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今天佐仓和我相处的方式没有任何差别，我们像以往一样打招呼。这种场面就连长谷部也有点难以置信，她的视线来回扫过我们两人，妄图看出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可我们两个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长谷部也不得不感叹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下午
特别考试正式开始。
从教师后门进入几位陌生的监考官，想来这是为了防止班导对学生做出提示。
第一题虽然有点小分歧，但在班上号召力最强的两位同学引导下达成一致。
第二题是和班级没有任何关联的项目：
11月下旬的修学旅行你想去哪里？
对其他学生来说相当诱人的三个选项，在我这里却没什么特别。
a、北海道
初中的修学旅行就去过。在那里看到了世界上最大的乌龟冰雕，如果它不是迪诺的宠物海绵龟就更好了。
b、京都
来这所学校之前，我有四分之一的时光在京都府度过。虽然和那里的友人们相处的非常融洽，但实在没有新鲜感。而且上一次在那里见这么赤司的中二病之后，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有阴影。
c、冲绳
去海边？绝对不可能。
思来想去我最终选择了a。
选择并没有达成全场一致，开始了10分钟的讨论。京都的冬天非常冷，到达了我宁可去北海道的程度。至少去那里的目的去滑雪，不是单纯的受冻。
最终通过猜拳的方式北海道获胜。
接下来的第三题和第四题虽然也有分歧，但大家都能够达成一致选项。
直到第五题也就是最后一题出现：
退学班级一人，获得班级点数100点。你选择赞同还是反对？
第一轮结果
赞成2票；反对37票。
学生还没展开讨论，讲台上的茶柱老师先出了状况。平田的询问让大家注意到老师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老师并没有给予回应而是独自陷入了思考。一直到后排的监督员提醒，茶柱老师才恢复意识，示意开启讨论。
有人投了赞成票，对于现在的班级来说，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全员反对。有人希望班级成员退学，无论何种目的这对c班来说都将会是不小的打击。
须藤怀疑高圆寺就是投出赞成票的人之一，堀北表明自己和绫小路有个约定，另一张赞成票是绫小路投出来的。
第二轮的结果依旧没变，绫小路才说出自己一开始选择的就是反对票。
学生之间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接下来无论重复多少次都一样。堀北和高圆寺做交易，说服他投反对票。可另一名学生躲在暗处，叫人没法通过协商应对。
堀北甚至开始一个一个质问，依旧得到了全员否认的回应。在她的问答结束之后，情况也没有改变。
新的变故出现了。
赞成再次来到两票，但并非高圆寺投出。风向逐渐转变，改变的是同学们的观念。猜疑的声音增加，动摇的反馈滋长。
内鬼的坚持不懈，让所有人的忍耐到了极限。事已至此，最终达成了全场一致赞同。
接下来进入小课题，选择一名学生退学。同学们进入新一轮的商讨，栉田站出来将矛头指向绫小路和堀北。
这场考试我没有做出任何贡献，全程都在旁观。
即使是绫小路面临退学风波，我也只是看着他们对峙，看着绫小路将栉田的秘密暴露出来，看着其他同学维护栉田，看着栉田暴露本性。
“欸，蝶喰同学。”
栉田撩起垂散着头发，将视线转向我
我的脑海里回想起开学那会杏理前辈拍摄的照片，此刻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做出回应。
但我也确实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
“还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要从我这里找出弱点，栉田用着相当嘲讽的语气和我开口
“绫小路同学好像在追求你，但你知道吗？刚入学的时候，凌霄路同学为了追求我，对我紧追不舍甚至……”
像是为了营造氛围或者装作犹豫，栉田故意停顿了一下。
随后一口气脱出，她的胸部、受到了绫小路的袭击。随后越说越兴奋，生动的语言好像这一切就发生在大家眼前。
看同学们都动摇的差不多了，基本上都愿意相信栉田。我想差不多也该回应她一下，不要让她唱独角戏。
我只是平淡的抬眸询问
“所以呢？”
“跟刚才……什么？你怎么这个反应？”
终于缓过来的栉田
我气定神闲
“如果栉田同学能够拿出证据，我甚至可以给你请个律师。毕竟我一向是‘大公无私’，不过空口无凭你明白吧。”
栉田信誓旦旦，表示她有证据。她的另一件校服上还留着绫小路的指纹。
反驳，绫小路毫不犹豫地指出，衣物上保存指纹非常困难，更何况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想要采集指纹，基本上不可能。
一切都被揭露，栉田终于真正爆发。她一个一个揭露班级同学的阴暗面，仅仅几分钟就做到让友情决裂、将爱情粉碎。
在众人接连开始赞同栉田退学的声音当中，堀北站了起来。声称她认为栉田和谁都能够交心的能力无人能比，认为栉田的价值高，能够为她所用。
但是指出另一名退学人选，堀北还没有成长到能够做出这一步。绫小路替她背了这个锅，选择了「oaa」上最后一名的佐仓。
我看着绫小路，虽然他脸上面无表情。
但是我该怎么说呢？他身上有一种情绪微不可察，却又真实存在。
并不是对于亲自指名佐仓退学的伤心。
而是另一种——
是对没能让栉田退学的失望，还是对堀北做出这种决定的失望。
我也不得而知。
曾经一起学习的绫小路组几乎决裂，最终的结局依旧是佐仓爱里退学。
我并不认为堀北的做法正确，但这与我无关。她才是这个班级的领导人，可我并没有辅佐她的意向。我会为班级做出贡献，能够在她主动询问的时候给出提议。
但我并不会去辅佐她，对于堀北现在的领导，我只有身为班级一员的自觉。
纵容背叛者会助长更多背叛者，摒弃下位学生就会让更多的学生寒心。
考试结束，所有学生被要求离开教室。按照学校的安排，下午的时间学生必须留在寝室那边。
堀北和我走在一起，却在走廊停下脚步，转身往返方向的教师办公室走去。她大概是看到要去和老师谈话的绫小路。
看到堀北离开，生着闷气的轻井泽安抚了小团体，随后支走她们往我这边来。
一开口就感受到了她的不悦
“堀北怎么搞的？该退学的人怎么想都是栉田吧，忽然把佐仓拉出来做替罪羊什么的……也太过分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轻井泽在我面前尽量委婉措辞。
我盯着轻井泽，她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在为佐仓打抱不平。
“ 在我的回忆里，有谁说起过，温柔正确的人总是难以生存，因为这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确。2”
在这种人来人往的走廊，我只能从侧面回应她。
作为女生领袖，在这里继续谴责会引来更多对于堀北的不满。越是这样就越对堀北的领导人位置不利，既然是绫小路自己选择的领导人，那我就稍微帮他维护一下。
傍晚
学生被允许放出来自由活动之后，绫小路第一时间约我出来见面。
在这种少有行人经过的僻静角落，我们坐在椅子的两侧，中间空格了好长一段距离。
“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么。”
为了缓和气氛，我打趣般引起话题。
“我可以靠过来。”
绫小路好像把我的玩笑当真了。
我赶忙摇头
“没必要。”
可对方没有就此作罢
“但是……不靠近你的话，万一被别人听到了我们交谈的内容怎么办？万一这里出现行人呢？”
好歹毒的绫小路。
我垂下头，整理裙摆
”也……也不是不行。”
他也不客气地往我这边挪动。
等他重新坐好，我才开头询问
“佐仓退学的事，在你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触呢。”
“败者总是在为时已晚后才感到后悔。无论是在white room或这所学校，这一点从未改变。”
这种冷血的评价从绫小路嘴里说出来就没有一点违和感
我只是盯着树上的枯叶
“谁让佐仓真心喜欢你。我倒是认为佐仓并不适合这所学校的理念，她很快就会重拾信心变回万人喜爱的偶像。”
随后我只是惋惜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竞争对手，竞争还没开始就被送走了。”
“你们有竞争什么？”
绫小路反问
我轻抚自己的脸颊
“当然是爱情呀，我们打赌谁能先让你坠入爱河。”
呆滞了两三秒，绫小路才缓过神来
“你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吧。”
我点头
“你发现了嘛，我今天用了另一条发带扎头发。”
“不是外形上的，你平常不会说出这种话吧。”
“难道我给你留下了什么冰山印象？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放松一下，班级成员的信赖度降低，可事件麻烦事。没有感情的你在面对别人的感情馈赠时，只需要模仿周边男性，没有必要深谋远虑的思考。”
绫小路接过我的话
“这样我就可以暂时放松，你想这么说对吧？可一切并非既定，坐在你身边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揣摩你的心思。”
对于心理学之类的我非常感兴趣
“那你得出了怎样的结论？”
“你的性格让人抓不住规律的变幻。你和佐仓以及长谷部刚开学时算比较好的朋友，他们两个成为同小组成员之后你却撮合他们两个成为闺蜜，选择自己淡出。”
作为感情老师，这方面我当然要解答
“我们仅仅是朋友。我发现她们两个之间更加契合，自然就帮助她们加深情感。对我来说她们两个人都不是必须的社交对象。”
银杏树挺拔耸立在道路两旁，赏着街景；杏叶儿摆弄着倩影，透着一股灵动的美。银杏树的美中带着空灵，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接住一片风吹落的树叶，我又从地上拾起一片递给绫小路
“可以做书签哦。”
他接过去
“我会查教程制作。”
我一拍手
“期待你的产品哦～没有感情的绫小路君。”
这个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等一下，你现在为什么这么轻松愉悦。”
我睁开笑眯眯的眼睛
“学校要求学生下午呆在房间。我知道了竹马的电话，向他倾诉了一下午，现在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眼看绫小路情绪不对，我立刻出声
“小心点，银杏叶要被你揉坏了。那可是我精挑细选的银杏叶啦！”
他没有对此做出回应，只是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下午在和茶柱讨论她学生时代的相同考试。”
我并不打算过多透露自己的校外交际圈。决定转换话题
“如果别人班的选择和我们一样，修学旅行可能会去北海道。”
现在还不是聊日常的时候，我一定要把话题拉回正轨！
“话说……只有我们班选择了退学一人。”
“顺利的话，我们应该会升为b班。”
我点头
“上次无人岛考试龙园掉到了d班，我们成为c班。这次赚取点数加上以往班级点数的损耗区别，终于升上b班距离堀北的目标更近一步。”
“那你的目标呢？”
他沉思默想了一会儿，转头询问我自己的想法。
我也作出明确的回应
“我的目标不在这里。在哪个班级毕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瞬间没有了表情
“你看过《呐喊》吗？”
“只在资料上看过，没有观赏真迹。”
我回应
“我看过鲜活的。初中的修学旅行差点被海绵龟压死，当时大家的表情都和那幅画上一模一样。要不是看在迪诺救了我的份上，我就把他的安翠欧煮了。”
绫小路汗颜
“太过分了吧，好歹是别人的宠物。”
我仗着自己已经和迪诺混熟，理直气壮的开口
“我第一次见面就这种想法，所以把它丢进了100c的浴缸里。出去帮忙乘个菜的功夫，他变异到了特别大的程度，把浴室吃了。”
”乌龟的胃真好。”
“就是说啊。”
扯远了，我们两个的话题越来越日常向。现在已经逐渐偏离谈心，走向了日常交流。
新的一周开始，班级迎来了另一层面的危机。
因为被揭露真面目，栉田桔梗不愿意离开房间。因为被栉田将暗恋心事公之于众，王美雨不愿意离开房间。因为好友被退学，长谷部波瑠加不愿意离开房间。
后面两个目前找老师请过假，前者可是没有任何措施。
旷课就会扣除点数，血气方刚的堀北干劲满满，跑到栉田门口堵人。可惜时间错开再加上要上学，完全没有机会碰面，再加上对方有意的不出来。
这边的问题还没能解决，体育祭也开办在即。
下课之后高圆寺被堀叫出去，回来的时候又和绫小路说了几句话。
奇怪的地方从这一刻开始——
谈话结束之后。
绫小路面无表情，可眼神中去表达出某种情绪。
高圆寺意气风发，抬头挺胸地回到座位整理仪容。
我出于好奇找他搭话
“你和绫小路说了什么，让他那个神色？”
高圆寺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随后直接告诉我答案
“绫小路boy问我，要是堀北girl反悔，把我推上退学选项要怎么应对。我和绫小路boy说，你肯定会坚决投反对票。他好像想到了其他的事情，稍微有点不高兴呢。”
良久，见我不发声他才将目光从镜子上移开。
“这是怎么了，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感动到说不出话的。”
我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讲话
“我在回忆曾经的风纪委员长诤友凤梨头的笑声。”
又停了一会儿，发现模仿不出来。
我选择说后半段，并且侧身捂住脸更有效果
“可恶的高圆寺，万恶的资本财团——”
其原话是可恶的彭格列，万恶的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