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荣归
“行!”张云抱拳,投给他一个感谢的眼神。
燕傲已离开。张云细看这妇人,艳如桃李,芳菲妩媚,难怪郭四迷上了她。
“我就是张云,和四朝情同手足,”张云直接道。
“妾身拜见大人!”胡萦拜倒在地,心中狂喜。
“不必多礼,”张云伸手虚扶,“快起来,坐下说话!”
胡萦看张云,含羞道:“妾身总闻郭郎赞张少才智卓绝,不想转眼张少已经荣登少傅之位,今日终于见到少傅尊容,妾身深感荣幸!”
“这四个月,我忙于修道,一直没有和四朝会面,令我甚念,如今他在何处?”
“郭郎已拜入师尊门下,现在已入山戎之蟒山寻宝!”胡萦道。
“噢?不知他师尊何人?”
“师尊道号洞玄子!”胡萦高兴道,“师尊对我们极好,李季之事,就是他令上阳师兄所为!”
洞玄子?张云吃了一惊,却见胡萦对他言语极敬,压下心中情绪,装作若无其事,道:“他们出发有几天了?”
“三天了!”胡萦下意识的抚摸腹部,露出极温柔的笑容:“不知郭郎何时回来?”
“你有身孕了?”张云看她神情,诧异道。
“嗯!快三个月了!”胡萦低声道,“少傅既然和郭郎亲近,妾身也视大人如亲人。妾身嫁了两任夫家,一直无所出,今有孕,自狂喜,然郭郎不在,不知公公婆婆会不会认这孩子!故有所忧。”
张云沉吟一下,道:“四朝说给你什么名份?”
“郭郎说给我妾室名份,妾身不知郭府会不会同意。”
“尔勿忧!”张云道:“这样,我明日早即启程回良乡,你随我同去,我为你做主!”
“多谢少傅!”胡萦喜道。
“不必客气!”张云道,“你明早驾车来城令府外等候!”
“是!”
“嗯,在蓟城,没人敢欺负你!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大人,妾身告退!”胡萦万福,喜滋滋的退下了。
次日清晨,张云一行启程。
一驾马车,张云和西门豹、宋义。另一辆,胡萦和梅香。
中午到家。
羊角宽前天晚上就知道大东家要回来了,他伸着脖子,一直候在门外,见两车停下,前面一辆四马拉着的双舆豪华马车,立刻上前。
车帘掀起,走下一个官服少年,高冠博带,满脸英气,立刻拜倒在地,“仆下恭迎主人,主人辛苦了!”
“噢!”张云诧异,把他扶起,“羊角宽?差点没认出!”不由失笑。
“仆下昨天在外面守了一天,终于把主人盼来了!”他哈腰道。
“嗯,你倒是有心,”张云拍着他的肩膀,“在这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羊角宽只感全身骨头都轻了。
“哈哈,我们的大官人回来了!”何川大笑着迎出来。
“师傅!”张云稽首,“想煞弟子了!”
“好好!”何川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不愧是我何某的徒弟,官衣穿身上这气派,你们瞧瞧!”
“主人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文才武略惊天地,诗歌乐器冠绝燕国,国君公子视为栋梁之才,钱财多得数不完,咱良乡城的小娘子哪个不想一睹主人之尊荣,晚上睡觉时……”羊角宽狂拍马屁,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兄长!”羊角哀连忙拉了一下他。
羊角宽见大伙都含笑看着自己,尴尬一笑:“主人刚回,我太激动,有点情不自禁,嘿嘿!”
“阿郎!”一个女子走过来。
张云怔住,她明眸皓齿,柳眉琼鼻巧笑倩兮,似出水芙蓉,又耀如春华。
“姐?”张云伸手,“是你吗?”
潘杏握住他的手,“是我!认不出来了?”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吾姐之美竟若此!”张云叹息,“上天垂怜,复尔真容,吾何幸哉!”
“我一生所幸,皆阿郎所赐!”潘杏凝视着张云,美目中泪光闪动。
众人无不动容。
“好了,”张云微笑,环视众人,“我们进去吧!”
府上欢腾。
郭凯和二子郭曙、郭六娘已经闻讯而来。
张云和郭凯在书房说了胡萦的事,自然没有提起洞玄子,只说在拜师修炼。
郭凯开始对胡萦已经两次嫁人有点忌讳,但是得知她已经怀上郭四的骨肉,身材相貌上佳,温柔贤淑,只是做妾室,又有张云出面,那一点不快也消失了。
胡萦进书房,拜倒在地:“胡萦拜见公公!”
“快起来,不要动了胎气!”郭凯亲手扶起,细看她面容,愈加满意,道:“阳儿一直没禀告于老夫,却是让你受委屈了!”
“事起仓促,公公勿怪!”胡萦谦恭道。
张云道:“世伯,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四朝一时半会回不来,趁我现在在家,今天下午就把事办了,让她先进郭府的门。这样,让杏姐认她做妹妹,我府上就是她娘家,你下午备点礼品过来,我这里摆两桌酒,吃完你就用马车接她入门,你看如何?”
郭凯大喜,张云现在今非昔比,少傅已经是亚卿之高位,胡萦和潘杏结为姐妹,也算得上是张云的姐妹了,她的身份一下就上去,反倒是自家高攀了。
“少傅之苦心,让老夫感动!”郭凯道:“既然是少傅府所出,怎敢让她做妾,就以平妻之礼吧!”
“行!”张云道:“就这么定了!”
当下分头行事。
张府大堂,潘杏端坐主位,张云在侧位。胡萦跪拜完,双手敬茶:“请姐姐喝茶!”
潘杏接过,揭盖轻吹,喝了一口,递给身边奴婢,伸手扶胡萦:“妹妹请起!”
“多谢少傅!”胡萦对张云万福,张云拦住,“你也是我姐了,今后就跟杏姐一样,叫我阿郎吧!”
“谢阿郎!”
“萦姐不要客气!”张云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张府的二小姐,这就是你的娘家!”
“嗯!”胡萦点头。
“见过二小姐!”奴婢仆役们齐身鞠躬。
张云道:“闵之,今日下午二小姐嫁入郭府,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是要尽量办得简略而热闹!”
“是,大东家放心!”羊角哀道。
府上动员起来,定制大红嫁衣,张灯结彩,发送请柬,购买肉类素菜,准备酒宴。
郭凯请了媒婆登门,商定仪式。
正常六礼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这次特事特办,前三个环节都省了,直接进入后面三个环节。
并且说定直接让郭曙代替弟弟来接亲。
此时属于周代,按习俗,结婚时新娘不坐花轿。结婚仪式隆重而繁杂,多在晚上迎亲。迎娶前,父亲向儿子新郎敬酒,新娘穿礼服,乘墨车,从车随往,使者持炬火居前照道,女家父母在宗庙设酒席,并在门外迎接。新郎捧雁揖让升堂,行扣拜礼,下堂驾新妇坐的车。新妇随出,父母训诫毕,施衿结悦,新郎援引新娘上车,驾车让轮子转了三圈后,就交与车夫驾驭,新郎先行,在家门口等候。新妇到后,新郎作揖,然后共同进食,饮合卺酒成婚。
若是纳妾,有婚礼,但是,妾不能从正门入,贵妾良妾从侧门进,普通姬妾从后门角门进。
妾不拜天地父母;同时嫁衣不能着大红,只能穿粉红,进门后还要向正室敬茶,得到正室认可,方能为妾。
纳征即往女家送聘礼。郭府大大小小抬了二十多担东西进门,附近人家都跑来观看。
请期就是定结婚佳期,媒婆拿出用红笺写了男女生庚的礼书,正式确定下午迎娶。
张府杀猪宰羊,宾客陆续来到,一时车马如盖。
良乡城自从燕国两次迁都之后,越来越边缘化,已经差不多两百年没有出亚卿这样的高官了,何况张云身兼数职,又立下救驾大功,才华横溢,风头一时无两。
少傅的干姐姐出嫁,这是多好的亲近机会啊!于是差不多整过良乡城的有的职位的官员和有有头有脸的家族,不管有没有请柬,都往这赶来了。
当然,里面有不少官宦和大家族的内眷和小娘子。
羊角宽说的也不算错,张云如同一颗陡然升起的明星,让良乡城所有的俊彦黯然失色,以前看不到他的人,现在他回来了,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珍贵了。
整个良乡城都惊动了。
宾客爆满,没地方了,羊角哀赶紧让人把大作坊拾缀一番,作为宴厅。
看着如潮的宾客,张云有点发愣,他苦笑着对身边的庄子勇道:“良乡城的父老乡亲都看得起我啊!”
庄子勇哈哈一笑:“少傅之威名,早已传遍大燕,升官之速,天下无双,良乡城的同僚民众,俱有荣哉!尊府之盛事,当举城同庆也!”
“好!”张云道:“酒席已摆好,城令请上坐!”
庄子勇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少傅已是亚卿,勇安敢坐上位,少傅请!”
华夏官场历来讲究论资排辈,这是官场的潜规则,庄子勇虽然和张云亲近,却不敢擅越。推让一番,还是张云坐了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