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这样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项有之大致望了圈桌椅点头道
“行，那我走啦，拜拜。”对方拎过书包着急忙慌的跑了。
项有之转身回位置开始收拾书包，程念渠正愁苦对着一踏的英文演讲稿，这么多啊项有之想，午休间自己去办公室问题的时候，听见杨若嘲笑程念渠人长得一副多情样，一朗读起来像是修了无情道。现在这些模拟演练都还是小打小闹算不上什么，只是十二月的省级比赛就不一样了，随机考题即兴发挥，一溜的评委老师，只怕是更加念不出情感，考纲明文写着演讲比赛是能力与情绪的双重考核，只怕程念渠单一平淡的声线会叫他吃大亏，拖了他英文水平的后腿。
于是杨若告知程念渠临近放学前自己会给他打印了一堆美文用来诵读，在场唯一的同班同学项有之也就不需多言的成了见证者和杨若首选小助手，
杨若”呐，刚好项有之也在，你们同桌也方便，就念给项老师听吧，项老师觉得过关了，再来我这。”
同办公室的张老师笑吟吟的从一堆作业中抬头，把老花眼镜从头上取下带正，赞同道道“项有之我知道的，小主持人，刚好对口。”
其实老师们也是半开玩的，项有之并不需要负这个责，凭着程念渠绝对的自觉自律与学习能力，他也是有办法能在比赛前把弱势项给补上的，不过项有之还是停了手上整理的动作道’’时间也还早，今天先念几篇，我试着帮你找找问题吧。’’
程念渠点头，着手开读，在办公室里项有之并没有听见程念渠的朗诵，只听见杨若的点评，直到亲耳听见程念渠念她才真正感悟老师修辞的准确与贴切，他的声音依旧是好听，每一个发音也都标准，每一句都流畅，只是丝毫没有情感可言，此刻程念渠朗诵的文章正是作者回忆着活泼动人的孩提时代，从他嘴里念出来，就像是科技馆的冰川世纪ai科普，肃穆公正，
项有之提了口气，明明平时说话也不这样呀，她像是发现新大陆的航海员，好奇的直勾勾望着程念渠，对方微垂双目读的认真，她轻笑出声，程念渠闻声停下，也望向她，窗外落日斜阳，银杏叶摇晃在秋风中，悠悠滑落，两双眼睛望着彼此，默契的一同笑了起来。
三篇念下来，项有之觉得程念渠的口语就是拉去做听力材料也绰绰有余，只是想要在朗诵赛上获得理想成绩，不改掉没感情的毛病是不行的，
“我想，大概就是语调的问题，虽然你有做起伏处理可是变化太小，显的平，嗯，还有些冷。”或许是从杨老师的角度出发大底都在抓一些语法错误，并没有过于强调语调问题，只是直观的说感情不够，却没能抓到点上，项有之从初一起就在国旗班学长学姐与广播站老师的教导下学了许多，语调一直都是朗读的基础,初学者也大多都会在伊始出现没感情或是感情很突兀夸张的毛病，讲究太多也吸收不了，
项有之思索着揪出几句口诀“可以尝试在句尾下功夫，表示感叹请求语气的就做降调处理，表达疑惑惊异类似的就做升调处理，这样大约会好些，高低快慢的再听点音频模仿学习应该很快就会好。”程念渠听着项有之的教导神色专注又认真，项有之示范了几句后和程念渠一起标注着音调，再读便大有显效。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程念渠再次道谢“谢谢你，项有之，你真厉害，我学到了很多”他看起来像个崇拜老师的小学生，项有之又笑起来，刘穗说的冰山大约是说冰在语调吧，程念渠不解的往前多走了几步，转身倒着走与项有之面对面道“项有之，我说真的，你又笑什么”
与其中成绩一齐来到的是家长会通知，项有之并不为成绩苦恼，她依旧稳定发挥着年级前三十的水准，只要不出意外，明年保送七中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场家长会，往年有丛胜的理解，今年就麻烦了，那天丛胜找自己出去谈话，一方面是关心自己这次请的长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这次的家长会，她再三叮嘱需要事先同丁李旺打招呼。
项有之是明白的，课间项有之瞄准时机，去到了丁李旺办公室，丁李旺的办公室同别的任课老师的办公室不同，他的办公室不但不在教学楼而且还是独立办公室，项有之在得到进这声回复后，开了门”丁老师”对方闻言抬头看了眼项有之，鼻孔出声的嗯了一声，关了电脑显示屏上的股票页码“什么事""’
“老师，下周三的家长会，我家长没法到场，抱歉。”
丁李旺一副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怎么啊，你是没爹还是没妈啊，他们自己不会来和我说还用你说，我看你是另有目的吧”
项有之并不开口。原因他更本道不完，也不愿意讲给对方听，请示已经传达，对方的回复也在意料之中，他从开学第一天起就莫名其妙的针对，项有之都清楚的承受着，师生关系本就是不公正，身份关系和权利关系是明显的，无非是因着师德这一筹码才能够将天平摆正，显然丁李旺他并不具备师德。
见她不开口，丁李旺更起劲“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次考的不错就能为所欲为了，项有之，我可不是丛胜，你还真当自己”项有之皱着眉正要开口，却被扣门声打断，丁李旺狠狠剜了项有之一眼清嗓“进”
“丁老师，没打扰您吧’’是丛胜，项有之转头惊讶的看向她，她并没回视，只是笑着对着丁李旺，丁李旺冲着项有之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项有之道“我的请示还望批准，随即目光落向丛胜一侧“老师再见。”
周三临近放学前，项有之再次找到丁李旺，他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总算是答应了，项有之也算松了口气。
太阳远离北回归线，日照开始明显变短，气温也转凉，临近傍晚深秋一阵风扫来，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冷，冬天要到了。”程念渠道
项有之微仰头看着一片凝重暮色出神重复着，“是啊，冬天要到了。”她不喜欢冬天。
远处校门口陆陆续续进着早到的家长，“程念渠，今天是谁来给你开家长会。”程念渠没想到对方会说起家长会，回忆起那天篮球场上被自己制止下的原先初二二班几个同学的讨论，他若无其事答道
“是接送我的叔叔，我爸妈近期不在国内。”他并不多说些别的，项有之点点头，她有所听闻，也知道程念渠会出国读书，和他父母一起
“明年你也会去国外吧，是a国吗。’’
出国是很早前定下的计划，大约在这片萧瑟的秋景之中他竟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承重，“对，是a国。’’
她点点头，喃喃着“真好，a国的12月是夏天呢”程念渠深深望了眼对方，不露声色的快了半步步伐，微微侧身替她挡下风。
鲁禹诚一早坐在餐桌上边捧着生物卷子她外婆边往其嘴里送着饭，那头他妈正帮他挑着鱼刺，丁玲芳伸长着脖子向玄关处望去，是自家兄弟回来了“回来啦。”外婆见儿子回来了忙把勺递给丁玲芳，去厨房给儿子盛饭。今天要开家长会，丁玲芳家离学校有点远，每次家长会都是为了方便在娘家吃完晚饭直接走去的学校，今天也不例外。
“吃饭写什么卷子。”丁李旺道。
“我们小诚学习用功呀，诶呀明年肯定能顺利保送，你说你做舅舅的也不知道为自己外甥争取一下。”丁玲芳道。丁李旺不搭腔，丁玲芳就这么继续碎碎念的无厘头着“这要是还是之前那个丛老师就好了，我看他就蛮好问什么都会回复的，不像现在这个什么什么孙老师，发他消息都不回的，摆什么架子”
“妈！”
“怎么啦怎么了，是不是噎着了”丁玲芳挪开了喂着饭的勺子着急道。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那丛胜就不是个好东西，臭婊子一个你还说她好你再这样，我就不吃饭了。”鲁禹诚人长的一副斯文讲出的话却实在难入耳，餐桌上另外三个大人却也无一训斥的。
丁玲芳确实觉得丛胜是个不错的老师，也不知道儿子怎么看他不顺眼了，依顺道“妈不说了，妈不说了。”
鲁禹诚当然不会告诉他妈，自己看不惯丛胜是因为，在文化节上偷拿手机偷拍女同学裙底不成被丛胜发现，更不会告诉他妈自己和项有之表白被拒后，恼羞成怒故意损坏她书本作业本被丛胜抓住的事。丛胜说过事不过三，倘若有第三次一定会约谈家长，鲁禹诚只得夹着尾巴做人，为此他对丛胜积怨不浅，好不容易初三分了班，他自然得好好过过口舌之快。
“行了，喂好了没，再不去学校就要迟到了。”丁李旺不耐烦的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