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隐龙卫的住所，是一处隐秘而肃静的所在，位于皇宫西侧，静谧而神秘。裴衍换上了他熟悉的装扮上值。
暗卫的生活，是常年于黑夜之中行动，与应姝相处的那几天，对于裴衍来说，无疑是他难得见到的光明。
隐龙卫营地的氛围今天却格外压抑，空气中充满了紧张和未知。
没有人知道是谁惹到了他们家首领，裴衍从一出现就散发着低气压，冷漠的眼神仿佛能冻结周围的一切。
裴衍今天亲自监督他们的训练，甚至下场和他们对打。天知道首领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手法狠厉，不留情面，他的战斗风格极为残忍，血腥，让人不寒而栗。
打斗结束，场地横七竖八倒着十几个人，裴衍此时的表情有点疯狂。他压抑着自己的嗜血欲望，如同一只即将爆发的野兽。
“加训。”说罢，裴衍拂袖离去，留下一片狼藉的场地和疲惫的暗卫们。
洗去身上的汗渍，裴衍换了一身衣服，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微笑。
“该见见我的好主人了。”他低声自语，眼中的疯狂和炽热仿佛要燃烧一切。
应姝睁开眼，窗外已是一片晨光。果然没在院子里看到裴衍，她微微叹了口气，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么。
应姝有些心不在焉，索性让圆圆陪她出门打发时间。
两人走进京城的集市，应姝打算买点羊毛回来戳戳，以此来缓解不宁的心绪。
集市上人来人往，应姝和圆圆穿梭在人群中，挑选着各种羊毛。应姝手指轻轻捻着羊毛，有点惋惜，现在羊毛毡工艺不如后世发达，羊毛只有纯色。
京城作为首都繁华非凡，商贾云集，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应姝信步于闹市之中，没太折腾就买齐了做羊毛毡的物品。
应姝寻到一家售卖笔墨颜料的小店，挑选了几种颜色的颜料，准备将羊毛染出自己喜欢的色彩。
买完后，应姝同圆圆边走边聊，偶然间被街边飘来的胡饼香气所吸引。
胡饼金黄酥脆，香气四溢，应姝买了两个，与圆圆在摊位边品尝。胡饼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刚刚听说礼部尚书家被抄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哦？是什么罪名啊？”
“听说贪污，不过具体情况不清楚。”
“这次又是隐龙卫干的，尚书大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呀。”
“没错，那群畜生真是手段下作。”
“嘘，你们别乱说话，小心惹麻烦上身。”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毕竟隐龙卫的权势和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了，惹怒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在意旁边几人的讨论，应姝东西买齐就和圆圆回青石巷了。
做羊毛毡的戳针是应姝从医谷带来的。这玩意儿市面上不常见，是在医谷时找专门的匠人定做的。
应姝细致地挑选了少量的羊毛染成了粉色，她喜欢颜色的层次感，希望羊毛毡的颜色能够呈现出自然的渐变。
再仔细想了想，又挑了两团出来染上了橙色和绿色。放一旁等待晾干后，她又开始挑选作为兔子主体的羊毛。
应姝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手中拿着戳针，开始在羊毛上戳戳戳。手中的羊毛在阳光下愈加洁白，她打算简单做个兔子送给圆圆。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圆圆看着应姝对着买回来的羊毛戳来戳去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打算做个兔子。”
“这一团羊毛，怎么做成兔子呀。”圆圆看着应姝手里的的羊毛，很是好奇。
“把它们戳来粘住？”应姝也不是很确定，一边动作一边回答：“就和绣花一样，我也讲不明白原理。”
随着应姝的动作，慢慢地，一个球体形状的羊毛团逐渐显现出来。
“看起来好神奇。”圆圆看着应姝的动作，感叹道。
应姝笑着回道：“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圆圆连忙摇头：“不用了小姐。我手笨，学刺绣都学不会，以前老被我娘骂。”
“不要紧的，我以前也笨，后来多练练就好了。”应姝也不勉强，只继续自己的动作。
她拿起剪刀，将兔子的身体修饰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做出一对兔耳朵，粘在了兔子的头顶上。一只兔子逐渐成型，看起来栩栩如生，应姝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圆圆看着应姝手中的兔子，眼中满是惊喜，“小姐，这个兔子真好看。”
“还没做好呢，很多细节还没修饰。等做完了就送给你。”
圆圆有些惊讶，但也很高兴，“小姐真是温柔，我会好好珍惜它的。那你先做，我去煮饭了。”
手上的活儿不停，应姝倒也没心思再挂念裴衍。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应姝默默地想着，“归期不定是多久呀，明天能回来吗？”
第二天清晨，应姝轻轻推开隔壁房间的门，里边空荡荡的，只有简单的家具，她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小姐，你是在想姑爷吗？”圆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应姝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这么明显吗？”
“昨天小姐戳兔子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看一眼大门，然后又时不时看向姑爷的房间。早上一起来就去看姑爷回来了没有，肯定是因为想姑爷了。”圆圆没注意到应姝的不自然，继续说道：“姑爷走的时候没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准确时间。”
“姑爷做什么的呀，这么不靠谱。”圆圆嘀咕了一句。
此时，应姝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如此矛盾的人，既想了解裴衍的每时每刻，又想给他足够的私人空间。她也好奇裴衍到底去做什么了，但又觉得她和裴衍还不够熟悉到谈论这些的程度，她更希望裴衍愿意主动告诉她更多的细节。
应姝拿出昨天没能做完的羊毛毡，继续完善细节。阳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形成一道美丽的光影。
“小姐，中午我给你做酥骨鱼，我先去买食材了呀。”应姝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炽热起来，应姝昨晚没睡好，打算小憩一会儿。
窗外蝉鸣声此起彼伏，应姝被水盆打翻的声音吵醒了。
出门就看见裴衍正赤着一条胳膊，小臂上面缠着一条白色的绷带，有些许血迹还未完全干透。
应姝伸手接过裴衍手上的水盆，皱眉问道：“不是说没危险吗，怎么又受伤了？”
“大意了，就这一处，别的地方都没事。”裴衍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应姝显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她将水盆放下，拉着裴衍的手腕走向了房间内。
应姝的手指纤细而柔软，轻轻搭在裴衍的手腕，就像一阵春风拂过他的心头。
“涂药了吗？”应姝眼中满是心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没有。”
屋内桌上，裴衍的佩刀大赤赤的摆在那里，刀柄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
裴衍的目光落在刀上，心下一紧，他害怕应姝会根据这把佩刀怀疑到他的真实身份。
应姝瞥了一眼桌上的刀，并未太过在意。
回到房间后，应姝立刻拿出医药箱，仔细检查起裴衍的伤口。她一边涂抹药膏，一边低声责怪道：“每次都这样，你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吧。”
裴衍低着头，任由应姝摆弄着他的手臂，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应姝是担心他，而这样的关怀是他不曾有过的。
涂完药后，应姝再次仔细检查了裴衍的身体，发现这次他真的没有再骗她。
应姝拿起桌上的横刀，细细打量，刀身闪烁着寒光，显然是一把精良的武器。她转过头，目光落在正在穿衣的裴衍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好奇，“裴衍，这是你的武器吗？”
裴衍点点头，简短的“嗯”了一声，看似随意，但内心却充满了紧张。
“那等你伤好了，可以比划比划给我看看吗。”
“好。姝姝想看，我现在也可以。”
听到这句话，应姝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着急，好了再说。”
裴衍见应姝未觉他的佩刀有何奇怪，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
“我们裴衍肯定很厉害。”应姝满眼期待。
裴衍含糊的回答：“尚可自保。”
应姝拔开刀鞘，欣赏着它的刀身，满眼新奇和惊叹。
见应姝的注意力完全被横刀吸引，裴衍微笑着转移话题，“这几天的解药主人给我了，姝姝不是要检查吗？”
应姝一听，果然放下了横刀，“那你给我一粒，我研究研究。”
裴衍从身上摸出小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递给了应姝。
应姝接过解药，轻轻地闻了闻，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并未说什么。她起身来到书桌前，开始在纸上记录着自己的猜测。
裴衍看着应姝专注的样子，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靠在门边。他的身影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显得诡异的和谐。
房间内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应姝低声的嘀咕声。
屋内的光线逐渐暗淡，应姝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微微动了动肩膀，感觉到了一丝酸痛。她看向不知何时坐到对面的裴衍，眼神中带着一些犹豫和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