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郭四修道
“上阳,你去找那李季,让他乖乖写封休书,交出房契,留下胡氏的嫁妆,今晚就搬出去,今后不准再来府上,要不然就取他性命!速去!”
胡萦意识到自己没有性命之危,渐渐放下心来。先听老道说自己什么什么,羞躁不已,又隐约知道会和郭四亲热痴缠,暗自高兴。现在听说竟然让李季和自己脱离关系,心里真的止不住喜出望外了。
她立刻告知李府地方,上阳子领命而去。
“季阳,贫道我一身本事,浩繁不止。我先修符箓之术,继习金丹大道,又练双修之法,独创三门合一速成之法。人生短短几十年,许多道门中人清规戒律,清修苦练,戒色戒酒戒荤,然终其一生,难入真人之境界,这辈子过得有什么意思呢!贫道修炼不到三十年,色酒荤都不戒,却早已经突破真人之境界!嘿嘿,如此既享受世间之美好,又不耽搁功法速成,两全其美,岂不快哉!”洞玄子满脸得意之色。
“师傅独辟蹊径,自成一派,称得上大宗师了!”郭四赶紧拍马屁,道:“不知弟子要怎样开始修炼?”
郭四的奉承让他十分受用,洞玄子抚须微笑,道:“你刚入我门,我先教你吐纳之法,再服食黄精,而后为你打通奇经八脉,你便通了周天,很快便可和胡氏双修了!”
“谢谢师傅!”郭四兴奋道。
他哪里知道,洞玄子行的是速成之法,平常人通周天都是循序渐进,最少也要几年的功夫,他几天干完别人几年的活,自然是霸烈之法强行突破,一个不慎,人就残废了。
洞玄子完全把郭四当做试验品来使,哪里管他死活。
郭四对这些一无所知,浑然不知跟着这妖道修炼,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郭四跟着学了吐纳之法,正在自己练习。
洞玄子拿着一个陶罐,放在小泥炉上煮着,开始为他熬黄精。
这边李府,李季总觉得心神不宁,和好友喝了两杯,还是总感觉哪里不对,终于打道回府。
没看到妻子,梅香说她去外面有事,一会就回来。
他半信半疑,一个人坐在书房喝闷酒。
忽然房门主自动打开,一个人影飘进来。
他揉揉眼睛,看到一个年轻道士,后面背着一柄剑。
他随手一挥,不远处的房门就关了。
“你是谁?”李季一下子冷汗冒出,心突突的跳。
“你是李季!”那道士面无表情。
“是是!”李季心中惊恐万状,却强自镇定,“有话好好说,道长有什么事?”
“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做两件事!”道士身形一闪,已经坐到李季案几的对面。
李季见他行动如鬼魅,惊恐万状,“道长请说,我立刻照办!”
“我只说一次。第一,你把胡氏休了,写休书一封,把这座宅子的房契留下,不要动她的嫁妆,拿着你的东西立刻搬走,永远不要再回来!第二,不要报官,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说自己已经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做妻子,所以休了她。可以做到吗?”
“这……”他一下子有点发怔,这么大院子就这样没了。
“哗啦”一声,忽然一柄剑抵住了他的咽喉。
“可以,可以做到!道长放心,马上就办!”李季脸色惨白,双手颤抖。
“我告诉你,如果你跟别人说出半个字,我定来取你性命,把你全身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流尽鲜血而死!”那道士手一挥,剑哗啦一声插入剑鞘中。
“是是,我绝对不敢,绝对不敢!”李季一个普通商人,哪里遇到过这样凶残的套路,一下子吓得三魂出窍,差点瘫倒在地。
上阳子拿了休书和房契,道:“两柱香的时间,你立刻搬出去,听明白了吗?”
“是是!”他点头如捣米。
身形一闪,那道士忽然不见。
李季强忍恐惧,立刻收拾细软,匆匆出门。
“老爷这晚上要去哪里?”老管家正迷迷糊糊打盹,忽然看到主人背着包裹出来,立即起身迎接。
“唔……我要出趟远门,去卖缯,可能很久不回来!”他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急匆匆而去。
“老爷今日有点怪。”老管家嘀咕一声,又坐下打盹了。
却说上阳子回那破屋,把休书和房契递给胡氏。
胡萦立刻感动了,她走到洞玄子面前,跪地参拜,道:“奴家本楚人,父母贪图丰厚聘礼,我年十八即远嫁武阳曹家,先夫一年即病逝。又嫁李季,季性极吝啬,又体弱,不能行夫道而长年在外。妾身孤苦无依,独守空房,空闺寂寞,慕郭郎豪勇,几次引诱而不得。今道长收郭郎授道术,为妾身争得自由之身,保住家财,成全我和郭郎的情义,恩同再造,妾身请尊师移驾于府上,必奉侍如父,请尊师恩准!”
胡萦情真意切,让洞玄子无比快慰。他这半辈子坏事做了很多,除了收留上阳子,这也许是他今生做的唯一一件好事,胡萦如此知恩图报,唤起了他心中深处的一点良知。
他抚须微笑,“季阳是吾弟子,我们就是一家人。只是我们可能不日就要离开,打扰府上,多有不便。”
郭四道:“师尊屈居荒野陋室,大损身份。若移驾阿萦府上,起居用取更舒适,既能安心教弟子,又让阿萦和弟子尽孝道,一举两得,岂不更好?”
洞玄子欣然接受,稍微收拾即至李府。
胡萦换来梅香,简单告知休书与房契之事,梅香大喜,又叮嘱保密之事后,安置在后院住下。
不一会,梅香送来酒菜,吃喝完沐浴更衣,胡萦亲自安置茶点衣物用具等,照顾得无微不至。
洞玄子逃窜一个月,来不及拾缀一下,浑身都发臭了。沐浴更衣之后,他焕然一新的坐在松软的木塌垫子上,饮着茶,室内熏着檀香,舒适之极,他有种梦幻一般的感觉。
他也想不到,自己无意中做的一件小事竟然给自己带来如此舒服的享受,尤其是被人发自内心的敬重与感激,对于洞玄子而言,是一种全新而极愉悦的感受。
一个人做件好事,感受真的不错!他心想。
房间里油灯明亮,郭四沐浴完进来了。
黄精已经熬好,洞玄子给他服食。
郭四盘腿坐在床上,脱了上衣,按照师傅的指点打坐行气。
不一会,他身上冒热气,随即皮肤慢慢发红,汗液涌出。
皮肤越来越红,汗液越来越多,热气升腾,郭四面容渐渐扭曲,随即紧咬牙关,强忍痛苦。
洞玄子坐他身后,骈指点其“命门、“夹脊”,一路往上,通督脉。
却说那李经回到家,一夜辗转难眠,次日一早就叫了一辆马车,急急的赶至良乡城张云府上。
和门口的仆役打声招呼,李经入大堂,正好看到潘杏。
“杏……潘小娘,”李经脸色尴尬,“你……你还好吗?”
潘杏身子怔了一下,立刻平静,“李少爷有何贵干?”
“唔……可以和你谈谈吗?”李经看她一眼,低头道。
“没什么可谈的,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潘杏冷冷道,转头欲走。
“等一下,郭四怎么知道我们的事?你说的?”李经急道。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潘杏停住脚步。
李经松了口气,道:“我是对不起你,但是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想多了,我有这个必要吗?”潘杏冷哼一声。
“郭四威胁我,说要让我身败名裂呢。”李经看着她:“你能不能劝劝他!”
“哼,我有这个义务吗?你好与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潘杏嗤笑道,“你以为我现在还有责任让你过得更好?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潘杏扭头:“我告诉你,以前的潘杏已经死了,我们就是陌生人!你走,马上走!我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李经皱眉:“潘杏,我求求你!我知道,你现在今非昔比,只要你一句话,郭四就不会乱说,什么事都没有!我马上就要和燕如定亲了,我父母穷了一辈子,我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我想当官!如果郭四说出来,我就什么都没了!”
“哈,你的意思是,我不但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还要负责不让任何人说出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纸包不住火,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世人悠悠之口,你堵得住吗?我不找你麻烦就已经是非常客气了,你别惹我知道吗?”
她不再说话,抬脚就走。
李经一下子就急了,追上来就要拉住她。
“干什么?”潘杏甩掉他的手,勃然大怒,“你给我滚!”
“什么事?”此时张云走出来,诧异道。
李经心中发虚,低头不敢吭声。
张云看着潘杏心潮起伏,皱眉:“姐,他欺负你?”
“不是,”潘杏压住心中的怒气:“让他走罢,我不想再看到他!”
张云瞟眼看了李经慌乱的表情,“行,姐你先进去!”
看着潘杏走进去,张云盯着李经,“怎么回事?”
“没事!”李经心里打鼓,后悔把潘杏惹急了。
张云摸摸脸,“李少爷,你知道,我一般不发脾气,但是你要清楚一点,我最恨有人骗我!”
“说真话,说!”张云瞪眼吼道。
李经一下就被张云诈出来了,连忙道:“我说我说!”
听完李经坦白交代的话,张云强忍揍人的冲动,揉揉额头,“李经,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立刻离开良乡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一是你老老实实写悔过书,公之于众,至于你尊师和燕大人怎么做,我不干涉,也不管!你选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