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
“我觉得这个不错。”是戴特的声音,他将那把沉淀淀的银梳子按在了唐郎头上。唐郎抬起头,眼前银光晃荡,接过了梳子,抚着油亮圆滑的梳条。他决定要给欧阳梳头。欧阳酸下的嘴角又激动地扬起来,满眼都是兴奋和期待;戴特见他已有想法了,欧阳也高兴,没他什么事了便悄然地正要回去,但开门后想到什么朝唐郎喊道:
“以后好好待亲人,还有药要省着用啊。”话毕离去了,唐郎心中对这位好友感到欣喜和庆幸。两人也像从前一样自然默契地到沙发前;欧阳坐在小椅子上屈着腿,唐郎在后面给她梳头。拿下发圈发出窗帘间摩擦嘶啦的声音,一头长发如泼墨散开;同时一股墨的烟香气像地灌入鼻中:唐郎拉呼一口气,似感慨道:
“多久没给你梳头了?你十二岁时不小心打翻墨汁到头发上,洗完后那气味就似附在上面了,现在也是。”拿起头发在光中照照,闪亮亮的,就像画出来的一样。或是因为时间间隔太久,摸起来闻起来却有些儿陌生或惊奇了,再顺看到欧阳;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缠着堂哥到处玩耍的小丫头了。
同时,欧阳她对情感也不再随便了,在成长。以前面对批评评论也只是当开玩笑,现在却敏感展开深思;以前的伤心事哭哭闹闹一会就会像浮云离开,她面对的难受委屈更多种,情绪感会深入,会更高兴同时也更悲伤。唐郎也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自责,还将她的情绪情感随便应付,现在犯错了,要为傲慢负责。梳子从发根一直到发梢,像竹片拉出丝的声音;是欧阳的要求,像流水一样爽快的感觉,不断期待下一次。梳完后唐郎取出一支簪子,将头发缠起来最后一扎固定发髻;唐郎用三个红发夹夹好额前碎发。现在的欧阳看上去非常精神,活力四射,水旺旺的大眼睛好奇地盯向唐郎捧着的镜子中的自己,
“和你十四岁时一摸一样哦。”唐郎看着也很高兴,感叹真像个初中生,稚嫩的很。未径处世的眼神,整张脸从内到外透露着单纯,像乡下的土妹子进城;唐郎只是看着就已陷入了联结的回忆中,好像那娇嫩、呆萌的声音就在耳边萦绕,但欧阳一个回头打破了心镜。唐郎发空地眨了两下眼又问
“喜欢吗?”她摸过发夹和后面的簪,确认什么的抚过脸眼神朝下看了看又挑起微笑说道:
“很漂亮,谢谢哥。”她也惶恐了那么一下,像年龄跳跃,相关的回忆也涌出,但也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小姑娘,遗撼地伤心了一下;那一瞬的错乱让她不知所措。也说出了唐郎期待以久的话,
“不要忘了爱的含义,哥”唐郎对这等非所问的回复莫名地感动想哭,是忏悔和获得原谅的高兴,提醒了他最深处的心。张大口假装困了哈气,眼泪也挤了出来,捂住嘴提醒不能哭出声来;但他越是盯着欧阳那过去的容貌,想过刚刚的话,记忆的洪流将一切情感冲上眼前,最好的排解方式也就哭了。还是隐忍着,也不知为何而哭,但心中强烈的感受让他不得不哭,手捂住脸,止不住从逢间流出的泪和交织各种情绪的呜咽。欧阳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了,赶忙上前安慰道,而堂兄妹俩的一段误会也就这样消解了,但影响却是持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