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是我们一直在一起
月考的那两天恰好是晴天。
沈辞盈觉得很顺利，做理综的时候觉得如有神助，而且她最不擅长的英语，这次竟然出奇地不难。
只是不难也就意味着大家会考更高，而她只能比之前好一点点，毕竟有些基础还是有些薄弱了。
成绩下来，果然，她的总分较之前高了，但是排名还下降了两名。
但是她的化学竟然还是满分。
她原本以为最后的元素含量她算错了，没想到过程不对，结果却阴差阳错地对了。
下周就是化学竞赛营了，老师通知她们周日返校的时候直接在校门口等校车，集训时间一周，周六下午回来。
秋光潋滟，下课铃响后她看见谌江川笑着站在班门口等她。
他笑的温柔，眼底是藏不住的开心。
“这么开心？考得很好吗？”
傍晚缱绻的夕阳在他身后，他点了点头。
“不会考了年级第一吧？”
他没说话，但是嘴角愈来愈大的笑容已经告诉了沈辞盈答案。
“这么厉害！！好耶！！”
她由衷地为谌江川开心，一路都蹦蹦跳跳的。
“我们化学老师也夸你了，说高二这两次化学都很难，但是你都是满分，还说怎么我们班连只错一两个的人都没有。”
沈辞盈坦荡地接受了他的夸赞，“嘿嘿，而且我这次语文数学都不错，英语比较简单，我考了135！”
“好啊，那今天去楼上食堂吃好吃的吧。”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周六。
由于下周会大幅度降温，学校电路和水管都有些老，需要周末的时候维修，提前通知所有学生回家，不允许留校。
沈辞盈一清早就站在班门口背单词，谌江川来的时候把热的豆浆拿给她。
“早上好，生日快乐。”
她从兜里拿出这两天和彭倪学着折的玫瑰花。
因为太复杂了，沈辞盈从开始到最后只成功了这唯一的一朵。
正红色的玫瑰折纸，谌江川笑着接过。
“谢谢，我很喜欢。”
他把花拿在手里，“那么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
“哎呀，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沈辞盈把单词书放进口袋里，正好早读的上课铃响了。
“下午考完试我来找你。”
“好。”
谌江川订好了餐厅，考完试沈辞盈就背着书包和他一起打车去。
这家餐厅有点偏西式装修，看起来典雅又高贵，沈辞盈一进门就闻到了鲜花的香味。
走在木制的地板上，运动鞋发出“嗒嗒”的声响，他们一路被侍者领到卡座里。
点完单后侍者替他们拉上了帘子，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沈辞盈在跟彭倪还有姜让尘聊天，谌江川看着她，不知怎么的耳朵有些红。
姜让尘说姜鹤回来了，沈辞盈皱了皱眉。
“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回不了家了。”沈辞盈喝了一口柠檬汁，看向谌江川，“我可以去你家吗？”
她问莫松洋谌江川他家的地址时就知道谌江川是一个人住，所以直接问了。
“啊，可以啊，有客房的。”
谌江川耳朵红到了脖颈，沈辞盈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这顿饭吃了很久，两个人边吃边聊，结束的时候已经八点过了。
谌江川结了账，沈辞盈在旁边的蛋糕店买了一个小蛋糕。
吃饭的地方离谌江川的家不是很远，两个人牵着手慢慢地走在路上。
面前出现蓝色的路牌，上面写着林城东路。
林城东路，就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在蓝色的路牌过后不到十米，就是那个小土堆。
令沈辞盈有些惊讶的是，三个月前插进去的小树枝竟然还在上面。
“换了领导以后，这一带治安好了很多，已经没有流浪狗了。”
“嗯，真好。”
流浪狗都有家了，都过上了不必担忧饥寒交迫或是人为虐待的生活。
沈辞盈拿出手机，“你站过去，我要拍照。”
“干嘛，纪念我们第一次遇见吗？”
谌江川笑着，把蛋糕挂在她的手腕上，然后走到土堆旁蹲了下去，回头看着沈辞盈。
面前的人与三个月前的重合，左眼上方的小痣随着谌江川的笑容鲜活起来，嘴角有两个很浅很浅的梨涡。
路灯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脸颊，沈辞盈按下了快门。
手机里弹出了姜让尘的消息，说他们下周就去办离婚。
这一定是沈辞盈听到最好的消息，她放下手机，牵住谌江川的手把他拉起来。
“怎么了这么开心？”
“发生了好事呗！”
她笑眯眯的，眉毛轻轻挑起，一蹦一跳地牵着谌江川往他家的方向走。
观林左岸。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
“嘿嘿，有内奸。”
她牵着谌江川，4栋就在小区门口不远，她按了到三楼的电梯。
谌江川就这么看着她的后脑勺，思考着她要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电梯门打开，他看见他家门口放了一大个箱子。
“当当！生日礼物！”
“哇，这么大，这是什么啊？”
“先搬进去吧。”
谌江川家门边挂着一个小盒子，他指了指那个盒子，说备用钥匙就装在里面，开锁的密码是1201。
“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以后不想回家，可以来这里。”
“不是有你吗。”
谌江川笑笑，用钥匙开了门。
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他把棉拖给沈辞盈，自己穿夏天穿的凉拖。
“你先去沙发上坐着，我去搬进来。”
沈辞盈穿着大了不知道多少的拖鞋，把蛋糕和书包放在茶几上，看谌江川轻轻松松把箱子搬进家里。
“你猜出是什么了吗？”
谌江川笑着摇摇头，“没有，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嗯！”
他拿出剪刀，把纸箱划开，里面包裹得严严实实。
等一层一层拆开包装，谌江川坐在地上，看出了这个形状是什么。
“送了我一把吉他呀？”
沈辞盈蹲在他旁边。“嗯嗯！”
他没有打开黑色的吉他包，只是看着沈辞盈，眼眶慢慢蓄满了泪水。
“诶诶？”
他笑了笑，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沈辞盈用袖子帮他擦。
“可以抱你吗？”谌江川问。
沈辞盈没有回答，俯身揽住他的脖子，因为蹲不住所以跪在地上抱着他。
“谢谢，我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沈辞盈拍着他的背，谌江川手碰到了她跪在地上的膝盖，慌忙起身。
“快起来，地上冷。”
他眼睛还有一点点红，把沈辞盈扶到沙发上坐下，收拾地上的垃圾。
回来后，他拿起吉他包，沈辞盈坐在沙发上又给他拍了张照。
“快打开看看！”
谌江川拉开拉链，轻轻握着琴颈，坐到沈辞盈边上。
沈辞盈拨了拨琴弦，虽然听不出来好不好，但是她觉得音色很好听。
“有没有什么很简单很简单的，我也想学。”
“有啊，等会儿写完作业我教你。”
“好！”
谌江川把吉他收好，“去书房写作业吗？桌子比较大。”
“嗯嗯。”
谌江川带沈辞盈到了书房，开了书房里的空调。
“桌子这么大，我们一起写吧？”
“好，我再拿个板凳过来。”
谌江川把蛋糕放进冰箱，然后拿着书包进了书房。
这个大书桌是很久以前谌钧买的，木制的桌子，足有一米又七长，上头三层书架，满满的全是谌江川看过的书。
沈辞盈就站在书桌前看着架子上的书。
这些书的名字沈辞盈都很熟悉，都是那些她完全不愿意看的名著，所有的读后感都是在网上抄的，她并不了解里面的内容。
还有一排的系列小说，看名字很像修仙一类的。
甚至在书架的最左边还放着史记。
听见关门声，沈辞盈不禁感叹，“好多书，你好厉害。”
“以前没事干，就看书。”谌江川把椅子放好。
沈辞盈看见书架上有她上周在书店看到的余华的书，谌江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他手扶在那本书上，“《第七天》，要看吗？”
沈辞盈摇摇头，“我看过余华老师的其他书，看完很难受，以后再看吧。”
“嗯，先写作业吧。”
“我之前写了不少，现在只差点数学了。”沈辞盈从书包里拿出数学卷子，选择填空都写完了，只差后面的大题。
“这么厉害，那我可能还要写一会儿，我都没怎么动。”
谌江川坐在右边，沈辞盈写完两道大题以后用右边胳膊肘戳了戳他的。
“怎么了？”
他画了一半的受力图因为她这一动有一笔歪歪扭扭的，“没事，就是觉得有些新奇。”
谌江川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好啦你快写吧。”沈辞盈催他。
她写完最后的大题，转过头去看谌江川。
一整套理综卷，他刚刚还在做物理，现在化学都已经快写完了。
台灯在她这边，白色的炽光灯照在谌江川的侧脸，从沈辞盈的视角可以看见谌江川左眉下的痣。
她真的很喜欢那颗痣，谌江川是她遇见过唯一一个在哪个位置有痣的人。
很特别，就像他本人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谌江川很好看，好看得没有任何攻击性。
看见他流眼泪，她会觉得难过，会觉得心疼。
他经常笑，时常带着笑，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出于礼貌。
他温和、温柔，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又很坚持。
越接触，沈辞盈越想探求谌江川的一切。
她忍不住趴到桌子上，就这么看着他。
他算完最后一道题的比例，转过头看她。
两个人都没说话，沈辞盈就这么盯着他，然后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鼻梁。
蜻蜓点水一下，挠得谌江川心里痒。
谌江川抓住她想要撤离的右手，俯身凑近她。
沈辞盈看着迅速放大的脸，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应该有触感的地方并没有动静，谌江川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要是无聊的话帮我写英语卷子？”
沈辞盈回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表现，感觉有些傻。
她伸出手，谌江川把英语卷子拿给她。
“不保证正确率啊。”
“没关系，你肯定可以，你现在英语都稳定130了。”
沈辞盈写英语比较慢，等她做完整张卷子，谌江川已经撑着头盯了她一会儿了。
“写完了吗你？”
“写完啦。”谌江川笑了，“还得谢谢你帮我写英语，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早就写完。”
“哼。”
沈辞盈眼睛一转，突然凑到谌江川脸前，把他吓了一下。
她抬了抬眉，在谌江川嘴唇上亲了亲。
没等谌江川拉住她，她就起身，“我去拿蛋糕来吃，馋了好久了。”
看着离去的身影，谌江川舔了舔嘴唇，跟了上去。
“你家有打火机吗？”
谌江川点点头，从阳台的茶几上拿来了打火机，沈辞盈注意到茶几上有一包开过的烟，还有一个干净的烟灰缸。
“你平时还抽烟啊？”
谌江川点了两根蜡烛，“很少，但是有时候很烦的时候会。”
沈辞盈点点头，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谌江川抽烟的样子。
她盯着谌江川点蜡烛骨节分明的手，这双手做什么都很好看，比如写字，比如打球，比如弹琴。
现在，他点完蜡烛，沈辞盈关了灯。
谌江川没有关窗户，有几缕风吹进客厅，吹得烛火晃荡，沈辞盈借着摇曳的烛火仔仔细细地看谌江川。
他也静静地看着她。
“看我干嘛，快许愿啊。”她催促。
谌江川笑了笑，闭上眼睛后，沈辞盈拿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
放下手机后，她还没来得及慢慢描摹谌江川的眉眼，只是恍然觉得他睫毛好长，他就睁开了双眼吹了蜡烛。
沈辞盈准备去开灯，却被谌江川拽住了手腕。
他们都没有说话，月光透过玻璃窗渗进安静的房间，沈辞盈看见谌江川的眼睛在微弱的光亮中闪烁。
月色沉静，这个氛围，这个场景，好像没有拒绝亲吻的理由。
谌江川先是凑近她，用鼻尖亲吻她的鼻梁，慢慢一路向下，然后对上她的鼻尖。
他敛着眼眸，看见沈辞盈看着他，然后笑着闭上双眼。
他知道那是应准。
他握住沈辞盈的手，同她十指紧扣。
扣下去的同时，嘴唇也贴上了她的。
他们只是轻轻地亲吻彼此，但那一刻，像轰鸣的月相。
朦胧、纯洁、虔诚。
那天的月色太过温柔，两个人双手交握，探索着无限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