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洁癖患者
她曾经学过歌舞伎乐，为了生存，她组织一些年轻未婚女子，变卖了手饰，组成了一个伎乐团，培训了半个月后，就开始了在列国表演歌舞伎乐的生涯。
却不料这次被人利用，差点万劫不复。
幸好遇到一个好主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庞氏看那两个女人就有点不舒服，把丈夫拉到外面，低声道：“早点让小妍过来，陪在张少身边！你看那个什么俨氏，一副狐媚相，表面上装的很正经，背地里肯定想着怎么勾引张少呢？”
“你说什么呢？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么？就喜欢咬舌根！”段干萌皱眉道。
“嗐！你还不信？”庞氏急了：“你看，她一见面就让那小娘子陪在张少身边，你看她多会抓机会！我听何上师说，张少在燕国还有四个胡族美婢，燕国国君又送了六名宫奴，八名乐女，加上这个伎乐团的二十多个少女，就有四十多个女子围着张少转呢！小妍虽然是绝色，但是架不住她们人多呀！若再多几个如那俨氏一样有心机的小娘子，小妍怎么争得过这些人呢？张少即将成为封君，有两个城邑，方圆近两百里，和那些小诸侯一样，我们就是亲贵，所有的关系都寄托在小妍身上，若是她失宠，那就完蛋了！”
段干萌想一下，道：“那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庞氏道：“自然是让小妍跟张少早点圆房，生个儿子，地位就安稳了。”
“还是要跟子龙说一下。”他看着庞氏道。
“好了，我去说，放心吧！”庞氏道。
这一边，张云听罢庞氏的话，点头道：“嗯，我正准备让直之将小妍接过来，她是我正式的侧室，名正言顺，我会带着她入郕邑。”
庞氏大喜。
下午，田白、世子贷带着禁卫仪回临淄，张云等人随行，当然也包括那个伎乐团。
回到临淄，已经是五点多。
晚上传来消息，齐公积已经同意田白之奏请，征灭郕国，作为张云之封地，号成君。
次日，张云至齐宫金銮殿谢恩，拜谢齐公积。
“成君果然厉害，救田相于危难之中，避免了我大齐朝堂的震荡，很好！”他抚须道：“望君善待郕国之民，为我大齐镇守西南！”
“谢主上厚恩，微臣必定不负所望！”张云肃然道。
又赏赐给张云一套行头和仪仗，禁卫十名，宫女二十名，张云谢恩告退。
张云回到稷下武宫，何川告诉他，中午要去赴宴，禁军副都尉梁起二弟梁承的婚礼。
其实请柬早就发了，张云今日赐爵封土，号为成君，一下子跃升进入大齐顶级权贵圈，这张请柬是临时加赶送过来的。
出席宴会是庄重的场合，行头必须穿起来，否则就是失礼。
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张云穿上了委貌冠服，衣黑而裳素，中衣以皂缘为领袖，缁带素韠，佩玉舒徐。
委貌冠上小下大，长七寸，高四寸，前高广，后卑锐，无笄有缨，形如覆杯，皂色绢为之。
戴委貌冠，着玄端之服，这是郑重场合的吉服。
收拾完毕，张云和何川一行人登上驷马双舆豪车起行。
很快就到梁府。
但见车马如龙，人潮汹涌。
在府门口停下，几人下车，梁起来迎。
“上师，成君，子坚，三位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他拱手道。
几人客套一番。
梁起是梁国后裔，是孔子高足、齐国大儒梁鳣的曾孙，其祖父梁赎，其父梁乾。
梁起二十七八岁，身体高大而健硕，面相方正干练，双目炯炯有神，如此年纪，就能够做到齐国的禁军副统领之职位，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他打量一下张云，赞道：“成君一表人才，气度从容，竟然能够以一敌三，力克强敌，救相爷于危难中，端的不凡，不愧是上师之高足！”
“过奖过奖！”张云道。
何川抚须微笑。
“好久没有陪上师饮酒，今日定要多喝几盏！”梁起道。
“好！到时你别跑了！”何川道。
“哈哈！”梁起拍拍鲁劲的肩膀，“咦，子坚又更壮实了？”
“各位，请！”梁起引手道。
进入大厅，高朋满座，何川一路前行，都有人不停打招呼，张云入得里面，却是在南面坐了第三尊位，何川坐了第二尊位。
堂上的座位以坐北朝南为尊，室内的座位以东为上。
此时的屋一般是长方形，东西长而南北窄，故室内最尊的座次房子一般是长方形，东西长而南北窄，故室内最尊的座次是座西面东，其次是座北面南，再次是座南面北，最后是座东面西。是座西面东，其次是座北面南，再次是座南面北，最后是座东面西。
第一尊位是世子贷。
田乞之前，齐国有左右相，田乞杀右相监止，独掌相权。
之后，田常、田盘到田白，一直独掌相国大权。
齐国相下设“五官”：大田，掌管农事；大行，主持礼仪宾客；大谏，负责规谏君主得失；大司马，掌管军事征伐；大理，掌管刑狱司法。
田白历来和梁起不和，大司马是田氏一系，两人都和梁起不来往。
华夏官场，历来讲究论资排辈，在座诸位高官，除了世子贷，爵位都比不上张云这个新贵，自然不敢和他争座位，而何川是他师尊，坐他上首理所当然。
张云见有官员戴着巨冠。
齐国富裕，工商业发达，而齐国权贵好奢侈，逐渐养成趋时嗜新的风尚。管仲治齐，就提倡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故而，齐人常常开辟一代新潮流，就如这巨冠，齐人喜之，戴此显达高贵的冠成为时尚。甚至听说，还有着男装的女子。
宴席不久就开始了。
夏商之时，在祭祀基础上设置筵席。当时筵席没有什么格式。只是祭神、祭祖的贡品，用的是牛大牢、羊少牢。祭神后大家吃掉了祭神的东西。祭田神用猪蹄，以得丰收；祭战神杀犬，以求胜利。
至春秋时，筵席发生了变化，成为宫廷宴饮的一种仪式。天子、诸侯、大夫都不一样，一个诸侯宴请一个下大夫要馔肴四十五件，其中规定“正馔要有古十三件，并增添临加馔十二件”。
按礼俗分，有敬鬼神的“吉礼”、丧葬凶荒的凶礼、朝聘过从的写作礼、征讨不服的“军礼”以及婚嫁喜庆的“喜礼”等。行礼必奏乐，乐起来摆宴，欢宴须饮酒，饮酒需备菜，备菜则成席，如果没有丰盛的肴馔款待嘉宾，便是礼节上的不恭。
从家事分，男子成年要举行“冠礼”，女子成年要举行“笄礼”，嫁娶要举行“婚礼”，添丁要举行“洗礼”，寿诞要举行“寿礼”，辞世要举行“丧礼”。
从直接渊源上讲，筵席是在夏商周三代祭祀和礼俗影响下，发展演变而来。
此时皆席地而坐，登堂必先脱鞋。那时的席大小不一，有的可坐数人，有的仅坐一人，一般人家短席为多。筵长席短，筵粗席细，筵铺地面，席铺地上。
此时是一人一案，罗列几样菜品。餐具除个人专用的碗筷、勺、杯以外多为共用，其大小与组合，也是按一至三人进餐要求来设计，并且盘、盆的圈足与器座高度，正同席地而坐的位置相适应，餐具装饰还有对称手法。从任何角度都可以欣赏，花纹带的位置亦与视线平行。
张云看到了一种香盘，配置花蝶形屏拼，造形典雅，流光溢彩，富丽堂皇。
张云喝了一盏酒，转头看到一人，非常奇怪。
他身后立着两人，一人后面放着一个笼屉，一人手里提着一只银壶，脚边放着一只小木盆。
他吃几口饭菜，就转过身子，伸出手，后面提壶的随从马上倾壶倒水，他就接水洗手，水落在小木盆里。
第一次，张云以为他手弄脏了，没有在意，可是连续几次都是如此，就觉得有趣了。
师傅就在旁边，张云低声向他打听。
何川瞟了那人一眼，笑了，低声道：“梁起的三弟，梁合。他好洁成癖，不与人共巾器。”
“那他为什么不在那木盆里洗手呢？”
“嫌木盆也脏呗！”何川道：“你再细看，他洗完手也不用毛巾擦干，只是两只手拍打拍打，自然晾干。因为他嫌毛巾也脏。”
张云细看一会，果然如此！
何川道：“他不但对待自己如此，对待别人也是一样。他很有才华，尤善抚琴，经常有人上门拜访，这让他很苦恼。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莫非嫌客人脏，弄坏了家具？”张云诧异道。
“然也！”何川点头：“每当客人走后，他要把客人走过的地板、坐过的椅子、碰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反复洗涤。”
张云睁大眼睛，“这么较真！”
何川微笑，道：“掌管农事的大田杨大夫不相信，欲验其真伪。他家里蓄养了很多歌伎，去年春，杨大夫大宴宾客，宴会后，宾客都去找乐子了。可能梁合也有想法，杨大夫就给其找了一个包间，然后让一众歌伎轮番上阵，美酒佳人诱惑之。你猜他最后怎么着？”
“嗯，他走了？”张云道。
“不错，”何川道：“梁合坐了一会，就走了。”
“为什么？”
“梁合嫌她们脏，因为这些歌伎陪过很多人了。”何川道。
“看来他是真的爱洁成癖！”张云看了梁合一眼，点头道。
梁合依然是吃几口，就洗一次手，神情专注，一点都不马虎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