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线索
“这，这怎么可能？”
艾莉亚显然被这个猜测吓了一大跳，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向敌人传递消息，出卖原本是来增援人类的妖精部队，人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倒是觉得非常有可能。”
一直聆听没有说话的安妮却在此刻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她的手肘支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托着自己的下巴，两只白皙娇嫩的小脚在沙发下面晃来晃去，若有所思的说：
“按照威廉的说法，纯血魔族的军团战斗力惊人，人类需要投入大量的战力去与之对抗，而且很可能输掉这场战争。
而妖精是天生的斗气强者，他们的实力毋庸置疑。
如果可以通过牺牲一部分妖精的部队来保存人类联军的实力的话，作为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这是违背骑士精神，是可耻的行为！”
艾莉亚无法接受安妮的观点，立刻反驳道。
安妮轻蔑地笑了笑，表示对艾莉亚的骑士精神不屑一顾。
“荣誉对于死者本身而言是毫无作用的，假如魔族把人类都杀光了，妖精那时候再出手相助，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何况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你看现在不是也没人知道妖精族的事吗？
我们的先祖享受了千年的褒奖和赞美，不会有人觉得我们的先祖是可耻的。”
“这……这反正是不对的。”
艾莉亚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安妮，急的满脸通红。
冯唐看她们两人有吵起来的趋势，连忙插话，试图结束她们的争论。
“艾莉亚，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或许在当时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待当时的对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看冯唐帮着安妮说话，艾莉亚突然情绪变得很激动，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怎么没有意义？那我问你，如果魔族再一次入侵的话，我们还能去寻求谁的支援？”
冯唐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艾莉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这一切还都是我们的推论，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是事实。
不过和妖精族修复关系这件事，不管魔族会不会再次入侵，都是需要去做的。
毕竟我们这片大陆上，有太多关于他们的谜团了。”
威廉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让激动的艾莉亚平静不少。
“威廉说的很对。”冯唐趁机赶紧转移话题。
顺势问道：“对了，那被俘虏的那个魔族有没有说他们入侵人类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土地？还是财富？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发动一场死伤超过百万的战争，总得有什么目的吧。”
威廉摇摇头，道：“没有，他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关于魔族大陆本土的消息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凯文·查尔斯大公应该是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并没有强迫他一定要说什么。”
“那这个魔族有没有留下血脉后代？”
冯唐好奇地问道，如果他和人类生下孩子，那绝对会成为小说主角。
威廉的话打破了冯唐的幻想：“没有，他并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直到死去。”
“你刚刚说纯血魔族的长相和人类差不多，那他在人类世界生活的时候没有被发现吗？”艾莉亚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威廉道：“非但没有，而且这个魔族活的很出名，你们应该听说过他。”
众人齐声道：“我们听说过？”
威廉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说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名字。
“他在人类世界的名字叫做——德古拉！”
“德古拉伯爵？”
听到威廉说出这个名字，艾莉亚和安妮同时惊叫出声来，乔巴则是一脸懵逼。
冯唐则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我怎么记得这好像是只鸭子的名字。”
“怎么，这个人很有名吗？”一脸懵的乔巴傻乎乎地问道。
“当然。”
安妮一副找到宝藏的兴奋表情，拍手说道：“德古拉伯爵是钢铁之国，不，应该说是妖精大陆历史上最知名的油画艺术家，也是我从小到大的偶像。
他的油画作品迄今为止还是所有拍卖会的最高纪录保持者。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魔族，怪不得他的作品中总是带着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艾莉亚点点头，继续补充道：“德古拉伯爵的作品开辟了一个新的油画流派，被称为超现实主义，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个画家。
他的每一幅作品都带着对人类未来发展的思考，是油画艺术课的必修案例。”
“想不到艾莉亚小姐也对绘画艺术有研究。”安妮丝毫没有在意艾莉亚之前的态度。
艾莉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还是个秘密，刚刚讲的好像太多了，忙解释道：
“额，我父亲是玫瑰王国的一个男爵，他很喜欢油画，所以我从小就被逼着学这些，其实我自己倒不是很喜欢，那还真是让人头痛的一段回忆。”
“哦，我还以为艾莉亚小姐和我一样对绘画感兴趣呢。”安妮有些失望地说道。
“艺术往往是孤独的，只有兴趣才是你唯一的伙伴。就像我一样，每天都是一个人对着海量的古代书籍和资料，但我并不觉得无聊。”威廉安慰地说道。
“你今天不是找到另一位伙伴了吗？冯唐对这些也非常感兴趣。”
安妮很快就把失望的情绪抛之脑后。
“哈哈。”威廉笑了起来，“确实，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能对那些埋在土地深处的东西感兴趣的人，不多了。”
冯唐摆摆手，谦虚的说道，“我也只是好奇罢了。威廉，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对神明是什么看法？”
“神明？”
听到冯唐提到这个名词，威廉没有立刻回答，“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威廉的提问让冯唐愣了一下，他说道，“起初我是完全不相信有神明这种东西存在的。
他们看不到，摸不着，只存在于远古的传说之中，从来没有在世人面前露过面，就算人类陷入疾苦和战争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伸出援手，你说怎么证明神明存在过？
但是我成为一个魔法师之后，这个观念却有些动摇了。
弗里曼大人和我说，人类使用的魔法是借用了神明赐予的力量，紫荆花王朝的开国君主所罗门王甚至见到过神明。
这让我对神明到底是什么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我猜测，神明有没有可能仅仅是一种准入机制，当人类满足了某些特定的要求，就可以使用魔法，而所罗门王见到的神明，只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一种机制？”威廉重复着冯唐的话，细细思索。
“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观点，我可从来没见过不信仰神明的魔法师。
虽然我不是魔法师，但我还是得提醒你，怀疑神明可是一种对魔法的亵渎，是会影响魔法的使用的。
历史上就有因为失去信仰而无法使用魔法的案例，这些弗里曼先生没和你说过吗？”
“他是告诫过我，不过我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冯唐说道，其实他自己很清楚，他的魔法机制和神明信仰完全无关。
威廉突然问道：“听安妮说，你是双系魔法师？”
冯唐不知道为什么威廉会突然问起这个，只能再一次撒谎：“不错。”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坚定对元素诸神的信仰，你在魔法上的造诣可能会更高？”威廉说道。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冯唐没想到自己的能力伪装会给威廉带来了误导，但又无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不过还好威廉并没有一直纠结冯唐的魔法能力，他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关于神明，其实我也研究过，可惜有用的信息实在太少了，除了所罗门王的传记中记载的稍微靠谱一点，其他的无一不是臆测猜想，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不过，我查阅资料的时候，还是有点发现的。”
“什么发现？”冯唐好奇地问道。
威廉说道：“妖精大陆上的神一共分为两类，一是月之神弥特斯，她是妖精大陆上的所有人类共同信仰的神明；
另一种是元素诸神，也就是你们魔法师所信奉的风火水土电对应的五位主神。
但是我发现，这两类神出现的时间有很大的差异。
具体的表现就是，月之神弥特斯出现的时间要比元素诸神早的多，早在人类文明形成的初期，还在使用象形文字的时代，就有关于月神弥特斯的记载和描述。
而元素诸神出现的时间则是在所罗门王的时代，两者差了几千年。”
冯唐顺着威廉的话往下推理，“那这么说的话，有没有可能这两类神明的本质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神性也是完全不同的。
月之神弥特斯完全符合远古人类对自然崇拜而产生神只的过程，更多的只是一种信仰和象征，并没有具体的神性表现。
而元素诸神的神性就具体的多，他们可以借给人类魔法的力量，也能通过精神建立最基础的沟通连接，即使无法传递信息。”
“冯唐，你这可不像是仅仅好奇而已，你的研究很深入啊。”
威廉仔细地回想着冯唐的分析，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我瞎想的，也没有什么理论支撑和事实证据。”冯唐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威廉摇摇头，正色道：“你的这点猜想，已经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对我的很多疑问都有一定程度的解答。
有机会你一定要到圣塞尔城来，我带你看看我的资料库，相信会有新的发现。”
“荣幸之至，不过我们还得先去一趟冰雪王国，到时候我一定来圣塞尔城找你。”冯唐答应道。
“来了直接到魔法师协会找我，我带你去找威廉。”安妮自告奋勇地说道。
“好的。”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冯唐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阿西娜显得有些异常，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阿西娜？”艾莉亚关切地问道。
“这个地方，我好像去过。”
阿西娜竖起手指，指着眼睛盯着的地方。
艾莉亚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墙上的一幅油画。
油画上画的是一片静谧的湖水，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金黄色的粼粼波光，在湖边的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树，茂密的树冠像一只巨大的手，伸入了湖水之中。
这幅油画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画的栩栩如生，光是看着就如同身临其境。
“真的吗？”
艾莉亚开心地问道，昨天带着阿西娜在帕里斯城转了一天，原以为能找到关于她身世的线索，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阿西娜似乎对这个城市一点印象都没有，让艾莉亚颇感失望。
“威廉，这个画里的地方是哪里？”
冯唐也十分高兴，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线索。
威廉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不过你们可以问问这幅画的作者，他肯定知道。”
“杰罗姆·哈利。”艾莉亚看着油画读出了下方的署名。
“不错，就是他。”威廉道。
“那他现在在哪？在帕里斯城吗？”艾莉亚问。
威廉道：“在是在，不过据我所知，他的住所并不固定，恐怕你们想找他不算容易。”
“那怎么办？”
艾莉亚面露苦色，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当然不能轻易放弃。
威廉想了想，说道：“对了，明天晚上有一个慈善拍卖会，邀请了很多帕里斯城的名流和艺术家，他应该也在其中，你们明天也来，说不定在现场可以遇到他。”
“那太好了！”艾莉亚拍手道，“明天的拍卖会是什么主题啊？”
威廉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为了收容帕里斯城的流浪猫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