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宇宙乖巧坐到了白优、艾可可对面。他似是有些难安，眼睛一直不知道往哪里放。
毕竟是闻一川学生，白优艾可可也是不可能能替闻一川管的。
只能先把宇宙“扣”在了这里，等闻一川过来。
两人也不想被认为是欺负小孩子，给他点那些东西，对他说，不用那么拘谨。
但宇宙就是傻呆呆地，跟缓不过神一样。
白优艾可可暗暗担忧。他们这是把闻一川学生吓傻了？
桌上有些沉寂，艾可可侧着头喝奶茶。白优低头玩手机，几次她抬头都正好对上了宇宙视线。
男生眼波一动，又偏向了别处。
白优奇怪，手里除了手机又没别的东西，就问他，“你要用吗？”
宇宙立即摇头，嘴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优。
那双琥珀眸很干净。看向人时，总带了些小小雀跃一样。很诚挚，也很认真。
“东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白优对他说。
宇宙立即答道：“我不饿。”肚子却是起了小小抗议。
三人都是一顿。
忽然艾可可笑了，主要是宇宙答个话，像是要一头莽出去了一样，正襟危坐，眼眨都不眨。
白优也没想笑的，但是艾可可闷笑动静太大了。
白优也弯了嘴唇，推了推艾可可，“你干嘛。”
艾可可想敛了笑，“没有……没有……”
宇宙也是无奈笑了，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中午没有吃饭。”
“所以吃呗。”艾可可收了笑，把东西往宇宙那里推了推，“我们也吃好了，正好不和你抢。”白优也是点头。
宇宙这才是真笑了，露了小虎牙，终于是放松了一些。
笑像是有魔力，这么一闹，三人之间也是没那么僵持了。
艾可可也是颇八卦了。宇宙正吃着东西，听见艾可可问他，“我听闻一川说，你要考易南大学啊，说是喜欢的女生在那？”
宇宙忽是噎了一样，闷咳了咳，差点没缓过来。
艾可可也没想到宇宙那么大反应，安抚道：“别激动，就是问问，有点好奇。”艾可可说的真诚，对吃瓜表示了端正的态度。
宇宙喝了奶茶顺了口气，目光在桌上停留又抬眸看白优，开了口，“嗯……是……”
宇宙说这话时，仍是注视着白优。
白优撩了眸子，正好对上了宇宙那双眼睛。她总觉宇宙有话想问她。
艾可可目光在宇宙和白优之间流转，感觉好像要参悟了什么。
闻一川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玻璃窗背对着自己的蓝白校服。
艾可可也正好瞅见了闻一川，朝他招了招手。
闻一川终于也是落了座，平稳着呼吸。
桌上又陷入了沉寂。别桌吵嚷的声音在宇宙耳畔闹着。
宇宙摸了摸鼻子，想要给身边的闻一川做些解释。
闻一川却是打断了他，先是皱了眉毛，“宇宙。”闻一川叫他。
“嗯。”宇宙应了声，有些紧张看着闻一川阴沉的脸。
闻一川责怪他，“你可让我好找。”
宇宙低了头，想要认错，却听闻一川又说。
“你逃学先不说。你为什么转那么多圈，你知道我扒监控扒得有多困难吗？”
宇宙呆了，“不是……老师……”
白优艾可可笑了。果然，某人还是老样子。
“你现在必须给我个理由，没有也要编出来一个。”
闻一川思绪过得飞快，“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几乎一天一封往电台里寄邮件？”
宇宙正低头认错，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是一时冲动翻了墙头。没想到闻一川问他这个，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宇宙不吭声了，他低着头，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
闻一川看到宇宙的手在颤。
闻一川下意识抿了一下嘴唇，想问宇宙更多，但闻一川自己也乱。又或者直接把宇宙扯回去好了，训他一顿，警告他不许再发生这种事。
闻一川深吐了口气，发现不只是他。宇宙也深深吐了口气。
宇宙已是抬起了头，没有看闻一川，直看向了白优。
少年目光深邃，嘴唇轻轻在发抖，尽力使自己声音平稳，“我……知道，这样说有点冒犯。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不止让白优顿了顿神，旁边也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往这边瞥着头。
白优仿佛回到了高中那时，坐到了高椅上画画。下面有一个男生拿着大喇叭在大声喊她，许多人的视线投到了她的身上。
白优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闻一川困惑摇了下头，干巴巴问道：“不是，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不止白优，宇宙也是这么回答的。
这下不止闻一川愣了，艾可可手指在桌上动了动，颇有了码文的欲望。
这个世界真是奇幻。
可少年的心动，又是那么简单。
宇宙低眉，说得认真。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画的‘宇宙’。”
白优仍是没有回应，好似静在了那里。
闻一川突是醒过来了一样，深吸了口气。
“所以，那些邮件，是你给白优的？不是……不是……给孟洛洛的？”
闻一川声音低了下去，像在自言自语。
“孟洛洛”这个名字说出来，都像有一层禁忌，压抑着闻一川的呼吸。
宇宙没明白闻一川的意思，更不知道三人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老师……？”宇宙喊闻一川。
闻一川一动不动，他似是没有听见，像要在那里坐很久，或是别处，一直静默坐着。
宇宙最终被闻一川带了回去。
白优艾可可也坐上了回去的车。
艾可可和白优挤在后座，她歪在座位里问白优，“六百多封啊，你都不知道吗？”
“知道。”白优答得淡然，随即无奈摇了摇头，“他的信太难读懂了。我和洛洛还以为是骚扰短信。”
“骚扰短信？”艾可可自己笑了一会儿，倒在了白优身上，又问白优，“感觉如何？大画家，有个这么倾慕你的小朋友。”
白优正支着头，看向车窗外。一切好似被拖着后跑的背景图，看不出什么。
车窗映了白优的脸颊，白优能注意到自己发呆的眼睛。
“道理我都懂。”白优道，“可我没画过‘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