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傻子哥在负重前行
301内,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洁白无瑕的床单上。然而温暖的光束并没有给此刻的臧厦带来丝毫的安慰。
臧厦直挺挺的趴在白晚的床上很久了,整个脸庞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被褥之中。若是普通人,这样的姿势早已让他们窒息而死了。
他的无助和哀伤仿佛透过被褥间的缝隙,无声地传达给了周围的一切。
臧厦现在就是很后悔,后悔让桓邵带白晚离开,后悔自己放白晚去第二监区,后悔没有和白晚告别。
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晚晚一定会回来,现在内心酸楚的狠,被臧厦脸压着的地方早已经湿透了。
晚晚才刚离开,他就想她想得快要死掉了。
他会和她再次相遇的。男人微微侧过头就露出了那张哭了一上午的脸,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湿润而红肿,刚毅艳丽的脸庞带了一丝娇媚和脆弱,看起来又乖又可怜。缓缓抬起左手,臧厦看向自己的手心,原本光滑的皮肤此刻却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缓缓撕裂开来,形成了一张排满锋利牙齿的嘴和其间猩红的长舌,男人的眼神越来越暗。
晚晚。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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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的时候,烨澍就知道家里的地下室里关着一个怪物。准确来说,那是他的哥哥,烨淮。
父母说哥哥有病,他的病让他变得无法控制,会伤害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家人。因此,为了安全起见,烨淮被安置在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父母警告他不要靠近地下室。如果不是父母每天都会去地下室送饭,他可能都不会记得他还有一个哥哥。
诡异的事是,随着他的长大,他对地下室的记忆却愈发清晰。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仿佛都能听到地下室传来的细微声响,成年那天他突然就想去地下室看一看。那个被称为“怪物”的哥哥,究竟是怎样的人?
通往地下的通道及其阴暗阴冷,四壁都是粗糙的岩石,通道越来越狭窄,仿佛没有尽头。越往下走就越打破了烨澍曾经对地下室理解,这甬道更像是一个地道,他最终来到一扇铁门前,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
他不知道钥匙放在哪里,烨澍是用钳子破坏门锁进去的,开锁时候他还在想,那个怪物被关了大概……十五年?
随着“咔嚓”一声响,锁终于被破坏了。烨澍推开门,一股难闻的腥味扑面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地下室的真面目——地牢。昏暗而阴森,墙壁上挂满了水珠,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工具和杂物。
在最近的牢房里,他看到了一个被铁链锁着的男人。那人的手脚都被紧紧地束缚着,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一条条青紫的伤痕。他的头发过长,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留下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地牢里安静的可怕。
烨澍甚至有一瞬间错以为被关着的男人已经死了,但那人隔着长发猩红的视线盯着他。
烨澍还没从这恐怖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转过身去,只见父亲那张狰狞的脸在黑暗中浮现出来。
父亲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疯狂,他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猛地朝烨澍的腹部刺去。烨澍感到一阵剧痛传来,他捂住伤口,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痛苦没有结束,父亲再次举起刀,狠狠地捅向他的胸口。
烨澍倒在一片血泊中,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他看到那双猩红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那双眼睛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烨澍胸前插着一把刀,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而僵硬,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衣服破了好几个洞,大量的血迹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看起来骇人无比。
烨澍死了,却久久无法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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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家,作为a市的显赫富豪,一直以其庞大的财富和家族荣耀而备受瞩目。烨父烨母在年近半百之时,意外地迎来了双胞胎儿子,哥哥起名烨淮,弟弟起名烨澍。
这对双胞胎兄弟在相貌上几乎一模一样,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弟弟烨澍天生拥有一双鲜红的眼眸,那深邃而诡异的红色仿佛能吞噬一切,令人望而生畏。
烨父烨母是最先被夫妻怪谈杀害并取代的受害者,它们垂涎于婴儿的鲜嫩,于是残忍地生吃了哥哥烨淮。然而,烨淮因怨念太重,死后并未消散,反而成了怪谈,夫妻怪谈没什么实力,起初还很畏惧他,因为杀不死他,后来发现它没什么威胁,便把他关在了地下室,扭曲烨淮的思想,把它当食物,每日都下来吞噬烨淮的身体以增强自己的力量。
而在地面上,他们本想杀死烨澍,看着烨澍一双红眸就怕烨澍死后会成为更加强大的怪谈,这对双胞胎太邪性了,尤其是这个红眸弟弟,因此,他们决定养着烨澍,让他过上富裕的生活,生怕烨澍因仇恨而觉醒更强大的力量。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夫妻怪谈的力量逐渐增强,他们开始愈发想要摆脱烨澍这个潜在的威胁。他们知道,只要烨澍还活着,他们就得一辈子担惊受怕。
终于,烨澍给了自己一个不得不被杀死的机会——他看见了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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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晚有些受不住这恐怖阴森的氛围,她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不由自主地贴紧了身边的男人,手指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声音颤抖:“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连狱警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刚要抬头看男人就发现自己眼前一黑,仿佛被厚重的幕布遮挡,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她努力睁大眼睛,却只能看到桓邵模糊的身影,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
白晚惊慌失措,不知所措。她像是……她突然瞎了……
“桓……桓邵,我怎么……怎么什么都看不清了?”白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烨澍面无表情地低垂着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看着突然扑进他怀里的女人,默默伸出手臂,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烨澍沉默片刻后开口,却只憋出了生硬两个字:“别怕。”
白晚仿佛没有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身体在烨澍的怀抱中微微颤抖,她紧闭着双眼,漂亮的一张小脸贴在男人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听男人的话后睁开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能看清我吗?呜呜……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烨澍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手指在白晚的背上轻轻滑动,“老婆,我能看清,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别怕。”他低下头却不敢再去看白晚的眼睛。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仿佛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种害羞和紧张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白晚抿唇,身前人的声音是和桓邵一样的,但是……这性格区别也太大了吧…真的是桓邵吗?
要是桓邵肯定会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先吓一吓她,占尽了便宜,欣赏够她害怕的样子然后才会安慰她,哪会像现在这么矜持,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不过看不见虽然很不方便,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桓邵被弄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视力。
白晚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仍然努力维持镇定:“嗯…我不怕。”随后,她微微扬起头,露出那张精致可爱的脸庞,继续说道:“我好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你可不可以快一点找到禁忌之物和通往第三监区的通道啊……我……我刚刚摸到床铺,感觉都好脏……”没想到男人竟回答的毫不犹豫:“好。”
白晚被男人小心牵着走,她也没记路,只感觉拐了好几个弯,男人一路上也没说话,沉默的像个哑巴。有一点让她莫名在意的是,其中一段路上她闻到了一股特别浓烈的血腥味,那股味道让她想起了桓邵。
昨晚两人临睡前,桓邵和白晚说了他的过去,他死于一场爆炸——第一监区八层爆炸,八层及以上所有的犯人无一幸免,他成为怪谈后八层以上被修建好,但第八层仍然是坍塌的状态,男人的怪谈形态是血。
“你发现什么了吗?也不知道第二监区的怪谈规则都有什么……”白晚的询问再次打破了越来越诡异的氛围。
烨澍微微侧过头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女孩长长的如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间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让她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迷人。
烨澍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脸颊微微泛红,却努力保持着冷漠和镇定的模样,显得乖巧至极,“嗯。”
白晚听见男人的回答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着他,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她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她继续问男人:“你嗯是什么意思啊…是有什么发现还是知道第二监区的规则了?”
烨澍的目光与白晚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视线微怔,女孩的面容精致如画,白色长卷发如瀑布般披在肩上,轻轻摇曳,身上穿的也不是囚服,而是一件粉色长款连衣裙,仿佛是从童话中走出的公主,与阴暗潮湿的地牢格格不入。
红唇微微张合,声音清脆悦耳,质问他的时候带着一丝娇嗔和傲娇,像是被主人精心豢养的高傲小猫咪,漂亮的凤眼眼尾微微翘起,勾出一个妩媚妖娆的弧度,又纯又欲的,带着莫名的勾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烨澍的视线落在了白晚的眼睛上,雾蒙蒙的,像是被一层轻纱笼罩,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倒映着他的模样,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悸动。可他知道她看不见他,因为是他蒙住了她的双眼,为了假扮她的丈夫。
“找到禁忌之物和通道了。”
白晚却突然甩开了烨澍的手,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怎么……这么顺利,你找到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你是不是忘记我看不见啦!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女孩双手抱胸,一点都不给男人再牵她的手的机会。
烨澍被白晚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惊愕得睁大了眼睛:“我没有!”这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遮掩声音,内心正忐忑呢就听见女孩凶凶的嘟囔着:“你明明就有!”她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好笨。
他心脏麻麻的,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吵的他很烦,又很兴奋。
大概是他沉默的太久了,他看见女孩歪了歪头,眼泪汪汪的:“你怎么都不哄我?”声音听起来软软的。
她是在撒娇吗?让他想要抱抱她,哄着她,让她不要难过。
烨澍的心脏紧缩,连手都抖了一下,喉咙上下动了动,向前走了几步靠近白晚,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被其他人听到似的,低沉的声音十分的沙哑:“老婆,我哄你。”
“我才不要你哄呢!”晾男人也不敢跟她说谎,第三监区肯定稳了,那么就差知道桓邵的下落了。
白晚似乎被烨澍的声音和态度给软化了,她微微抬起头,想让烨澍牵她的手。烨澍立刻就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害怕她再次甩开。
白晚楞了一下心里暖暖的,于是她继续问道:“老公,第二监区怎么都没有人呀?还有刚刚有一段路我闻到了好浓的血腥味,那里……发生什么了呀?我好好奇,你快点告诉我嘛~”声音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请求。
烨澍这才想起来烨淮还在他的领域内牵制桓邵。桓邵看见的那些刀就是怪谈夫妻用来割烨淮肉的工具,十几年来对烨淮束缚和折磨的象征。
“犯人都在牢房里……他们的食物是两个怪谈的血肉。”烨澍心虚的避开了白晚的视线,等他做完才想起来,晚晚看不见。不过他也不算欺骗白晚,只是说出了事实的一部分。
白晚点点头,眨了眨眼睛,结果下一秒出口惊人:“第二监区的怪谈好弱呀,居然会是犯人的食物,好恶心哦……”
“……没有很差劲。”男人声音闷闷的听着好像有点不开心,烨澍知道白晚不是再说他弱,是他想的比较多,他希望白晚亲近他而不是因为假身份,是因为就喜欢烨澍。
白晚故意装作听不见,摇了摇男人握着她的手:“你说什么?不过怪谈这么弱,规则应该也不会很可怕,就是怎么一点其他声音都听不见啊?”
“牢房隔音。”烨澍说着带着白晚来到一个牢房前。
“我怎么这么笨,连这都想不到。你会不会嫌弃我笨笨的?”烨澍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会嫌弃,晚晚是最聪明的。”
白晚轻轻靠在烨澍怀里,感受男人坚实的胸膛所带来的安全感。“唔……我想知道第二监区的几个规则,你去帮我搜集嘛~好不好?”
“……好。”
烨澍将白晚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牢房里,让她乖乖地待在原地等他回来,他正好趁此机会去帮烨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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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邵敏锐地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身体一紧迅速做出反应,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块般迅速融化成血液,浓稠的红色液体在黑暗中流动,巧妙地避开了即将劈向他的利爪。
利爪的主人是一只体型庞大、面目狰狞的怪谈。它的外貌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它更像某种凶猛的兽类。
桓邵在血液形态中快速流动,重新凝聚成实体,眼神阴沉而冷冽与怪谈那双猩红的眼睛对视在一起。一股无形的压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男人薄唇轻启就吐露出浸满了杀意的两个字:“畜生。”
怪谈似乎被这两个字激怒了,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向桓邵发起了猛烈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