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周乔关上门，等着黛西脱光了衣服，她的皮肤从脖颈的位置开始出现密集苍老的皱纹，并且布满很多块老年斑，这根本就不是年轻姑娘的身体，而是老妪的身体。
周乔和黛西重新回到客厅，周乔把看见的情况告诉了庄零。
庄零打量着黛西的脖颈：“脖子方便让我摸一下吗？”
黛西哭哭啼啼地点了一下头。
庄零走到黛西面前，将手伸向她的脖子，慢慢地移动，他试图在这片光滑平整的皮肤上摸到一些接头，但是，他什么也没摸出来。
庄零俯身，仔细观察着黛西的脖子，令他惊讶的是，这少女的脖子明显分层了，上面一半宛如羊脂，下面一半皱纹横生。
他给了周乔一个眼神，两人离开了黛西的家。
站到雨里，庄零对周乔肯定地说道：“黛西的身体跟埃罗尔伯爵妻子的身体调换过，黛西的头接在了他妻子的身体上，我刚才没有摸到任何接头，他一定是用了某种方法把它们接到了一起，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绽，但是脖子分层了，这就是证据。”
“少女拿到了老妪的身体，等同于人生结束了，但是埃罗尔伯爵夫人却拥有完美迷人的少女身材，这招真是高，他们一直在用这种方法占据少女的身体。”周乔接着道。
两人淋着雨互相对视着，却感觉一筹莫展，即便这样又能怎样阻止这场对于少女的行凶呢？
这时候，黛西开门走了出来，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周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刚要开口，黛西打断了她：“我的头掉落到地上，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有一双老太太的脚走了过来，你们有那种感觉吗，做梦的时候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可是等醒来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可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周乔懂了黛西的意思。
黛西忽然捂住了脸：“我该怎么办啊，我变成这副鬼样子，我以后还怎么活下去，我妈逼我嫁给老头，我还不如死了。”
看着黛西放声痛哭，周乔却没办法安慰她，等黛西转身回屋后，里面又响起她母亲的咒骂和黛西的大叫，那哭声格外刺耳揪心，周乔实在不忍在听，她对庄零说：“有没有办法帮助她？”
庄零不无忧心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换回身体，只有埃罗尔伯爵能够做到。”
正在此时，前方的大雨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大喊着：“周乔！！庄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两人同时怔住：“谢飘！”
只见在瓢泼大雨中，谢飘出现在泥泞的乡村小路上，她牵着一匹马，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看起来重达千斤的裙摆一层又一层地耷拉着，让一向追求宽松舒适的谢飘举步维艰，她呼唤的同时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泥淖，越来越近。
周乔和庄零冒雨跑向了谢飘。
“谢飘！”周乔拥抱住她。
谢飘果然抱怨了衣服：“这裙子太他妈重了，我快被累死了。”
因为是参加晚宴的姑娘，所以谢飘衣饰比周乔复杂几个度。
“你昨晚没跟着马车回来？”庄零问她。
谢飘感叹了一声后说道：“我昨晚躲进了那个什么伯爵的卧室。”
周乔和庄零闻言都是一惊：“你躲在埃罗尔伯爵的卧室？！”
“昨晚伯爵邀完舞后，黛西回到座位非常兴奋地对大家说伯爵邀请她留下来，我当时就借机上洗手间溜了出去，然后趁着没人跑到了五楼伯爵的房间，躲在了一只木箱里。”
周乔疑惑道：“伯爵夫人不在卧室吗？”
“伯爵夫人当时在四楼阅读室，一个小时后她才回来。”
“你看到什么了？”庄零打断她们的废话，直接问起中心事件。
谢飘说：“我待在木箱里，闷得要死，正在无聊的时候，我听到伯爵带着黛西进来了，我赶紧缩回去，伯爵和黛西进屋后，说要给黛西梳头，黛西就坐到伯爵夫人的那张椅子上，伯爵拿起一把梳子梳起来，梳着梳着黛西喊疼，但是伯爵并没有放手，黛西要求他停下，伯爵无视了黛西的叫喊，最后黛西的脖子折断了。”
庄零重复：“梳头？”
谢飘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伯爵夫人进来了，她显得非常开心，立刻坐到椅子上，伯爵再次帮她梳起头来，然后梳着梳着伯爵夫人的脖子也折断了，重点来了。伯爵把伯爵夫人的头放到床上，又把黛西的身体放到床上，两部分拼合到一起，然后把他手腕部的血滴到接缝处，头和身子就粘合了。”
听着这天方夜谭般的经过，周乔和庄零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那黛西的头和伯爵夫人的身体也用同样的方法把两部分粘合到一起？”庄零问。
谢飘点点头。
庄零站在大雨中，面色沉凝。
谢飘从湿透的裙子里摸出一个东西，拿给周乔和庄零看：“我今天早晨一直等到伯爵和他老婆离开才出来，差点被闷死，这是那把梳子。”
庄零就像警方见到证物一样，立刻夺过来仔细观察这把梳子。
“正常情况下，人的脖子在折断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具有生命力，我觉得问题出在梳子上，就把梳子偷出来了，我想找你们，哪知道你们已经被那个卷毛赶出去了，没办法，我只好偷了一匹马追你们，可惜一路都没追上你们。”谢飘说道。
“我们蹭了一趟运煤车。”周乔解释道。
庄零没有聆听她们说话，他在观察这把梳子，除了比普通的梳子昂贵，实在看不出来特殊的地方，可是竟然能让折成两截的头颅和身体各自保持着生命力，这肯定是个黑魔法。
伯爵的血如同胶水一样弥合了属于两个人的头颅和躯干，有了这两样东西，伯爵夫人可以一直拥有完美年轻的身材。
“这把梳子至关重要。”庄零把它放回自己身上，然后问谢飘：“你这两天一直在沃姆堡？”
谢飘点头：“对。”
“那你住哪？”
“走，我带你们去。”
村里不大，路边有许多小房子，谢飘把他们带到其中一间房间里。
“我到的地方就是这儿，一个人都没有，当天晚上我就见到城堡的马车带走了许多姑娘，有个好心的大妈跟我说，让我也去伯爵的晚餐碰碰运气，我好像是个孤儿什么的，能被伯爵看上就有依靠了之类的，我猜测这就是开始，所以昨天晚上我去了城堡，没想到碰到你们，你们是到城堡的吗？”
周乔把自己和庄零在蒸汽火车上的事告诉了谢飘，然后跟着马车去了城堡，成为一对做馅饼的厨子。
“屋里有衣服，我们先洗个澡吧，等下再说。”谢飘走进里间，拿出干净的衣物，三个人分了，然后按顺序洗了澡。
洗完澡，三个人坐在屋里，生起一个小火炉，终于不那么冷了。
“看来替换身体的方式是通过梳头和滴血两部分完成的，缺少哪一个都不行，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梳子，等于是把仪式的上半程阻断了，伯爵夫人没办法替换身体，沃姆堡的女孩暂时安全。”庄零烤着火说道。
周乔和谢飘都赞同庄零的看法。
三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庄零再次疑虑道：“梳子可以拿到，但是伯爵的鲜血没有办法拿到，这把梳子如果还可以制作，替换身体就一直可以继续下去。”
想到黛西那具苍老的身体，周乔心生怒意：“埃罗尔伯爵夫妇不知道还害过多少女孩。”
谢飘闻言，嗤声道：“一个妄想永远年轻的老女人。”
“我认为，要阻断整个仪式，还得从伯爵的血想法子，这把梳子，应该可以制作，你们看。”
周乔和谢飘凑过去，果然看见了制造商的名称。
“这是什么啊？不是单词吧？”
“诡异的符号，中世纪的欧洲不是常有这些玩意吗。”庄零拿火钳拨了下木柴。
这时候，周乔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庄零：“如果黛西的身体可以换给伯爵夫人，那是不是可以说，还可以换回来？”
庄零瞥了周乔一眼，不是很乐观的语气：“你觉得埃罗尔伯爵会在什么情况下帮黛西换回身体？”
周乔不理解庄零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只有抓到他的弱点，才能让他换回黛西的身体。”庄零直言道。
谢飘巡睃着周乔和庄零，好奇地问道：“你们早我一天到城堡，对这个伯爵没什么了解吗？”
周乔便看向了庄零。
庄零若有所思地回过神，对谢飘说道：“他吃少女腹部的脂肪，排便后要用女仆的舌头清理，还有喝人奶。”
谢飘惊呆了，半天都没把眼睛变成正常的尺码。
“够变态啊。”
庄零陷入回忆般说道：“我记得爱莎说过，埃罗尔伯爵不吃动物脂肪，据我观察，他连肉也不吃，只靠少女脂肪和人乳提供能量和蛋白质。”
说完后，庄零看了看周乔和谢飘，问道：“你们觉不觉得，他的方式很像排除异己？”
“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好。”庄零尝试解释，但最终失败。
周乔思考了庄零的话后说道：“那他去伦敦参加舞会，皇家晚餐的时候怎么办呢？那上面不可能有少女的脂肪啊。”
“他不是带着阿尔娃吗？”庄零轻飘飘地说出了关键所在。
周乔恍然大悟：“所以，他可以只喝酒，吃一些素食，等到回到房间再补充蛋白质。”
庄零点点头。
谢飘望着二人问道：“阿尔娃是谁啊？”
周乔看了庄零一眼，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一句：“她是个哺乳期的妈妈。”
“啊。”聪明的谢飘马上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