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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久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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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从外头手拉着手冲进来的霍祁铭和晨曦,边左左猛地从沙发里跳起来。chuncuime

    “这是什么情况!”

    晨曦自己倒还好,毕竟她的心思全都在昂昂身上。刚才事发突然,她只想着怎么保护孩子,至于自己她压根就没在意。直到边左左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她才吃痛的“嘶”出了声。

    “谁干的!”边左左抬高了声量,怒气冲冲地朝霍祁铭看去。

    霍祁铭把昂昂放了下来。正欲开口解释,就听晨曦说:“是田梦。”

    “什么!田梦?”边左左不可思议地把视线固定在了晨曦的脸上。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这才勉强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打得你?为什么?”一低头,猛然看见对面两人紧握着的手。边左左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晨曦这才发觉自己一直被霍祁铭牵着。尴尬之余,立刻将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轻声说了句“谢谢”后便不再看他。

    简单处理完,等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直到昂昂睡着了,晨曦才从卧室蹑手蹑脚的退出来。

    边左左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见她出来,急忙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成了静音。转头往楼上瞥了眼,问:“睡啦?”

    晨曦点点头,走到她身边坐下。同时重重地叹了口气。边左左靠过去,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她。

    “快,把药吃了!”

    “什么药?”

    “消炎药呀小姐!”

    “我又没怎么,吃什么消炎药!”晨曦本能地抗拒着。边左左懒得解释,倾身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塞进对方手里:“叫你吃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

    晨曦没再反抗,听话地把药咽了下去。边左左见状从包里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白瓷罐打开。左手撩起晨曦的下巴,右手不知从哪儿抽了根棉签来,从白瓷罐里沾了些草绿色的透明膏状物涂抹到晨曦的脸上。

    清凉的药膏一碰到热辣的脸颊,晨曦就吃痛的叫出了声。边左左一边替她上药,一边生气地咒骂:“这还是人吗!发什么神经!下手这么重!你看看,这块儿都青了!”

    晨曦听话的任凭她“摆布”着,说:“她说我抢走了段圩。”

    边左左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地追问:“你?抢走段圩?什么跟什么啊!”

    晨曦耸耸肩,她实在懒得计较这其中的纠葛。“算了,就全当被狗咬了吧!”

    “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放过她?晨总,你会不会太仁慈了点儿!”边左左气愤地说:“当年是她抢走段圩在先!也是她到你面前耀武扬威!那时候你也是算了!现在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平白无故地把你打成这样!你能忍?我都不能忍!”

    边左左的话,晨曦其实都有听进去。如果换作从前,她大概早就上门“寻仇”去了。只是现在,她对于这“报复”早已没了兴趣。

    只是令晨曦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还在为如何“劝阻”边左左而烦恼的时候。有个不请自来的人却先一步出现了。

    多亏了边左左的“灵丹妙药”,晨曦脸上的伤不到一天就基本消肿了。边左左出差一周后回到公司,满意地瞅着对面人光洁如初的脸蛋频频点头,“不错,淤青都没了!毫无痕迹,棒!”

    晨曦笑着说:“左左老师的话谁敢不听?”

    边左左知道她是在哄自己,摆了摆手说:“言归正传,斐列娜的预付款到了。”

    “都确认过了?”

    见边左左点头,晨曦立即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过去。“凯文,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外头响起了敲门声。秘书凯文推门而入。晨曦刚要开口,却听他说:“晨总,ic酒店的小林总到了。”

    晨曦朝边左左看了眼,随即从座位里站了起来。边左左跟着她一块儿起身,问:“你约了林郝宇?”

    晨曦没应声,只说:“正好你在,那就一起见吧!”

    ic酒店并非一般传统意义上的连锁酒店,其主营的是独立的私人别墅酒店。这类酒店私密性极高,顾客均采用会员制管理。且入住期间全程配备私人管家服务。因此在建筑设计及室内家装上具有极高的要求。

    晨曦任职的天景集团本是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型家具产品设计公司,在经过多轮重组后,逐渐成长为年利润过亿的集团。而奠定其业界地位的头号“功臣”,就是集团旗下的家居品牌——base。

    在那个diy还不十分盛行的年代,base抢先一步推出了一系列能够快速拼装的简易家居用品。简约时尚的外观,加上经济实惠的价格,上市不久便受到年轻一族的追捧。base也因此被评为业界最具潜力的家居品牌之一。

    约莫三年多以前,ic酒店开始进行产业调整。逐渐将公司的主营项目扩散至餐饮业。林郝宇作为集团的继任者,一回国就接手了该项目。晨曦与他是在瑞士念书时的校友,两人虽不常见面,但却一直保有联络。ic酒店本就位列天景几大重要客户之中。而自打晨曦入主后,两家公司的商业往来就变得愈发频繁。

    林郝宇笑盈盈地走进来。刚一见面,晨曦就打趣他:“小林总能大驾光临,真是令本寒舍蓬荜生辉啊!”

    “得得得!少来!怕你了行不!”林郝宇举双手做投降状,接着侧身往后瞄了眼,满脸神秘地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晨曦曾预想过许多种再见面的方式,却唯独没想过……面对面的刹那,对方脸上那来不及掩饰的神情里同样写满了震惊。

    “你好,我是东塍建设的……”那人话说到一半瞬间卡住。不可置信的再看一眼面前的人,只觉得后背发麻。强作镇定后重新开口说道:“你好,我是东塍建设的总经理,段圩。”

    晨曦站在原地,目光温和且平静。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地微笑,继而礼貌地伸出手去。

    “你好,段先生。”她的神情淡然,仿佛此刻站在对面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

    凯文领着助理一道把准备好的茶水点心送了进来。看着那套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具,段圩一时陷入了沉默。

    这套rrstrand的swedish grace winter茶具,是为数不多得由人称rrstrand贵妇人的louise adel亲自参与设计制作的。winter系列只在每年的十月至十二月间进行出售。而这款由现任设计师katarina brieditis设计的限定系列更是难能可贵。

    遥记得大二那年,系里曾集体组织大家去市博物馆参加过一次国际产品设计双年展。那是一场集合了世界前五十位手工巨匠作品的展览。

    结束后坐公车回学校的路上,段圩同晨曦讲了一路关于louise adel的设计。尤其是展览上那只有louise adel设计的以小麦穗为主题制作的swedish grace。深邃的蓝色杯面,朴素清爽的花纹,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北欧的风土人情。

    一路上段圩都紧紧地牵着晨曦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倍感心安。靠在他的肩头,听他用温软而磁性的声音说着:“1925年的时候,这只杯子在巴黎万博会展一经展出就收获了非常高的赞誉,所以被称为swedish grace,同时也成为了北欧文化的象征器物……”

    记忆中的那天,天气闷热。略显拥挤的车厢里被各种嘈杂声填满。即便如此,晨曦还是将段圩的话一字一句牢牢刻在了心里。从那之后,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起rrstrand的产品。久而久之,竟也不自觉地喜爱上了。

    “请用茶。”柔软且有力的声音自对面传来。段圩恍惚地看向对方,慌乱地拿起面前的茶盏,尽可能让自己保持镇定。

    但凡与家居行业略沾边的人,对天景集团都不陌生。相较于行业内的其他一些企业,天景高层们的行事作风皆为低调。尤其关于现任执行总裁的信息,除了公示在官网上的基本资料外,其余的部分更是少之又少。

    段圩就职的东塍建设是国内最老牌的几大地产企业之一。作为东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经理,其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林郝宇今天其实是来赔罪的。那天晨曦在ic艺术馆遭遇的事,他最终还是知道了。虽说此事与他并无直接关系,但到底是发生在他的地盘上。刚巧听说东塍近期有个项目在找家居品牌合作,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对方。想借此看看有没有机会还个人情,促成天景与东塍的合作。

    林郝宇说:“我们ic和东塍合作也有好些年了。我手上的那个餐饮项目也是找的他们。说起来我和段总也算相识,彼此之间也有一定的了解。”

    边左左看了眼晨曦,笑着对林郝宇说:“小林总办事,我们放心。”

    林郝宇听罢,神色轻松地笑起来。伸手熟络地拍了下段圩的肩,朝对方自信的挑了挑眉道:“段总,请吧。”

    段圩说:“我们近期有一个城市家具展项目。计划是在国内各直辖市,及省会城市的中心地带建造快闪展厅。项目以国内优秀的家具设计师作品为主,将设计师作品融入在不同的家居场景中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布展。”

    “每座城市的展厅将以当地的人文历史为主要灵感进行设计与布置。”

    “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在室内场景的家装上与贵公司展开合作……”

    听完段圩的介绍,晨曦扭头同边左左对视了一眼。边左左会意,转而看向段圩道:“段总的提案很有新意。如果可以,还劳烦段总您回去后让人先把项目书发过来。”

    其实在段圩进门见到晨曦的刹那,那些原本在他脑海中准备了许久的关于项目的事宜皆沦为了泡影。此刻边左左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别忘了今天到这儿来的目的。

    段圩点头道:“好的,我会尽快安排!”

    会面结束,林郝宇有事先一步离开了。边左左接到部门电话也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晨曦和段圩。

    晨曦全程都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坐在那儿。两人沉默,相对无言了好一阵。

    段圩说:“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过得不错吧?”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看到你过得好,我……我也就放心了。”

    晨曦依旧沉默,专注地欣赏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见对方没作声,段圩轻咳了一下,借此来缓解眼前的尴尬。

    停顿许久,他才好似梦呓般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听到这话的晨曦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她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起了对面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外貌并没太大的变化,帅气依旧。只是举手投足间渗透出了过多的市井气。市井?可能这么说不太合适。可一时半会儿晨曦实在找不出恰当的词来形容。

    她不知道段圩的这句“对不起”是出于何种原因说出口的。内心突然涌起的好奇,驱使她想要开口询问他关于田梦的事。可就在晨曦欲开口的同时,段圩突然出声喊她:“曦晨……”

    曦晨两字就像一记重锤,猛地将她敲醒。晨曦随即皱眉,毫不留情地厉声提醒他,“段先生!”

    段圩被她的态度震到,眼里填满了慌乱。气氛瞬间陷入凝固。又是一阵沉默后,段圩说:“那个……如果当初。我是说当初……我们没有分手……我们是不是……”

    “段圩!”不等他继续说完,晨曦就再次出言打断了他。这一声彻底将对面人的思绪打乱。段圩扬起脸来,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她,满脸写着期待。

    下一秒,却听晨曦用一种厌恶的口吻说:“面具戴久了,那就是脸了。”

    这话好似盛夏午夜的惊雷,惊地段圩倏然僵在了那里。他张了张嘴,脸由于心脏的痉挛变得苍白。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觉得脊梁上有冷汗不断冒出。缓了好一会儿,才说:“真的没想到,天景的ceo会是……是你……”天知道此刻的他内心有多么的后悔。当初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自以为是的利益取舍,现在看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起身离开前,段圩不甘心地再次试探着问,“那项目……”

    晨曦没再正眼看他,只说:“在商言商,只要符合天景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段圩离开了。

    晨曦背门而立,静默地站在办公室那面巨大的玻璃幕墙前。透过宽阔的玻璃幕墙,隐约可见远方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火红色晚霞。

    突然地,她的内心变得无比轻松与坦然起来。曾经那些积聚在心中许久的不甘,都在此刻化为了灰烬。不甘他的背叛,不甘自己输给了别人,不甘当初的无能为力,以及不甘最终被抛弃伤害。

    然而这一刻,她却是如此庆幸。庆幸当初那么多的不甘成就了今天的自己。也因为那些不甘,让她彻底看清了一个人表皮下的真实。亦庆幸自己,最终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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