中，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真的就没有人看见吗？”周乔好奇地看着从洗手间到外面舞池的距离。
这段距离很近，当时在舞池外围还设有诸多酒水台、点心台，以供客人们自取，旁边还有座位，可以说，凶手只要跑出洗手间，随便站在哪儿都算是安全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时在舞池中间的人没有作案嫌疑。”庄零道。
周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是这个聂怡听说是刚从英国回来的，她家也是移民，这次返港就是为了跟蔡家联姻，一个二十几年都在国外的女生，怎么可能刚回来就被杀了呢。”
庄零在周乔说这段话的时候默默看向了她，周乔说完后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你是认为，这个凶手目的是破坏联姻？”周乔低声道。
庄零不置可否，却指向舞池外围昨夜设有酒水台和座位的地方。
其实，现在这些酒水台和座位还在此处，只是上面的酒水点心全部撤出了。
“凶手只可能是这些人里面的，而当时在这些酒水台或者座位间的人都是记者或者侍者。”
周乔沉默了一会儿。
她记起昨晚在她旁边猛烈喝酒后狠狠掷下酒杯的男人，当时他就在一张酒水台前端着酒杯，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舞池里的那对璧人，若说他是凶手周乔绝对信，可惜这杯酒后他就偕女伴进入舞池了。
“我们应该调查一下出席这次晚宴的记者。”庄零建议道。
但周乔还是一筹莫展的样子：“可是，一个记者为什么要破坏豪门的联姻呢？”
像这种豪门联姻，蔡家邀请的都是香港知名杂志报刊的记者，也许私底下都有来往，身份都是透明的，不可能会邀请背景有问题的人，不过这也不敢肯定，还是要调查以后才知道，但是周乔还是认为，凶手是舞池中的那群跟聂怡息息相关的人，可是他们都不可能行凶。
突然，周乔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我记得当时有一位老人一直坐在座位上，他不可能进入舞池的，没准他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