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而玉妆坊这边从已经早早的布置上了，从最上面的房梁垂下的红布密密的罩住底下台子，台子的四角各放着一个人高的烛台。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关三娘有点担心的看着阿喜说：“你精气神不太好，又犯病了？”
阿喜开玩笑的说：“母亲，你这话跟骂人似的，是有点难受，还可以忍。”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今天脸色有点差，大早上起来就把小彩吓哭了，慎言更是一大早就脸色不好的在练武场发泄，虽然这几年毒解毒七七八八，但是这点余毒估计要折磨她到死了。
关三娘摸了摸阿喜冰块一样的手，知道她并没有说实话，第一次见她犯病的样子，那撕心裂肺的样子，让她至今都无法忘怀，为了帮她，关三娘甚至暗暗找过在御医，却也只是解了几分，想要全解还是要解药才行。
毒发时的她整个人冰凉刺骨，看上去更加盈润白皙，可她里面却像是有股火在燃烧，像整个人关在一个密封在一个罐子里，也许以前关三娘还想不到为什么要下这样的一种毒，而现在，她大概懂了。
看着关三娘担心的脸，阿喜心里很暖，拍拍她的手开玩笑说：“母亲，你现在有点对我太上心，有点肉麻。”
关三娘白了阿喜一眼，拿起烟杆子说：“哼，你这个死孩子，这时候还开老娘玩笑。晚上你别来了，没有你一样也可以，别在这里碍眼。”
阿喜笑着说：“嘴硬，我答应了紫苑，吹个曲子给她听。”
关三娘瞥了一眼阿喜，捻着烟丝说：“怎么，不怕再碰上个白眼儿狼，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别把感情浪费在这儿的人身上。”
“我命好，遇上了你，也有命不好的，跟人品没关系，来这儿的有几个是自己心甘情愿来的。”
关三娘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屑的笑了笑说：“也有上赶子的，想当初我舔着脸舍下老脸，拼了老命把她保下了，原想等风头过了再找个普通人嫁出去，做个普通人就好，可是就有人舍不得这些所谓的荣华。”
想到玉潇潇在自己房门跪着要做花魁，自己震惊的怀疑是不是救错了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玉家人，出了甘心当妓子的姑娘，那些被充红帐子的女眷自缢在京都城门外，满地血是那样的骨气呢。
阿喜有点猜到她说的谁，不知道该怎么说，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吧。
楼里的管事，从楼下走了上来，站在关三娘身边说：“公家，都安排好了，楼里的姑娘都已经安置在子楼了，三楼的位置也安排完了，等会儿这些雅座的珠帘一挂，就等晚上的卯时的开门迎客了。”
阿喜看着名单上的人说：“二楼的可以带一个仆人，三楼的就能请钱叔控制了。”
钱仲看着阿喜说：“小姐之前的意思是迎客时间最晚不能超过辰时对吗？”
阿喜拿着图纸指着说：“是的，这个请柬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如果里面的表演开始了，还有人进来，你就让人负责从后院的门进，只要一楼的烛台都熄灭了，就不要再有人从一楼走动了。”
钱仲听着安排，回答道：“那些负责点火的伙计都已经安排了，二楼的直接让楼里的丫鬟，站在雅座负责茶水正好可以，不然人手怕是不够。”
“熄灯那一刻记得再叮嘱一下，那个时候除了一楼的火盆，什么都要熄灭，等一楼的烛台开始点火，第三声鼓声的时候再让他们把灯点上。”
关三娘看着底下在搬运的几个大火盆说：“幸亏，现在冷，不燃这么几个大火盆烧着，可是要热死人了，让人把水也备好，免得出什么意外。”
阿喜笑着看着手上的纸说：“如果是夏日就去楼后面的水榭，只是这样的一种形式而已，哪里都可以做，有的细节改动一下问题不大。”
三人在二楼坐了一会儿，阿喜就去看看已经在准备的紫苑，楼里的老麽麽估计已经开始为她沐浴修容了，等光关走到原本玉潇潇的房间，而现在是紫苑的，推门进去，一个老麽麽正在给紫苑梳头，而有个小丫头在给她身上抹香膏。
为紫苑梳头的老麽麽是跟在关三娘身边的老人，见阿喜进来了，放下手中的梳子迎上来，看着阿喜的脸色，担心的问：“小姐，这是又病了吗？”
阿喜安抚的拍拍钱麽麽的手说：“没有，没事的，别担心，我过来看看，您能梳一个类似的发髻吗？”是这类惊鸿髻的发髻，阿喜发现这个年代的姑娘像是还没梳这种发髻的。
钱麽麽细细地看着图片，想了想点了点头。
紫苑从阿喜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她，可是因为丫鬟正在给腿上抹香膏无法起身，只能坐着看着阿喜说：“先生今天脸色有点不好。”
阿喜都有点无奈了，原本就一副病容，今天这么多人看出来，估计现在看着更不像个人了，压着喉咙里的瘙痒，生怕咳一咳，再把这些人吓死。
“我没事，钱麽麽，来把紫苑的发髻梳上，我来给你上妆。”
紫苑没想到阿喜还会这个，只见她熟练地拿出一个个瓶瓶罐罐意义的打开，依次列好，忽然一个软乎乎的手贴在脸上，温柔的将膏体细细地揉开，紫苑下意思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紫苑的皮肤白皙，不是自己这种非人的死白，而是一种粉嫩的白皙，阿喜决定画一个桃花妆，正好围着眉尾的那颗胭脂痣花一朵桃花，阿喜很专注的描绘，在旁边伺候的丫头的惊到了，还有这样的妆容。
阿喜见大致差不多了才开口说：“睁眼。”
紫苑往后的很日子都回味这一天，那天她一睁眼看到的阿喜，嘴角有笑意，眼里有自己，而那瞬间她的心跳的声音像是钟响在耳边。
“怎么了，不认识自己了吗？”
紫苑这才回了神，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抚上脸说：“先生好手艺，紫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阿喜站在她身后，看着铜镜里的紫苑说：“今晚，京都的贵人都会知道有一个你，紫苑你真的很美，今晚就跟往常一样就好了，我就在台边边上陪你，别紧张。”
看着在一旁挑首饰的阿喜，紫苑觉得这一天都慌乱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她说她可以的，那她一定可以。
好不容易在暮色降临前，都收拾妥当了，阿喜围着紫苑看了几遍，总觉得还差点意思，一层纱衣下的紫苑确实明艳动人，却离自己想的香艳还差点。思考半晌，最后还是拿起了一盒紫色的胭脂，重新勾画了眼妆，又拿了珍珠粉混入金粉拌入香膏往锁骨处描画了几笔，若有似无的有微闪。
动作间，紫苑才发现，阿喜的带了耳环，带的方式却很奇特，左耳耳环带在上边耳骨的位置，右耳耳垂上却挂了一个耳坠子，唯一相同，大概都是碧绿色。碧绿的耳饰穿在白皙的小耳朵显得又青又冷。
“咳咳咳。”
阿喜忽然咳了起来，以往就白皙的皮肤竟然瞬间更白了，咳嗽间，阿喜下意识的想抓自己的喉咙，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的握住，突然出现的慎言把阿喜的揽到自己身上，熟练地将她的两只手绑在身后，扛起阿喜就往竹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