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章子思
孔子是华夏官方文化第一人,而华夏首位“学二代”的殊荣和桂冠,就落在了孔子的孙子子思头上。后世所有正统孔家后代都是子思的后裔。
孔子68岁时,子思出生,也就在同一年,年仅50岁的孔鲤就病逝,孔鲤之妻于夫死后改嫁。
孔子作为华夏儒家的开山鼻祖,名满天下却一生不得志。
某天,孔子闲坐时长叹了一口气,子思听到了,赶快过来拜见爷爷,询问是不是担心子孙不学无术,辱没家门,同时又羡慕尧舜之道,却遗憾自己赶不上那个好时代。孔子听罢说:你一个小孩哪里能够懂得我的志向?孔伋恭敬的施礼,又从容不迫的说:孙儿我从学习吃饭的时候,就听您的教导了,如果一个父亲在那里劈柴,儿子不懂得将其收拾好背回来,这就是不孝。我每想到这个问题时,都会加倍努力不敢松懈。孔子闻言后大感欣慰,说他不担心后继无人的问题了。
才四岁的子思,其早熟可见一斑。
陈佑还说了幼年的子思和孔子的一段对话:
子思问于夫子曰:“物有形类,事有真伪,必审之,奚由?”子曰:“由乎心。心之精神是谓圣,推数究理不以疑。周其所察,圣人难诸。”
子思问:“人有类别特点,事有真伪,一定要认真审察,用什么审察呢?”孔子回答:“用心去审察,心的精神是圣明的,用心去推算物数,穷究事理,不被外物所困惑,周到地进行审察,恐怕圣人也难以做到吧?”
张云觉得难以置信,“物有形类,事有真伪,必审之,奚由?”这会是一个5岁幼童能够想到的问题吗?一个成年人一辈子也想不到如此高深精湛,还带点纯粹认识论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仅是日后子思以及所谓思孟学派思想的特色重心所在,也可以说是古今中外一般哲学问题的基本核心问题。五岁时的子思所展现的智慧,的确是有点吓人呀!
子思曾经跟他爷爷一道出门外访,并路遇贤人。
子思曰:“然,吾昔从夫子于郯,遇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而别,命子路将束帛赠焉,以其道同于君子也。”
这很可能是孔子的特意安排。这在客观上,更促成了子思的早熟。
子思早熟的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有个孔子这样的爷爷,算得上是得天独厚,无人可比了。
另一方面跟他的家庭成长环境有关。父亲孔鲤在他出生才几个月就去世了,五岁时爷爷孔子也去世了。孔子的去世,对早熟的子思心灵,产生了深刻难忘的冲击。
这种特殊的出身环境,对子思的性格有深刻的影响,造就了他早熟聪慧又耿直的鲜明个性。
子思16岁那年到宋国,宋大夫乐朔与子思讨论学问。乐朔批评《尚书》中的商周之书“故作难知之辞”,子思年少气盛,出言不逊,讽刺乐朔是“委巷之人”。乐朔本想与圣人之后讨论《尚书》的语言问题,却无端受到子思的嘲讽,于是率众围攻子思,幸亏宋君出面相救,子思才得以脱险。困宋的经历使子思发愤述作,写下了《中庸》四十九篇。
那时子思尚未成年,所以乐朔说“孺子辱吾”。这位宋国高干显然低估了子思的潜在能量和早熟程度,还有性格上的不好惹。子思不仅当面把乐朔说成是鲁国穷街陋巷里没见识的人,还说高深的道理只能讲给懂的人听,跟不懂的人说,都是对牛弹琴。
子思身上的潜在能量,无疑跟他爷爷孔子有关。除了血缘基因的可能影响外,子思身上的礼教风范和某些具体知识,直接来于孔子的言传身教。乐朔信心满满地跑来跟子思切蹉《尚书》,岂不知“五经”乃孔氏家学?结果“鲁班门前抡板斧,关羽面前耍大刀”,弄了个满鼻尖灰回去了。子思极其鲜明的耿直个性,更是表露无疑。
此时,在司法曹府衙,召开了三司联合会审,国师孔伋也参加了。
蔡氏早就在堂下等候,不一会,她就眼巴巴的看到,丈夫段干东身穿囚服,在两名狱卒的看押下来到会审现场。而李二伤重在医治没有到场,委托了一位家人出席。
无数民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会审大堂门外,引颈观看。段干东是新君的外戚,他特殊的身份,更是触动了郕国民众的神经,许多人闻讯而来,看看到底会怎样宣判。
孔伋感慨陈词,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引起了不少民众的共鸣。
邿邑令墨子派出的代表禽滑釐认为不合《法经》,据理力争,一时各抒己见,争论十分激烈。
子思慨然道:“尧舜之时的礼乐之教,历经百代而未中断,可见礼乐之教的影响源远流长。昔日管仲以法治齐,他所实行的治国理政方式,到他一死就结束了。这是因为刑法太严苛,缺少人情味。以管仲的高才,方能真正实行法治,而才智比不过管仲的人,仅凭酷法来治国,最终必导致天下大乱。我们的司法并非仅仅追求法律正义,更应该倾向于解决民间的纠纷矛盾,恢复安定的秩序,最终达到人与人之间的和谐……”
经过各方的争论与协商,又上报至成君裁定,最终定案判决。
司法官肃正拿着判决书,宣判道:“段干东身为下大夫,知法犯法,违背了以前的誓言。现在你只有再一次盟誓……处罚如下:免去你的下大夫之官爵,处以赎刑,折合罚铜三百寽。”
接着宣布对李二的判决:由邿邑巡吏查案记录发现,李二不务正业,有坑蒙拐骗之前科,诱骗蔡氏的事实成立,等其治好伤之后,以诱骗罪处以两年牢狱。同时对蔡氏,处以训诫,每天抄写《女经》十遍,为期一年。
虽然成君为了刹一刹官员们的风气而没有宽恕段干东,但是国师孔伋在会审中的发言引起了郕国民众的广泛讨论,不少年轻人对儒学产生兴趣而来太学求学,倒是出乎了子思的意料。
张云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以礼为核心的儒家文化在相当程度上是认可复仇、报应和私力救济观念的,主张法律对依礼复仇者予以赦免,甚至对复仇的孝行、义行给予旌表。
而郕国民众对国君不徇私情的做法交口称赞,张云也获得他们更好的认同。
卫国公良桓的儿子公良煊自从来到郕国后,就被安排在旅贲卫中接受训练,老老实实的,休息时候就去国师府找公孙尼学乐器。
子思的儿子、十一岁的孔白也从鲁国接过来了。
子思和弟子世硕则忙着编撰《论语》和《礼记》。
相国西门豹非常干练,政事方面张云不用怎么操心,他这几天秘密组建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号“虎豹营”,打造了马鞍等骑具,在城北西郊划了一个军事禁区,以苟变为将,夏育为校尉。
这些马鞍,张云严令不准带出军营,他平时在外面出行,也是坐马车。
他每日清早就去西郊,带着这些精悍的汉子骑马射箭,展开训练。
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这天拉练完,张云回城。
他进城前就下令虎豹营,除了留下少数人当值,其他人进城就可以自行解散,让将士回家休整十日。
张云刚进入宫城南大街,就见段干妍和韩娥等几个妇人站在那里等着了。段干妍见到张云的马车过来,脸上顿时一喜。
张云从马车里出来,走到她的面前,唤了一声:“阿妍!”
自从段干东的事之后,两人差不多有十天没有见面了。
段干妍的鹅蛋脸冻得红扑扑的,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她走到张云面前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哽咽道:“妾身以为君上再也不会理我了!”
“阿妍。”张云抚摸着她的肩膀:“怎么会呢?我这几日太忙,有几日都住在西郊军营里呢!”
“君上……”段干妍一副委屈的样子,手臂抱得非常用力。
她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很舒服。张云忍不住伸手抚摸她乌黑柔顺的秀发,忽然见一朵雪花掉落在那青丝上。他抬起头,只见天空中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分外漂亮。
透过雪花,他忽然看到一张俏脸在旁边酒楼上的窗户上……那不是司徒陈佑的女儿陈芷么!
陈芷一下发现了成君看着自己的目光,顿时一愣,她很快在窗边消失了。
张云看下四周,道:“这里很多人,我们回宫去罢!”
段干妍乖巧地点点头,放开了他。张云没有上车,和她并肩走在雪花之中。他回头对几名亲卫挥手道:“过年了,你们回家去和亲人团聚罢。”
亲卫们连忙抱拳执军礼:“属下告辞。”
张云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刚才的那酒楼,站了一会儿,然后走了。陈佑已是司徒,自己的妾室不少了,不该再去招惹陈芷……
雪花无声的飘洒在地面上,很快就化了。张云想起陈芷清秀的脸,和如同秋水般的眼睛,如果是在自己的前世,不知会有多少男子追求呢……
陈佑是陈国公子,而田氏祖上本是陈国人,和陈佑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这也是张云派他出使齐国的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