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在府中又休养了两日，聂桑桑实在是个闲不住的，拽着苏向阳和裴宴舟，非要他俩陪着自己去游山玩水。
裴宴舟和苏向阳遥望大山，拧紧眉头。
“怎么又来万象山了……”
聂桑桑提步顺着山脚走，“上次因为身体原因，没来得及查看后山悬崖的情况，这回一定要查清！”
上次悬崖下面，很是诡异，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
苏向阳嘴角抽抽，立刻靠近阿良，龇牙讨好笑着，“要不……你们去？我啥都不会，连武功都不动……”
“……”
聂桑桑摊摊手，“皇上要你盯着我，难道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
苏向阳心中委屈，“桑桑啊……我害怕，你有没有什么辟邪的法宝，给我傍身什么的……”
他可怜兮兮地摊开掌心，双眸亮着渴求的目光。
“……”
聂桑桑摸了摸新做的小布包，里面装着她自制的东西，掏出一张符箓折叠继几下。
“喏，就当护身符用吧。”
符箓落在手心，苏向阳只觉得瞬间温暖起来，跟宝贝似的放在心口处。
立刻昂首阔步朝前走，“走走走！我现在强得可怕！”
裴宴舟看了一眼阿良，阿良立刻紧跟苏向阳，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可以随时出手保护。
“上次你在山顶看到了什么？”
聂桑桑手中捏着小球，轻轻晃动几下，“上回你们说自己不想死，才提醒我回神，你们看到下面有什么？”
青鬼的声音自小球里幽幽传来，“我们……我们根本不敢去那边……只是之前无意靠近的时候，感觉那边要将我俩吸走一样……可怕得很！”
“哦？”
聂桑桑缓步走着，手上小球被拿走，裴宴舟捏着小球冷眼看着。
“山里没别的鬼吗？有没有别的鬼见过那个人？”
裴宴舟正好问了聂桑桑想要问的话，侧头挨近裴宴舟，伸手点了一下小球，“回话。”
小球抖了抖，“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这回是泥鬼的声音传出，“之前我们遇上的同伴，个个都变得异常凶狠，竟是连我俩都对付……”
裴宴舟侧眸，与聂桑桑互看一眼，转眼盯着小球，“是因为那个人？”
“不知道……”
这刀劳鬼，看来知道的太少。
聂桑桑收回小球，“走吧，去到后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你一会儿小心点儿，尽量别离开我身边。”
“为何？”
聂桑桑从布包拿出一个红色小袋子，“给你。”
裴宴舟摊手，小袋子放在他掌心，“这是何物？”
“是我雕刻的小八卦，你随身戴着，一般鬼物近不了你身。”
裴宴舟心怀好奇，将小袋子打开，里面是用木头雕刻的小八卦。
眉头蹙起，将小袋子放进袖袋中，“你之前说，我身上有龙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聂桑桑抬眸看了一眼苏向阳的背影，悄声说道：“要么你是皇家人，要么这江山将易主——”
聂桑桑唇前多了一只手掌，抬眼看去，只见裴宴舟眉目肃然，眼中带着警告和锐利，他正看着苏向阳的身影。
聂桑桑知他意思，抬手拿下他的手，“你放心，他听不到。”
也不是两人信不过苏向阳，而是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就算是自己的人，但万一嘴快，或者被皇帝威胁，说漏嘴就麻烦了。
裴宴舟抽回手，垂眸看着脚下荆棘，紧抿的唇似是噙着犹疑。
聂桑桑看出他的迟疑，微微歪头，“怎么了？”
“我并非安平王爷亲生。”
“我知道。”
裴宴舟诧异侧眼看她，但转念一想，她是懂面相之术，能看出来也不出奇。
看他还有疑虑，聂桑桑双手轻松摇晃着，尽量放轻声线。
“你……你想查清小时所遭遇的事情？”
裴宴舟垂在身侧的双手一握，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如今已过去二十年，再去查只怕也是一场空。”
“怎么会呢！”
聂桑桑双手在身后交握，一个侧身与他面对，后退着走。
“事出有因，只要是做过的事情，都会留有痕迹，就看你能不能找到。”
看她言语轻松，脸上总是带着笑意，似乎没有一丝烦恼般，不禁会被她左右心情。
方才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微微勾唇，眸间流动狡黠，“聂姑娘可有兴趣一起查？”
“唔？”
聂桑桑一时吶呐，很快便嗤笑歪着脑袋看他，“想请我帮忙就说，还问我有没有兴趣，难道是不想给钱？”
听她三句不离钱，裴宴舟扯唇轻笑，道：“那裴某便以千金聘请聂姑娘，可行？”
聂桑桑大手一挥，“好说好说！”
她转身小跑跟上苏向阳，裴宴舟看着她欢快的步伐，轻盈的身姿在山林间穿梭，似是有种吸引，总能将身旁人的情绪带动。
裴宴舟快步跟上，身心竟也跟着轻松许多。
“桑桑，前面我看到了桃树，要不要折枝啊？”
苏向阳方才的雄赳赳早已殆尽，越往深处走，越觉得可怖。
“怕什么，一会儿要是发生什么，你只管跑就是，反正你身边还有阿良保护。”
“那不一样！”
苏向阳抬手捂着心口的符箓，眼眸闪烁着害怕。
“阿良又不会道法，要是像二公子上次那样，突然陷入幻境里，可不就跑不掉了嘛……”
聂桑桑翻了个白眼，“有我在，麻烦你对我多点儿自信好不好……”
“我对桑桑你，当然是百分百相信的！”
“呵呵。”
聂桑桑走在前头，看着越来越靠后的山林，岑天大树密密麻麻，杂草丛生，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因着没有暖阳照射，这里要比外面要暗沉许多，而且温度也相对低了许多，越往里走，越觉得阴寒。
那是一种钻入骨头的凉，即便不是深夜，但寂静透着阴森，偶尔还会有风阴冷地嚎叫，时不时传来树叶沙沙声，就像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窥探一般。
四人的脚步声，在这林间显得异常清晰。
苏向阳看着越来越黑的前路，早已吓得躲在聂桑桑身后，扯着她的衣袖，生怕松开就会被抓走一样。
他的脑中已经开始各种想象，令本就胆小的心，又添了几分恐惧。
“桑桑，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太可怕了！”
聂桑桑动了动手，连带衣袖扯动，吓得苏向阳拽得更加紧，“桑桑你就让我扯着吧……”
裴少言走在聂桑桑身旁，看到苏向阳那么大个人，竟然弓着身缩着肩膀，双眸流露出的害怕毫不遮掩，实在没眼看。
聂桑桑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前面看。
这里根本没有路可走，眼前阴霾好似越来越重，周围也渐渐生气雾霾，十米开外的树木已经看不清。
聂桑桑拿出符箓夹在二指间，面色是少有的严峻，抬手挡住正要往前走的裴宴舟。
“小心点儿，我们可能快走到了。”
一听这话，苏向阳更加害怕，一双眼惊慌地看着四周，越看越觉得诡异。
“这、周围起雾了！”
“我看到了。”
聂桑桑左手衣袖被苏向阳拽着，右边是裴宴舟，要时刻注意他的情况。
那个人既然能驱使鬼物，应该能看到裴宴舟身上的龙气，会对他出手也不一定。
“阿良看着向阳，裴宴舟你记得尽量不要离开我。”
她再次重复这句话，裴宴舟更加疑惑，只是随着周围的雾气越来越重，得警惕四周才是。
四人站在原地没有走动，雾气犹如狼烟般，突然朝他们侵袭而来！
苏向阳立刻抓着阿良的手腕，一手抓着聂桑桑的衣袖，紧紧闭上双眼不敢看。
可手中衣袖突然脱手，他害怕得叫喊，“桑桑啊！别收手啊！”
“你别吵。”
聂桑桑向前一步，拿出新的金钱剑，竖直在身前，右手抽出几张符箓夹在二指间，“乾坤霹雳，法合同祭！”
手上符箓一散，挥舞金钱剑打几招剑势，最后打横一挥——
一阵厉风随着剑势所发，直接将浓重的雾气打散。
裴宴舟抬起衣袖遮挡烟尘，再放下时，方才还看不清的周围，此时竟清晰无比，甚至连雾气都全部消散。
金钱剑在手上打了个剑花，反手收在身后。
“继续走。”
苏向阳方才只感觉一阵狂风吹袭，听到聂桑桑平静的声音，赶忙睁开眼看，周围竟然一丝雾气都没有了。
心中一喜，赶忙跨步跟上聂桑桑，“桑桑你可真厉害！”
聂桑桑环视一圈儿，周围竟然看不到一个鬼物。
但那浓重的鬼物气息，充斥着鼻腔，令她十分不适。
“你们小心些，这里阴气很重，鬼物不在少数，可能那人就在附近也不一定。”
这下可把苏向阳吓着，一直拽着阿良不敢松手，“阿良，一会儿你得看着我点儿，要是皇上少了国师，你们会很麻烦的！”
阿良平静的眼微动，“国师，你只要不影响属下就行。”
“……！”
苏向阳满眼幽怨，“阿良！你这是觉得我拖后腿了！”
“国师误会属下了。”
苏向阳赌气般哼了一声，抓着他跟上聂桑桑的脚步。
周围还是一样的阴森，而且越来越暗，若不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怕以为是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