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灯
三个人偷偷摸摸的摸进了祠堂,发现守门人已经喝多了醉倒在地,于是三人直接进了摆放牌位的屋子,搜查证,他们发现了一间隐蔽的小屋,里面有些捆绑的绳子,和染血的小被子。
凌久时摸着被子说:“这应该是那些小婴儿用的被子吧?”
黎东源看着周围,说道:“看来这里应该藏过很多孩子,但是现在这些孩子,应该已经变成了牌位上的名字。”
顾龙鸣:“所以,他们没有被扔进河里啊?而是被藏在这里了,又被转移了?”
凌久时看着四处的血迹,有些心疼:“这被子上到处都是血迹,看来他们都被虐待过。”
黎东源找到了个瓷碗,里面还有些残留的药渣,不用猜也知道,定是些迷药之类的。
黎东源:“看来河神就是个幌子。”
顾龙鸣突然看了下时间,催促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于付氏又要出来溜猪了!快走。”
于是三人匆匆赶了回去,不过这第二晚,却很平静,一切无事发生。
天一亮,黎东源便拉着他们上了街。
凌久时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这大早上的来集市,你觉得这儿有线索?”
黎东源:“没错,看我的吧,肯定有大料!”
顾龙鸣抱怨道:“还大料,我还花椒呢!早餐都不让人吃!”
黎东源带着他们到了上次那家药铺。
药铺老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说道:“哟,几位客官,今天又来啦,是要抓什么药吗?”
黎东源客客气气地说:“今天不抓药,是来请您帮个忙。”
药铺老板:“您说,小号一定尽力。”
两人本来是客气的进行着友好交流,可当黎东源拿出昨夜发现带有药渣的瓷碗时,老板脸色就变了,他闻了闻药渣,一脸警惕的问:“请问,当初您开这房子的原因是?”
凌久时说:“这个就不方便透露了,您还是直接说吧。”
老板笑了笑,放下了瓷碗:“抱歉,不敢妄语,爱莫能助。”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既然问不出东西,三人也就离开了店里。顾龙鸣一边走一边抱怨,说什么有大料,结果啥都没有。
凌久时问黎东源:“你来这是想求证什么吧?”
黎东源点头:“没错,这药味,跟我们癔症那个人吃的安神的药气味一摸一样。我不是学医的,所以想来问一问。但是这个药店老板不肯说,我觉得这点就很有问题。”
凌久时:“人家不说,说不定时因为人家有职业道德啊。我就是担心,这些药是怕孩子哭闹才喂的,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命运怎么样。”
黎东源感慨道:“说不定跟小乞丐一样可怜。”
凌久时看到气氛有点悲凉,赶紧开导说:“哎,这也不是现实世界,咱们别太投入了,别搞混了。”
黎东源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说地说:“过门越多就越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我以前也不这样,就是现在特别容易动情。”
顾龙鸣调侃道:“你是多愁善感的暖男啊,你就没有女朋友吗?”
凌久时听完,想到了祝萌,然后笑了起来,顾龙鸣不解,问她在笑什么。
凌久时憋着笑说:“他啊,算有过。”
顾龙鸣惊讶:“啊?那是分手了吗?那他女朋友长得漂不漂亮?”
黎东源听不下去了,生气的说:“你怎么那么多话,隐私知不知道!”然后警告凌久时,不许把他喜欢祝萌的事情说出去,好歹也是个大佬,这事太丢人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祭祀活动又开始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绝于耳。
无法阻止祭祀的行程,三人情绪都有些低落,傍晚回到住的地方,就在他们默默地吃着晚饭的时候,却发现严师河居然在吃饭时,将油灯的事告诉了所有人,他的语气非常平淡。
大部分人都因为他的话停下了筷子,那两个新人中的一个直接冲到了门口外面开始呕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现在这儿所有的油灯,都是用尸体的油做成的。”严师河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油灯到底是不是陷阱,但是我还是觉得将这个事情告诉大家比较合适。”
顾龙鸣对于严师河这种散播他们线索的行为十分不高兴,一直沉着脸色。凌久时和黎东源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的吃着面前的饭菜。
其他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人,有一些人直接起身匆匆离开,看样子应该是想要把那油灯给直接扔了。
凌久时看了严师河一眼,正好和严师河的目光对上,严师河冲着凌久时微微一笑,便敛了眼神。
“他到底想做什么?”回去的路上顾龙鸣对严师河的不满到达了顶点,“居然就这样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凌久时倒是已经想通了严师河的用意,“现在任谁都会对人体油灯产生顾虑。有人死了,我们认为跟人油灯有关系,但是现在又不能百分之百确认,又没有新的死的案例来验证,就成了孤立不证。”
顾龙鸣:“什么意思?”
黎东源听明白了:“所以严师河是想用人做实验。”
顾龙鸣一愣也明白了他们俩话中的意思:“你是说他是故意让那些人因为害怕把油灯丢掉?他也太坏了”
凌久时道:“对。”
顾龙鸣:“我是发现了,这个门啊,完全就是在诱导认心中恶的一面。不过如果……如果油灯才是吸引鬼怪的条件呢?”
凌久时:“门内世界本来就是赌博,扔不扔油灯两边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死亡概率,他想要找出正确的答案,就用其他人的命来试。”他说到这里,表情里出现了些许的厌烦。
顾龙鸣:“那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久时歪了歪头,有点无奈:“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正确答案啊,如果留下油灯才是错误的怎么办呢?”
顾龙鸣无话可说。
三人吃完饭,走回了屋子,可是一进门,凌久时包里的洋娃娃又开始哭了起来,三人皆是一惊。
顾龙鸣奇怪道:“这房间又有问题?可是这房间当初不就是洋娃娃选的吗?”
凌久时默不作声,想了下说:“可能,我们房间被人动了手脚?”
黎东源觉得有可能。
凌久时拿出洋娃娃,在屋子中转悠,最后发现,只要将洋娃娃靠近油灯,它便会大声哭泣。
凌久时肯定,他们的灯,应该是被人换了。
顾龙鸣:“换过?”他看向油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对啊,换过了。”凌久时非常的确定,“不信我给你看。”她说完这句话,就打开了门口的柜子,拿出了之前被她锁起来的灯罩,而这个灯罩套回油灯上后,却怎么也放不平,明显不匹配。
顾龙鸣直夸厉害。
黎东源:“看来可以得出结论了,我们原来的油灯才是安全的。”
顾龙鸣:“那怎么办?咱们手上的这个油灯,可能是个假的。”
黎东源:“我们去别的房间找找有没有别的油灯。”
于是三人开始搜查其他房间,但是无一例外,剩下的空房间内的油灯都被人换了。
凌久时分析道,这很明显,这是人为的,如果是于付氏,她没必要更换没人房间里的油灯。
大家都明白了,这就是严师河做的,只有这么做才能验证出结果。
大家只能继续找,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时,凌久时手中的娃娃突然不哭了,他们停在了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开门进去,果然发现了和他们灯罩匹配的灯,虽然不懂为什么,但心总算是安下来了,他们拿着灯回到了房间。
黎东源愤愤地说:“严师河这笔账,我算是记下了。”
顾龙鸣迷糊着眼说:“我实在太困了,我要去睡了,明天再去收拾那个严师河。”说罢就躺床上睡了。
黎东源看凌久时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她在想什么。
凌久时说:“严师河的目的,他换了我们的油灯,不仅仅是为了验证禁忌条件。”
黎东源:“他肯定知道你我都是高手,所以想趁机毁了我们。”
凌久时:“这段时间经常有人针对我们黑曜石,看来他来历不简单。”
黎东源想了想,说道:“我门也遇到过,他们还找过我们合作,我没答应。”
凌久时想到了黎东源唯利是图的样子,笑着问:“怎么,价钱不高啊?”
黎东源给了她一个白眼:“我是为了挣钱,但不是什么钱都赚,我觉得他们的目的不简单,不让阮澜烛也……”
凌久时问:“他怎么了?”
黎东源差点说漏嘴,说出了阮澜烛担心你,让我保护你。他只能尴尬的解释说:“我是说,不然阮澜烛也不会那么担心。哎呀,我说过这扇门会照着你的,放心吧!”
凌久时再傻也明白了:“是他要求你这么做,所以你才照着我的吧?”
黎东源直挠头,道:“这是你猜的啊,可不是我说的啊。”
凌久时自嘲的笑了笑:“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这么一个低级门,怎么能让白鹿的老大亲自来呢,再后来也就猜到了,不过,谢啦!”
黎东源:“谢就免了,反正这忙也不是白帮的。不过能遇上你们,真的挺幸运的。行了,睡了。”
凌久时也躺上了床,眼睛慢慢合拢想要陷入深眠之中。可心里面有事情,她却是没办法睡的太死,窗外呼呼的风声,便将凌久时从浅眠里唤醒。
凌久时睁开眼睛,看到风已经把窗户吹开了,夜风呼呼的吹,桌上的油灯都要被吹灭了,凌久时看了眼黎东源他们,吐槽道:“睡得跟猪一样。”只得自己爬起来关窗。
就在凌久时关窗的瞬间,她看到了外面走廊上一排身影,是那群小猪,她赶紧把窗关上。
糟糕的是,凌久时刚关上窗,她就听到了那种手指在窗户之上摩挲的声音。
因为之前于付氏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凌久时白天还特意用胶水把洞给补起来了,她紧张地蹲在地上,心高高的悬着,那细微的声音简直像是索命的绳索,随时可能套上人的颈项,再把人往下推一把。
那声音持续了很久,最后终于停下了,似乎是外面的东西发现那窗纸是戳不破的,便慢慢的移动着脚步,朝着别的房间去了。
而严师河的试验也有了结果,那尸体熬成的灯油,果然并没有什么坏处,反而是保护他们的工具。
然而凌久时正欲松口气,却从余光里瞟见窗户外又多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是于付氏,她站的很高,就这样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凝视着屋内。
凌久时吓了一跳,却因为太过慌乱的动作导致将油灯直接撞倒, 她迅速拿起油灯,虽然灯油淌了一地,但好在灯芯还未熄灭。
凌久时半跪在窗户旁边, 忽的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她的头顶上响起了手指摩挲窗户纸的声音, 这种声音窸窸窣窣连绵不断,显然并不止一个。
凌久时屏息凝神, 微微抬头, 透过微弱的月光, 看见无数双小猪的手在窗户纸上拍着抠弄,下一刻窗户之上就传来一声脆响,凌久时清楚的看见一只只猪蹄,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直直的从外面伸了进来。
小猪们伸着手臂,从窗户纸破掉的那个洞里努力的往屋子里爬,眼见有一只已经硬生生的从外面挤进来了半个身体,马上就要完全进入屋内。
凌久时反应极快的想起了线索里的那句话,口中迅速念叨:“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哭儿郎,过往的恩客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当这句话被念出来之后,小猪们的动作明显缓慢了许多,但依旧在用力的往屋子里爬。
凌久时飞快的念了第二遍、第三遍,当她念完了第三遍时,已经快要爬进来的小猪,终于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的凝固在了窗户纸那头,仿佛睡着了似得。
凌久时心中一松。之前在河边看见小城中人祭祀时念这句话时,觉得这话是起的保护作用,她才敢大胆的将这句线索念出来,但她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如此的有用。
小猪的身体卡在了窗户上,不再往里面进入分毫。
然而凌久时却并不敢动,事实上她还能透过窗户纸,看到屋子外面于付氏高挑的黑色剪影。
她在窗户外面走来走去,焦躁的等待着什么。
她们两个僵持了许久,女人不走,凌久时也不动。
于付氏似乎笃定屋子里有人醒了,站在窗户边上许久未曾移动,直到院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鸡鸣声,凌久时才听到了外面有离开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只是伴随着这脚步声的,还有利器刮墙的声音——凌久时想到了她在院子里看到于付氏用来剁尸体的那把砍刀。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她反应够快,可能这会儿估计人已经没了。
凌久时看向在床上睡的香甜的黎东源和顾龙鸣,不由的对他们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敬意,也同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睡觉的地方,于付氏在外面是可以看见的,如果能对躺在床上的人动手,可能他俩早就凉了。
也就是说女人杀人的条件至少要有两个,一是有人醒着,二是她看见那个醒着的人。
凌久时在旁边坐了一晚上,这会儿腿已经发麻,她踉跄着站起来,用手揉着发麻的大腿,回到了床边,透过已经破掉的窗户纸,看到了那边浅淡的晨光。
已经快要天亮了,但凌久时却是一夜未眠,她看着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两个人,气愤地用力拍醒了他们。
“卧槽,卧槽。”从梦中醒来的顾龙鸣一眼就看到了破掉的窗户纸,嘴里发出几声惊呼,道,“窗户纸破了!窗户纸破了!!”
“嗯。”凌久时说,“昨天晚上,小猪和于付氏都来了。”
黎东源一脸懵:“又来了?我们又错过了?”
顾龙鸣:“……”他顶着一头凌乱的鸡窝头,用呆滞的眼神看着凌久时,刚起床的脑子暂时还没办法完全处理掉凌久时所说的信息。
凌久时感慨地说:“有时候耳聋的人,真的挺幸福的。”
她靠着床边简单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黎东源他们说了一遍。
顾龙鸣听完之后表情非常复杂,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牛逼啊你。”随后又后怕道,“那她岂不是又在窗户外面盯了我们一晚上?”一想到那张惨白的脸透过窗纸阴郁的凝视了自己整整一晚,顾龙鸣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对。”凌久时说,“盯了就盯了吧,你也没什么损失。”
顾龙鸣道:“别这么说,毕竟我还是个大一女生。”
凌久时:“……”一米八几的肌肉大一女生可还行。
凌久时顺便把线索可以让小猪睡着的操作也给他们说了。
顾龙鸣听后啧啧称奇,说:“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这童谣念出来是要死人的你该怎么办?”
黎东源摇摇头:“如果这个童谣是诅咒的话,那么小镇里的人是不会念的。”
顾龙鸣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能在出事之前立马反应过来,并且将这句话念出来的,他觉得肯定是少之又少,再看凌久时昨晚经历了这样的事还一脸淡定,他不由的佩服道:“不愧是黑曜石的人,牛逼。”
凌久时一脸鄙夷地说:“我看牛的是你们吧,一个两个睡得跟死猪一样!”
顾龙鸣尴尬地说:“我在外面的睡眠质量其实挺差的,可能是进来以后没啥压力,我睡得倒是挺好。”
凌久时:“……”她听完顾龙鸣的话,陷入了很长很长的沉默,她感觉自己好像从头到尾都误会了一件事,如果顾龙鸣说的是真的,那么阮澜烛根本就不是安眠药精……
黎东源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下屋内,突然发现油灯里没油了,凌久时解释道,是她昨晚上不小心打翻了。
顾龙鸣担心地说:“啊?那我们今天晚上有没有油灯啦?”
黎东源觉得油灯肯定是有的,就是看怎么拿到了。三人决定先去吃个早饭再继续讨论。
几分钟后,三人出现在了吃早饭的地方。
早餐时间是很重要的,几乎所有人都会来,因为这是每天可以确定昨天晚死没死人的时间。凌久时走到屋中便开始环顾四周数人数,严师河正好在凌久时的旁边,见到凌久时的眼神后似笑非笑说:“不用数了,又少人了,你们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晚,我还以为你们也……”
凌久时看向他:“你还以为我们死了?这么确定啊。”
严师河摊手,承认了:“毕竟这是个谁都有可能死的世界。”
黎东源恶狠狠的盯着严师河说:“是啊,这个世界,谁都有可能会死。”
说话间,于付氏出现在了屋子外面,她缓步向前走去,手里正抓着尸体的手腕,将整个尸体如同一个货物般拖拽向前。于付氏对着众人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后,抓着尸体继续缓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所有人都没说话,而凌久时则是想到了她熬制尸油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