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上了车，欧阳坐在驾驶座上，摘了口罩和帽子，转头问王野：“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王野靠在座椅上，整个人很惆怅：我平时喜欢跳舞，难不成又回练舞室？……我疯了吧我。
突然她灵光一闪，
仰起脸笑得无比天真：“我喜欢溜冰。”
哈哈哈，看你敢应不？
摔死你个瓜娃子！
还不赶快放劳资回家~~
狭隘的空间里，
王野的笑容太过灿烂，
直接“砰”地一声直击欧阳的眉心，
他躲无可躲。
他下意识地抓起口罩又蒙上脸，
把帽子戴上压了又压，
才稍稍平复些心情，
他点点头：“好，我们走！”
王野目瞪口呆，咧开笑的嘴巴变成o形：“哈？”
他俩去的是体育馆里一个真冰溜冰场，工作日的原因，人并不多。
也没见欧阳打电话问人，他能找到这个地方，说明他绝对不是个溜冰小白。
王野知道，自己的希望基本落空了。
再眼睁睁看着欧阳穿好了溜冰鞋，站起了身。
王野知道，彻底没戏了……
这瓜娃子站得很稳，绝对不会摔跤。
她凑到他跟前，最后不甘心地试探道：“那个……你溜冰很厉害啊？”
他摇摇头：“只是小时候学过一点点，我是我们家这方面最差劲的。”
王野奇怪道：“小时候？那你久居国外，怎么知道这里的？你小时候这里还没开吧。”
欧阳说道：“三年前回老家，我哥带我来过一次。”
欧耶！
王野立刻雀跃起来，看样子摔你个屁股蹲还是有机会的。
欧阳接着说：“我哥这方面最厉害，他很喜欢冰上运动，每年我们一家都要去瑞士滑雪。”
mmp，劳资连哈尔滨都没去过！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王野捂着耳朵一溜烟滑走了。
溜冰……是她爸教她的。
她爸技术很好，动作干净利落，
滑起来鲜衣怒马，快意恩仇，那才真是冰场上的一名剑客。
而小小的王野，像一片雪花，轻盈缥缈，在半空中旋转飞舞，久久盘旋。
那时候，她的生活除了芭蕾和武术，最爱玩的就是溜冰。
每次她爸带她双滑时，父女俩就像来了一出雪中舞剑，剑气逼人，但那雪花始终落于剑锋，不偏不倚，不融不化，剑之所指，心之所向，好一出人生本就该如此肆意飞扬！
小时候王野就觉得溜冰比起芭蕾，更像是轻功水上漂，多么飒爽英姿~
要不是奈何不了她家那个掌门大人，她早就弃芭蕾学花样滑冰了。
那也就应该没街舞什么事了吧……
王野一向秉承既来之则安之，正好很久没来滑冰。
不一会儿，她就把摔欧阳屁股蹲的事抛到脑后，
自己玩得满场飞起，逍遥得很。
欧阳也不并行，但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她看着溜冰场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欧阳，
发现时不时也有人偷偷往这边瞥。
也不知是因为他的外形实在出众，
还是口罩帽子捂得太过怪异。
她背着双手滑到他身边，围着他转圈：“有人看你哎。”
欧阳站在中间，视线跟随着她，由着她绕，无奈道：“你有没想过，也许有的是在看你？”
话音刚落，欧阳一下子滑远了。
“啊？”她还来不及反应，赶紧追上去，并肩而行，“不是看你的话，那我们来痛痛快快比一场？”
王野记起摔他屁股蹲的事了。
欧阳摇摇头：“别太张扬了，公司的意思，马上演唱会了，不要节外生枝惹麻烦。你尽情玩，我就这样溜一段。”
她一听这话，兴致来了，扬起眉狡黠地一笑。
王野面对着他，背身倒滑出一段距离，然后做了一连串的燕式旋转和躬身转。
她的腰肢很柔软，姿态很美，动作轻灵飘逸，
这一连串的旋转行云流水，实在太过漂亮。
周围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大家光明正大地纷纷看向她。
她停下旋转，对着欧阳，甜甜一笑，一个飞身冲他来了一个阿克塞尔跳。
她跳完后手臂张开着，就在欧阳的面前，乳燕投林一般，
感觉下一秒就会飞扑向前，狠狠地撞进他的怀抱里。
欧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可她只是从他身侧翩然滑过，惊起一阵微风……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围着他，一次又一次飞跃，就像一颗围绕着恒星转动的小行星。
滑冰场上一个身段曼妙，长相出众，技艺高超的小姑娘，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王野以欧阳为中心，不停做着各种绚丽的单足旋转动作。
俩人之间像有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时远时近，她不会离他太远，但也永远不会贴近……
也不知道是他的眼睛过于漂亮，
还是这段时间的车站广告起了作用。
他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还是有人认出他来。
人群中有声音喊道：“站在中间的那个人是不是欧阳？”
听说是明星，大家的目光纷纷离开她，看向她身旁的男人。
王野悄悄地停下脚步，默默地退出包围圈。
她站在圈外，看见欧阳被人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她心中雀跃，忍不住双手握拳，喊出一句：“yes!”
她得意地笑~跟劳资斗！
王野心情大好，正悠哉悠哉，哼着小曲，在这一片无人区沿着边缘自在滑行，好不惬意。
居然还有不追星也不看热闹的，
一个大男孩凑上来，
似乎对她刚才的动作很感兴趣，很虚心地向她求教。
她应邀来了个华丽的躬身转，跟他说了下要点，
男孩学着她的样子，也来了个躬身转。
“好。”她在旁边鼓着掌欢呼。
一个身影滑到她身边，按住她鼓掌的手：“好什么好，你以为是你教会的啊！”
她仰头一看，欧阳？
他怎么就突出重围了？
人民群众你们不给力啊！
欧阳一手摘下口罩和帽子，
一手还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你不是喜欢炫技吗？一起炫啊！”
王野一声“哈？”满脸的困惑不解。
欧阳放开她的手，往后滑了几步，再面朝她，一个漂亮的阿克塞尔跳。
她本能地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躲。
欧阳站定，看她。
人群里传来惊呼声，自发给他们空出一大片场地。
从刚才起就一直木呆呆的王野，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瓜娃子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挑衅她？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留下的余温，
还有他捏过的触感。
王野好恨自己的慢半拍，
刚才应该死死地反捏过去啊！
拼上吃奶的力气她手劲儿也不小！
她看着欧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么寻衅？
她王野什么时候怕过battle！
她一阵滑行，连跳了两个，站定，扬起脑袋用鼻孔看他。
他单脚直立转。
她也单脚直立转。
他张开双手，后抬左腿，呈180度，单足滑行。
她也跟着滑行。
他抬起一只脚，与地面呈90度，一个燕式旋转。
她也旋转。
两个人在冰上满场舞着，翻飞着，就好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有那么一瞬间，王野眼前似乎浮现出老汉儿那张咧开嘴的笑脸，
她似乎又回到了和爸爸雪中舞剑的那一刻……
人群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王野沉浸在和他的一次又一次旋转跳跃中，渐渐忘了一切，越笑越开怀。
很久没有这般痛快了！
飒！
这感觉太爽啦！！！
王野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
等她冷静下来，人已经坐在电影院里。
大屏幕上一对外国男女吻得难分难解、如火如荼。
前面溜完冰，
欧阳就好像彻底放飞自我，
再也没戴帽子和口罩。
她看向他，
屏幕上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在他脸上，
他面不改色。
王野对着自己的灵魂连发三道拷问，
劳资为什么要在这里？
劳资为什么要在这里，和这个瓜娃子坐在一起？
劳资为什么要在这里，和这个瓜娃子坐在一起，看别个亲嘴儿！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溜冰场上，欧阳和王野好不容易摆脱人群，气喘吁吁地跑到停车场。
欧阳转过头质问她的那一瞬间，王野那一脸得逞的笑还残留在脸上……
欧阳：“你刚是不是故意的？”
王野：“啊”
欧阳：“你这样做真是太过分了，我中午请你吃饭，你居然这样对我！”
王野：“我……”
欧阳：“回去我一定会被matt骂死的，哦，对了，matt就是李颜。”
王野：“啊？”
欧阳：“公司肯定也会重重惩罚我！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一直觉得你很nice！”
王野：“我……”
欧阳：“这样吧，晚上你请我吃饭。”
王野：“啊？”
欧阳：“再怎么说，中午是我请客，总没错吧。溜冰这件事我不跟你计较了，饭你总要请回来吧！”
王野耷拉着脑袋：“好吧……”
欧阳看看时间：“现在吃晚饭还太早，我们先去看场电影吧。”
王野再次被重击：“啊？！……”
这不是九阴真经了，这瓜娃子应该是日月神教的！
吃中饭的时候给劳资下了三尸脑神丹！
王野很郁闷……
可郁闷没一会儿，她就被剧情深深吸引住。
她转头一看，欧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离她很近，微微侧坐。
他的脑袋靠在椅背上，脸朝向她，睡得很安静，很香。
王野往他身边挪了挪，脑袋调整到和他同等高度。
她窝在座位里，侧着脸，看他。
这一刻，她看不见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
可她看见他剑眉入鬓，鼻子高挺，嘴唇有很好看的弧度。
昏暗的光线下，
两个人距离很近。
他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如水直落到她的眼睛里，
再坠进她的心间，
她的心一沉。
两人眼神交汇着，谁也没有避开谁，
在屏幕微弱的光线下，两个人都肆无忌惮，
久久地，互相凝视着……
王野终于知道，什么叫眉分八彩利剑，目若九天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