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泥巴种
比起一年级的草药课,二年级学到的东西会更危险。
斯普劳特教授和颜悦色地站在一个木制架子前:“我们这节课会给曼德拉草换盆。有谁能回答一下曼德拉草的特性有哪些?”
斯托林举起了手。
他戴着一副金框眼镜,镜片后的棕眸冷静而睿智——这与他平时的表现简直大相径庭。
桌子上摆放着近百盆曼德拉草幼苗,叶片椭圆,颜色偏紫,像是中了毒。
我想要碰一碰叶片,被西奥多打了一下手背。
斯普劳特教授给两个学院分了组,一组四个人,然后让大家去拿耳罩。
耳罩被大家一番哄抢,架势像是菜市场打折商品促销现场。
西奥多无比从容地见缝插针,用指尖捞起一个褐色耳罩后施施然离开现场。
德拉科直接将高尔手中耳罩的抢了过来,并将克拉布手中的抛给了扎比尼。
达芙妮正在被一个心悦她的拉文克劳男生大献殷勤。
潘西的来自一个我不认识的斯莱特林女生。
简直是八仙过海。
我戴上我的粉红色耳罩,晃着头对我的队友西奥多比了个耶。
我们组有两个斯莱特林和两个拉文克劳,外院的一个是斯托林,另外一个我不认识。
斯托林也戴着粉红色的耳罩,我们俩隔着桌子互相晃头。
斯普劳特教授见大家都戴好了耳罩,卷起袖子,握住一丛叶子,将整株植物狠狠拔起。
婴儿形状的草根张开了嘴巴,摇晃着身体想要逃离,却被教授快准狠的丢进另一个大花盆,仅用了几秒钟就将它用褐色的堆肥埋住了。
接下来就是学生自己的实践了。
西奥多用很平静的眼神望着花盆,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且形状优美的小臂。
随着他发力,西奥多手背鼓起几条青筋。
他将曼德拉草拔出来,因为草根扭动而皱了皱眉头,却毫不留情将它丢到了花盆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斯托林拽拽我的袖子,竖起一个大拇指。
身上那种靠谱的气质因为他脸上敬佩的神色消失了大半。
但是轮到我时,整个形况都不对了。
我将曼德拉草生拉硬拽的扯出来,也许是因为我薅掉了它不少叶子,暴露在空气中后,它扭动地格外激烈。
为了防止它脱离我的手掌,我连五官都在发力,脸上的表情比它还要狰狞。
草根的触须死死扒着花盆边缘,怎么压都压不进去,气得我将它提起来之后给了它一拳。
趁着它没反应过来,我将袋子里的堆肥全部撒了进去,并且用力压实了。
希望它能窒息死掉。
斯托林和另一个拉文克劳有样学样,很快完成了换盆。
我的头发和衣服上全是被曼德拉草甩出来的泥点子,尤其是上身的白衬衣,更是惨不忍睹,手上还有墨绿色的根茎液,糊成一团要掉不掉。
但是看着老老实实的曼德拉草,我感觉我简直是个草药学天才。
对于斯莱特林二年级的学生来说,最激动的还要属魁地奇球队招新。
在看到公共休息室上贴出了告示之后,德拉科立即表示:“我会成为新的找球手,之后格兰芬多不会在有我的比赛上赢一次。”
扎比尼也很感兴趣,决定和德拉科一起去选拔。
至于西奥多,他早在我们的话题转向魁地奇之后就离开了。
选拔的时间定在周三下午,斯莱特林球队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支着扫帚,放出了箱子里的四种球。
我看见一个小小的扎比尼,在游走球砸到他之前将它狠狠击飞。
德拉科骑着学校那种枝节横生的扫帚,盘旋在所有人头顶。
“你飞得特别好,德拉科!”
在德拉科落地那一瞬间,潘西便围过去夸奖。
弗林特告诉大家,最终结果要等周五才能出,但他特地来夸奖了德拉科和扎比尼,脸上的笑容既灿烂又莫名透着不太聪明的狡猾。
“再见,弗洛雷斯。”斯莱特林的一个队员在路过我时说。
“噢,再见。”我下意识说。
达芙妮凑到我旁边,摸着下巴看那个高大的背影:“你认不认识那是谁?”
“谁?”
“德里安·普赛,我们的追球手之一,”达芙妮总是知道的很多,“他一向非常遵守规则,有很多其他学院的人也不讨厌他。”
“他长得很好看。”
“和洛哈特比呢?”
我问。
“这是个很没意思的回答。”达芙妮耸肩,拿手指戳我的脸颊。
“他们之间容貌的比较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是说,我可以在这段时间很喜欢洛哈特那个草包的笑容,也可以在一段时间很喜欢你漂亮的眼睛——是他们在为我提供兴趣。”
“你可不要为难你自己——毕竟我可以谁都很喜欢不是吗?”
我醍醐灌顶:“我要拜你为师。”
达芙妮欣慰地拍拍我的肩膀。
果然,德拉科成为了找球手,扎比尼担任了击球手,并且将会在周六上午进行第一次训练。
“嘿,欧娅娜——”德里安在周五晚饭后叫住我,语气轻松,也带着莫名的紧绷。
达芙妮说得对,德里安确实长得很英俊,鼻梁挺翘,眼窝深遂。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所以微微垂着头看我:“你明天会去看我们的训练吗?”
我不明所以:“当然。”
“呃,好,我是说,那太好了。”德里安说着,到最后也没说到底要做什么,就快步离开了。
我看到他在门口被另一个斯莱特林狠狠钳制住,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我扭过头去扒拉了一口牛排,结果发现潘西他们全在看我。
“?看我干嘛?”
达芙妮怜爱地摸摸我的头:“没什么,亲爱的,我忽然觉得,我对于你眼睛的喜爱可以提上日程了。”
“谢谢?”
扎比尼则是颇为嫌弃地说:“我只是在想,普赛的眼神似乎不太好。”
西奥多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就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了。
反倒是德拉科反应最大,他跳着脚问我:“你什么时候跟那家伙关系这么好了?”
我简直莫名其妙:“哪里好了?我们这才第二次说话!”
达芙妮:“我敢担保。”
潘西眼神也很复杂。
卢西乌斯说:【我怎么看着那个小伙子有点喜欢你呢?】
我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并认为是卢西乌斯太龌龊:【拜托,一个十四岁的未成年能喜欢一个十二岁的小孩?
我看你明年分院应该去阿兹卡班。】
况且我压根没跟人家说过话,就算他心有所属也绝对不会是我。
卢西乌斯骂我不知道入乡随俗。
第二天,达芙妮来我寝室叫我起床,然后将人机分离的我带去礼堂。
“快点吃!”达芙妮说,“你知不知道在球队能找到多少精神食粮?”
她自己爱美,也明显很爱别人的美。
我默默抓了两个面包,抱紧我的热水杯,没敢反抗兴致高涨的达芙妮。
潘西为我俩占了一个好位子,随时戒备着想率先给德拉科一个热烈的欢迎。
我抬头看了半天,才发现天上那一个个小黑点穿着的是格兰芬多的大红色队服。
“怎么没看见我们的球队?”我问达芙妮。
“好问题。”她眯着眼敷衍地说,前言不搭后语,“格兰芬多的队长长得也很不错,可惜我现在不太喜欢棕色的眼睛。”
“他们在那!”
潘西扯住我的袍子,指着球场入口兴奋地说。
高空中盘旋着的格兰芬多也发现了那几个墨绿色的身影,一个接一个重重落到地面上,很快就与斯莱特林形成对峙的局势。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听见匆匆赶来的赫敏用尖刻的声音说:“噢,是吗?靠着花钱买了七把新扫帚才能入选球队?”
德拉科的脸色瞬间由得意骄傲转为愤懑,像是忽然被泼了脏水的白孔雀。
我皱着眉头挡在德拉科身前,头一次用那么冷冰冰的语气说:“你说错了。”
赫敏用吃惊的眼神看向我,但是我确实有点生气。
是的,当然,德拉科一直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从他的信里说的那些话可见一斑——他自私、刻薄,甚至胆小。
但是,他同样骄傲,是他给予我这个世界上第一份关心。
“我们都知道德拉科是靠真本事进来的,”我说,用很诚恳且坚定的眼神看着赫敏,“这是一位父亲给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的一份礼物。”
这是我头一次用英语说这么长这么急的话,说完之后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卑贱的泥巴种。”
一个不熟悉的声音憎恶地说。
我立刻想要扭头去看究竟是谁说的这句话。
私心上讲,我不希望德拉科被污蔑,但同样也不希望赫敏被侮辱,所以才会选择介入这场纷争。
场面立刻又变得混乱起来了,我听到怒吼声和尖叫声。
达芙妮眼疾手快地将我扯了出来,旁边站着同样有点错愕的德拉科和潘西,扎比尼早就找好了看戏的角度。
“吃鼻涕虫去吧,该死的斯莱特林!”
罗恩暴怒着抽出魔杖,我连阻止的手都没来得及伸。
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彻整个球场,魔杖尾端射出一道绿光,将罗恩重重击飞。
赫敏尖叫着扶起罗恩。
罗恩张着嘴,一个绿色的鼻涕虫被他呕出,掉落在草地上后发出细细的啪嗒声。
哈利和赫敏将自己的好朋友架走了,失去了找球手的格兰芬多最终还是将场地给了斯莱特林。
弗林特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和嘴角的一块淤青,兴高采烈地开始宣布他的最新战术了。
我看了眼脸上伤口最多的队员,想着今后都要少跟他说话。
达芙妮见我之后一直没说话,和我咬耳朵:“mudblood,那是一个对于麻瓜出身的人的污蔑性称呼。”
我赶紧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怪不得大家反应这么大。”
潘西也靠近了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表现不错。”
达芙妮:“她的意思是,你刚才冲上去的样子简直帅呆了。”
潘西红着脸将达芙妮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