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二年级
“你需要帮助吗？”
我还在思考怎么告诉对面的同学我想睡觉，希望她不要觉得奇怪这件事，对面的姑娘便先一步问我，声音温柔又梦幻，像是一朵梦。
“我想，我可能会睡一路，所以，你介不介意我现在将车厢门插上？”
我斟酌着说。
她脸上依旧带着微妙的笑容，不是扎比尼那种面具一般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平静飘渺的笑。
她看起来有些吃惊，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眼睛本就有些突出：“噢，当然，需要我帮你将帘子也弄下来吗？”
说着，她已经为车厢制造了一个昏暗的环境。
我赶紧道谢，得到她轻松的回答：“没关系，但是我很高兴你头上的骚扰虻少了一些。
”“wrackspurt……？”
我跟着念，不知道该怎么翻译这个词。
那姑娘坐了回来，一个造型奇怪的眼镜遮住了她好像没有焦点的银色眼眸。
“是的，那是我最讨厌的生物之一。它们会将人们的想法搞得一团糟，不过只有带着防妖眼镜才能看到它们。”
大壮在我脚边转了几圈，然后冲刺着跳到了那个姑娘腿上，看得我心惊胆战——要知道，莱拉在这个暑假将我和大壮都喂胖了不少。
她伸手摸了摸大壮，这只猫猫猪立即发出谄媚的声音。
我又开始思考刚才那句话有点耳熟——
我现在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颇有兴致地说：“我叫欧娅娜·弗洛雷斯，你叫什么？”
“卢娜·洛夫古德。”她轻飘飘地说，“我知道你姓弗洛雷斯。”
“我爸爸说，你们家的人眼睛都很好看，比黑色更黑，比阳光还亮。”
我将那些形容词总结为“这是一种感觉”。
卢娜语调始终都是平静的，不管是疑问还是陈述，都是那么缓和，听起来很舒服。
“你想要看一看《唱唱反调》吗？”
她从身后取出一本杂志，在大壮头顶上摊开。
“那上面都讲些什么？”
我从我模糊的记忆里找不到相关的详细介绍。
“像骚扰虻一样的生物，虽然大家都看不见。”她笑着说，“我爸爸是主编。”
她跟我聊了很多东西，不只是《唱唱反调》，因为她的注意力很轻易地就被掠过的风景吸引走了，所以会没有预兆地忽然引起别的话题。
我和卢娜又一起睡了一下午，醒来后卢娜将自己的杂志送了我一本。
她裹着长袍，耳朵挂着可爱的萝卜耳坠，脖子上挂了一条啤酒塞子围成的项链，摇摇晃晃地跟着海格去坐船了。
我在车厢门口看到了很显眼的金色脑袋。
“我怎么没在麻瓜车站看到你？”德拉科生气地说。
“也许是因为我来得比较早吧。”我慢吞吞地回答，“你别生气呀。”
德拉科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颊微微泛起红晕，最后对我重重地“哼”了一声：“下次等我一起——”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
并且以手里的《唱唱反调》为引，岔开了话题：“看，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送给我的。”
“那个很奇怪的姑娘？”潘西皱着眉头问。
我不太想要卢娜被称作奇怪，于是含糊地又换了个话题。
进入礼堂后，德拉科凑近我小声说：“瞧，破特和他的小跟班不在格兰芬多长桌上。”
我合上《唱唱反调》，思考了一下哈利的跟班是谁。
“但是他的小女朋友在。”潘西说，下巴微微抬起。
小女朋友又是谁？
我越来越跟不上这个话题了。
达芙妮大胆猜测：“小跟班是那个韦斯莱，小女朋友是那个韦斯莱？”
她指的是罗恩和金妮。
“也许救世主会为格兰芬多再扣五十分。”扎比尼撑着下巴，为他人假设最糟糕的情景。
“然后在学期末，邓布利多再给他加回来。”西奥多冷淡且嫌恶地说。
德拉科郁闷地问：“所以为什么不是直接开除？”
“得了吧，邓布利多连扣分都不舍得。”
这次还是西奥多，他今天像是吃了某种毒液，每一句都带着阴阳怪气。
“嘿，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跟着斯内普教授走了。”达芙妮说。
我看到很多人都在对着那两位教授的背影议论纷纷，德拉科不再关注西奥多的奇怪表现，带回了最新消息。
“破特那个蠢货，还有韦斯莱，他们开了一辆会飞的汽车，被很多麻瓜看到了。”
“他们觉得这样会很有名气吗？”潘西说。
扎比尼青蓝色的眸子眯了起来，这样的他看上去像是一只憋着坏的小狐狸：“我记得老韦斯莱是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工作——”
“而他的小儿子却被麻瓜看到了使用会飞的汽车。”德拉科愉悦地笑了。
第二天清晨，格兰芬多长桌爆发了一声巨大的响声，将礼堂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我正试图用叉子将装有鲱鱼的碟子推远，因为这一声喊叫，我不小心将叉子叉进了一块腌鲱鱼里。
我臭着脸将鲱鱼送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改用手抱着面包啃。
那边的吼叫还在继续，似乎将礼堂里平时不注意的灰尘都被震掉了。
“哈哈，韦斯莱收到了吼叫信。”
德拉科更欢快了，简直要将不存在的尾巴竖起来庆祝。
在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里，我完全听不清之后德拉科又说了什么。
一片寂静里，满脸通红的罗恩和羞愧难当的哈利相互扶持着快步离开了礼堂，赫敏拿着三份课程表恨铁不成钢地追在他们身后，大家之间的气氛重新流动起来了。
达芙妮在跟我科普刚才发声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嗓门这么大的吼叫信。”
不得不说，吼叫信给我一种叫了家长的感觉。
真庆幸我没有家长可以被呼唤。
第一节课是和赫奇帕奇一起的魔法史，我们安然地睡了过去，随后精力充沛地去上了麦格教授的变形课。
在将满桌子乱爬的甲虫变成纽扣之前，我先将虫子捏起来好好观察了一下。
扎比尼嫌恶且目瞪口呆地瞧着我。
我才不管，又偏头去瞧别人的虫子：“德拉科的好大——”
德拉科差点失手把虫子戳死。
“——感觉特别适合斗虫。”
格兰芬多那边发出一阵噼啪声，混合着小小的闪电，以及无法忽视的臭鸡蛋味。
之后满脸不悦的麦格教授给了浓烟里的韦斯莱一个新的甲虫。
“他的魔杖在他坐飞天汽车的时候折断了。”潘西说。
达芙妮：“噢，他该不会觉得缠上魔法胶带就可以修好魔杖吧？”
德拉科：“毕竟韦斯莱家没有钱。”
罗恩在变形课上演奏了一整节课的交响乐，从噼啪声到嘶嘶声，间或有爆竹般的脆响。
我变出纽扣后就一直在拿德拉科的魔杖戳我的甲虫，试图让它去和德拉科的大虫子打一架。
只是它一整节课都不肯理我，于是在下课后，我又将它变成了纽扣。
下午是黑魔法防御课，达芙妮很激动，明显是很喜欢洛哈特，就连潘西也难掩愉悦。
大家都拿上了洛哈特的全套书籍，想起来这节课之后大家还要逃命，我只带了一本《与巨怪同行》。
如果问起来就说其余的书在潘西/达芙妮/德拉科……那里好了。
达芙妮兴冲冲地说：“走快一点，不然抢不到前排了。”
扎比尼像是被吸干了精气，声音微哑：“那不正好。”
我头一次赞同扎比尼。
见我扶不上墙的样子，达芙妮只好将我抛弃了。
“你不喜欢洛哈特吗？”德拉科疑惑地问。
我开始光明正大地瞎编：“目光虚浮，荣华一时。”
反正不能说他的书都是假的吧。
好在德拉科没有细问的意思，只是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他又去干嘛了？”
“又遇到救世主了吧。”
扎比尼完全没有过去看看的兴趣，反而加快了脚步。
他这么做是对的，因为德拉科忽然高声说：“大家排好队，破特要给大家发签名照片咯！”
人越围越多，从人群缝隙里看得到哈利涨红的脸和紧握的拳头。
德拉科毫不在意，他平等地辱骂到了场上所有格兰芬多的学生——
说科林·克里维，那个攥着麻瓜相机的新生，说他识人不清、眼神不好；说哈利伤疤丑陋，假清高；又说罗恩不受规矩，给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他身边围着克拉布和高尔两个大块头，还有很多我没怎么见过的高年级斯莱特林。
他洋洋得意得看起来简直像一个大坏蛋。
远远的，我听到身后传来女生的小声讨论，还有一声“让让”。
洛哈特穿着他那显眼的袍子从我身边挤过，然后和哈利拍了个双人照。
“这又是在做什么？”我无语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他像是在蹭救世主的热度。”
“这是什么意思？”
西奥多背着小书包，莫名看着很乖。
没得到我的回应，他收回看向人群的视线，眸子垂了下来。
“就是让不认识洛哈特的人因为救世主而认识到他。”我说，“毕竟他还需要人气吃饭。”
“你在说他华而不实。”
西奥多巧妙避开人群，跨步走向教室。
趁着他将人群分开，我赶紧跟上，心虚地反驳：“我没有。”
我们走进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潘西和达芙妮已经坐在了左边第一排的位置，扎比尼坐在倒数第二排发呆。
我跑去了最角落的位置，希望洛哈特在讲台上看不到这个地方。
德拉科坐在了扎比尼旁边，身后跟着搂着哈利聊天、仿佛关系很亲昵的洛哈特。
“真不敢相信那个洛哈特都跟波特说了什么。”他小声吐槽，看起来对洛哈特十分厌恶，“那个波特简直像是他的儿子。”
“你这话可不能叫潘西她们听到。”我说。
达芙妮对我挥手，似乎想叫我过去，失败后，她和潘西说了什么，这俩人居然离开了第一排的位置，然后坐到了德拉科身边。
“是的，这些女生会将你生吃了。”扎比尼明显对教室里的叽叽喳喳十分厌烦，“邓布利多真是老糊涂了——他什么时候能找个不那么麻烦的老师？”
这是因为洛哈特在麻烦的自我介绍之后，给大家发了一张卷子，上面满是关于吉德罗·洛哈特的个人信息。
我听见扎比尼骂了一句脏话。
西奥多看着三整面的羊皮纸，也陷入了沉思。
他看向我，吓得我赶紧摇头：“别指望我啊，我一本书都没看过。”
西奥多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坐怀不乱般开始写卷子。
“你会吗？”我偏头去看。
“我当然会写英文单词。”他满不在乎地说。
噢，你也在乱写。
看着半数人面露难色或者满脸无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于是想到什么填什么。
卷子交上去了，扎比尼身上散发出绝望的气息：“梅林，他对女生管用的那一套简直让我恶心。”
洛哈特一无所觉地对大家眨眨眼，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玩心大起，在课本上画了一个带着洛哈特式笑容的扎比尼小人，然后用羽毛笔挠扎比尼后脖颈。
他将我的书拿走，在短暂沉默后拿起羽毛笔。
课本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书上画着的巨怪形象旁边写上了我的名字。
“……”
好幼稚。
洛哈特给赫敏加了十分，因为这个姑娘在这套试卷上的出色表现。
潘西和达芙妮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又开始笑了，连同满屋子的照片，都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现在，让我，你们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来教你们如何抵御魔法界最邪恶的生物！”
这句话叫整个班级都安静下来了，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手中提着的小笼子。
这让洛哈特很满意，他再三叮嘱大家“不要尖叫”，免得激怒这些怪物，然后用夸张的动作掀开了罩着笼子的罩子。
笼子里的生物呈铁青色，像是僵尸的颜色，有着很大的眼睛和尖尖的脸。
见到光后，它们立刻兴奋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并且开始在笼子里四处乱创，让笼子发出阵阵咔擦声。
我将书和墨水瓶拢到书包里，做好了充分的逃跑准备。
“噢，朋友们，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妙。”我诚恳地说，“掐指一算，似有灾难。”
德拉科他们半信半疑地收好了自己的东西。
“康沃尔郡小精灵，狡猾的破坏者！”洛哈特说，然后猝不及防打开了笼门。
小精灵们重获自由，像是脱缰的野马，在教室里横冲直撞。
它们将窗户玻璃砸碎，又推倒了一些装饰物，甚至提着纳威·隆巴顿的耳朵，将他挂在了灯具上。
而洛哈特呢，他已经放弃了对学生们说“不要害怕”以及“我会保护你们”，也不再试图对着小精灵们施咒，趁着没人注意钻到了讲台桌下面。
余光瞥见有一个铁青色的东西冲过来，看样子是想抓住我的头发。
情急之下，我举起手里的书本，重重将它击飞了。
它昏死在某个桌子上。
这玩意儿可比念咒快多了。
当然，面对距离远地小精灵，还是魔法好使：“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
已经没有人在意下课铃有没有响了，就连洛哈特也先一步逃走了，学生们更是忙不迭离开这里。
我们站在教室门前面面相觑，除了被我提醒的几位，大家的财务都有点损失，身上还可能还会有几片黑色的墨水。
达芙妮握紧我的手：“以后你说的话我都会信的。”
潘西还沉浸在洛哈特的无用当中，气的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