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转眼，期中考来临，江都的教材与京城不一样。
宋辞下了点功夫才适应过来，因为他属于新生没有入学成绩，被分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宋辞，中午考完在一楼等等我，咱俩一起去食堂。”说话的人是班里体委于明。
住宿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俩住一个宿舍又是一个班，一来二往两人便熟络起来。
宋辞点头表示知道。
收卷铃声响起，宋辞没有随着人群挤着下楼梯，而是等了等再出教室，他站在一楼的花圃边。
两个打闹的身影出现。
乔木因为在教室耽误了下时间，这会火急火燎的扯着林格快步走：“快快快，格子，等下二楼的排骨没了。”
于明两步跑下楼梯，“抱歉，等久了，咱们走。”
“咱们去二楼？”
即使刚乔木路过轻飘飘的一句，也被宋辞捕捉到了。
考完试一中放了两天假，宋辞本打算留校，可外婆一个电话，他决定回去一趟。
庭院里种满绿植，中间一口大缸里养着几条金鱼，在不大的地方游来游去。
石板路旁铺了一条蜿蜒的小路，一路延伸到最深处，顺着望去，是一座两层楼的小洋房。
整个江都能住上这种结构屋子的人不多，足以证明经济实力不差。
一个年老的人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行动。
宋辞快步上前扶住，轻唤“外婆”。
“阿辞回来了，外婆温了鸡蛋和汤，快来尝尝。”
“好，咱们先进屋。”
从外公去世后，外婆便一直在这居住。
以前不止一次想接外婆去京城一起生活，奈何老人家不愿意，说什么要守在这。
还说，人老了不想折腾。
宋辞明白，外婆是思念外公的，所以想住在跟外公有回忆的地方。
“阿辞，别怪你妈妈，她也不容易。”外婆没忍住开口。
宋辞这次来江都连家都没回，提着行李箱自己办入学。
要不是她给宋辞打电话，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愿意回来。
宋辞拿着勺子的手轻微抖了下，他做不到，没有人要求一个小孩子具有强大的宽容心。
“可是，我也没做错什么，他们为什么还要离婚呢。”宋辞低头自言自语。
外婆听到这句话，眼泪止不住的外流。
只好摸着他的头说：“好孩子，不是你的错。”
“你能答应外婆，以后每周放假回来陪陪我，我一个人也很孤单，我也很想你。”
“好。”宋辞怕外婆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
两三口把汤喝完，便逃回了房间。
房间跟他小时候住过的是同一间，被单也是外婆新洗，上面还留有阳光的味道。
周日傍晚，宋辞打算返校。
外婆不放心的叮嘱：“阿辞，要是学校伙食吃不惯就回来，还有住不习惯也回来。”
“外婆，您放心，一放假我就回来陪您。”宋辞让外婆不用送了，他自己出门坐公交去学校。
学校的改卷效率高，成绩已经按照排名贴在公告榜上。
但这个公告榜只会张贴前一百名的学生。
先是高一接着高二高三，一大群不分年级的学生挤在公告榜前。
宋辞对成绩兴趣不大，他眼尖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乔木可能也是刚进校门，手里还拿着杯奶茶，不着急的站在人群外围。
吸一口奶茶踮起脚往榜单瞅瞅，似乎踮脚累了，又站直再吸一口奶茶，如此反复几下，还是没能看清楚。
宋辞迈开腿小心翼翼站在她身边，心跳如打鼓一样快节奏的‘砰砰砰’跳。
“需要帮忙吗？”
其实一走过来，宋辞就凭着身高优势看见了乔木的名字，位列第一。
但他怕吓着乔木，用听起来像是帮助同学的语气问。
“噢，好，谢谢。”
“我叫乔木。”乔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跟自己在说话，连忙回答。
“第一名，总分972”宋辞把看到的信息说出来，“语文148，数学145，英语…”
见宋辞开始报自己各科的成绩。
她连忙制止，“谢谢，我知道总成绩就好了。”
乔木顺带揉了揉后颈，长的高还是有好处。
她刚刚踮脚老半天，没看清楚，还有大庭广众之下念出各科成绩很尴尬的好吧。
宋辞打住，点头表示知道便离开。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他猛的灌下几口凉水，躁动的心逐渐平复。
这时宋辞还没有搞懂，为什么他一看见乔木就止不住的心跳，以及没看见时又会想见面。
班主任已经把班里成绩单张贴在后墙。
宋辞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成绩，全校排名125，他眼底没什么波动。
期中考完，班主任按照排名让大家重新选位置，宋辞跟于明坐到了一起。
于明早就适应话不多的宋辞，跟他相处愈发自在。
隔日，七班体育课。
宋辞跟着班里同学一起打篮球，老远就看见乔木耷拉着，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他借口买水走远，走到乔木身后。
灌木丛把他挡的七七八八，宋辞知道偷听是不对的，但脚跟灌了铅似的抬不起。
“乔乔，别伤心了。”林格抱住乔木安慰的说道。
“你说我妈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明明答应带我一起去的。”
乔木闷闷不乐，但她情绪也消化的快：“算了，格子，我想吃排骨。”
“好，校门口那支钢笔你不是看上了，咱们放学就去。”
“现在除了排骨我都提不起兴趣了。”乔木挂在林格身上，两人朝食堂方向走去。
体育课是下午最后一节，基本上很多学生会提前去食堂吃饭，错过打饭高峰期。
宋辞象征性的从小卖部提了两瓶水回操场，跟同学分了后，提前离开。
除了周末，其余时间住宿生是不能轻易出校门，除非找班主任拿到请假条。
宋辞第一次觉得他要是外宿生就好了，他之前有观察到后门平常很少有保安在，他比划了下墙的高度。
走远两步，快速起跳，一个跃步便蹬上了墙头，长腿一收，朝另一边跳下，安全着陆。
学校附近只有一家书店，展贵上摆着不同色系的钢笔。
宋辞不知道乔木喜欢的是那一支，全凭自己的感觉挑。
“您好，我要这支钢笔，麻烦包漂亮一些。”宋辞看中了一支白色带有细闪的钢笔，他莫名觉得很配乔木的气质。
有了翻墙出来的经验，翻回去时明显更轻松。
宋辞手里握着包装好的长形礼盒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送给乔木。
晚自习下课后，宋辞找借口想多看会书。
让于明先回宿舍，走廊上，能听见打闹的声音越来越少，逐渐安静。
一班在楼上，宋辞踩着楼梯往上走，没有人的教室空荡荡。
宋辞摸到墙上开关，黑漆漆的教室瞬间明亮。
讲台上贴有座位表，宋辞找到乔木的位置，把礼盒小心放入抽屉，之后关灯离开。
宋辞一早上都有点心不在焉。
他不知道乔木收到钢笔后是否喜欢，陌生人送的东西她是否会留下，诸如此类的问题一直在脑袋里飘。
乔木发现自己抽屉里多了个礼盒。
以为是谁放错了，并没有拆开看，她在班里问了一圈无果。
“乔乔，会不会是送你的？要不然拆开看看？”林格小声的说。
礼盒上绑着一个淡紫色蝴蝶结，如果是谁送错了，再把蝴蝶结绑回礼盒上，便可复原。
乔木便小心拆开，奶白色钢笔映入眼帘。
“乔乔，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钢笔吗，会不会是谁暗恋你送的。”
林格看见钢笔后便一直嘀嘀咕咕，“可是他怎么知道你喜欢的是这支，买的这么准确。”
乔木把盒子盖回去，“这个太贵重了，格子，咱们还是想办法还给送礼物的人吧。”
“可是你刚刚问了一圈，都没人承认，难道不是我们班人送的？”林格说出自己猜想。
乔木只好先收着。
昨天还在忍受毒辣的阳光，今天骤然降温，纷纷换上了长袖。
也有热血沸腾的男同学，照样短袖出街。
宋辞是因为突然降温，没有来得及回家拿衣服，连着冻了三天后，他光荣感冒。
周五放学得回家，宋辞怕外婆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担心，趁午休打算去医务室开点感冒药。
宋辞敲门，无人应答。
他推开虚掩的门，独自坐在白色长椅上打算等校医回来。
半晌，门再次被推开。
宋辞慵懒的抬起眼皮，走进来的不是穿白大褂的校医，而是穿着与自己身上同款的校服。
“校医好像不在。”宋辞发出声音后才发现哑的不行。
林格来姨妈痛的不行，乔木过来给她拿两颗止痛药。
乔木听后点头，轻声答应：“好”。
便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整个校医室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阳光从窗户透过洒进室内，从中间地缝一路延伸到两人脚边。
宋辞第一次跟乔木这么靠近在同一空间，整个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没人知道他插在裤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只因为紧张。
幸好没多久校医提着饭盒推门而入，看着椅子上的两个人，开口说：“不好意思，两位同学等久了，刚去食堂打饭。”
“身体那里不舒服？”校医把饭盒放在桌上，继续问。
宋辞示意：“同学，你先，我不急。”
乔木想着林格还痛的趴在桌上，也没推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