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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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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殿下,流云君的亲生女儿,母皇最倚仗和最喜爱的女儿。说起来,自己自小在流云君身边长大,这二殿下,才是自己最亲近的姐姐。

    也是他最了解的姐姐之一……

    “凤予君。”凤渊行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执杯的动作里,心思已是变换万千。

    最初接待南宫珝歌时,“南映”帝君凤青宁就意属凤予君,但却遭到了不少朝臣和凤后的阻拦,理由是凤予君只是皇女,并非太女,如若接待南宫珝歌,便是暗示了一种信号,凤青宁的太女人选,是风予君。

    但可惜,流云君只是君,凤后仍在,嫡女地位不可动摇,那便是大皇女,凤予舒。在两相争执之下,帝君无奈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郭潇这位礼部尚书迎接。但朝中和后宫的斗争,却始终没有结束,谁能最先博得南宫珝歌的好感,谁就有可能在这场斗争中胜出。

    在这样的时刻,凤予君求见南宫珝歌似乎并不意外,可她是求了旨意来的,便值得人玩味了。

    只皇上授意,暗示南宫珝歌襄助凤予君,还是背后另外深藏着其他的目的?凤渊行的心头,已经转过了数十个念头。

    就在他沉思中,一道声音已响起,呵呵笑道:“十三弟也来探望太女殿下吗?真是太巧了。”

    凤渊行抬头,身影已渐行渐近,踱步到了他的身边,“近日久不见十三弟,听闻是备嫁,在凤后宫中聆听教诲,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凤渊行微微一笑,“二姐。”

    他的眉眼间,是温柔和煦,犹如这“南映”早春的暖阳,不带任何炙热,只觉舒适,“我也在父君处聆听了教诲,父君还为我备了不少嫁妆,只是一直没遇到二姐,听闻二姐在军中奔波,也就没有骚扰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二姐,那二姐不如坐下,喝杯我亲手煮的茶?”

    父君,指得便是流云君。这一番话,不偏向凤后,反倒显出了对凤予君的亲近,这让凤予君十分满意。

    她微一点头,便在凤渊行的对面坐了下来,“你知道父君疼你便好。”

    这话,仿佛在暗示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凤渊行倒着茶,优雅地放到风予君的面前,“二姐,请。”

    凤予君端起茶盏,却没有喝,而是看着凤渊行,“十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父君也说了,这次让你和亲,他心中不舍,二姐虽没什么本事,但你若是在‘烈焰’受委屈,二姐必定护你到底。”

    这话,满满的都是姐弟情深。

    凤渊行微笑,颔首,却并不见多大动容。一旁的郭潇却神色有些不爽,不由地转开了脸。

    凤予君话中说的是姐弟情深,隐含的意思却仿佛是在暗示凤渊行,她如果登上了太女之位,是将来的帝君,才有可能护着凤渊行一辈子,凤渊行如果聪明,此刻帮助了她,将来自己也有好处。

    郭潇是凤后的亲妹,这话落在她的耳朵里,当然刺耳的紧。她木讷,又不蠢,凤予君当着她的面都敢如此说话,显然已是不把她,不把凤后,不把大殿下放在了眼中。

    她对凤予君的敌意,是满满写在了脸上,倒是凤渊行,神色依旧如常,温柔含笑。

    凤予君放下了茶盏,“十三弟,我今日进宫,母皇十分担忧‘烈焰’太女殿下的身体,所以特令我来探望一二。”

    凤渊行的眼神,从那杯没有动过的茶盏上一扫而过,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般,“殿下因水土不服,日常都是歇息,方才我来时,殿下恰巧服了药睡下了,二姐不妨先回去,待殿下醒了,再来相见不迟。”

    “那怎么行。”凤予君摇了摇头,“我可是奉命而来,若是见不到,便是违背了母皇的命令,不好交差啊。”

    一旁的郭潇,忽然冷冷地开口,“下官负责接待太女的一切事物,今日才面圣回转,为何皇上没有叮嘱我?不过既然皇上关心,那不如待我见过以后,直接向皇上禀报,也免得殿下为难了。”

    凤予君看向郭潇的眼神里,藏着一丝森冷和厌恶,“那倒不必了,时辰还早,我与十三弟说说话,待太女殿下醒来,再行相见就是了。”

    郭潇冷冷地哼了声,根本懒的再看凤予君。在她的认知里,凤予君就是一个为了巴结南宫珝歌支持自己,亟不可待来攀附的皇女。

    可凤渊行却不这么想,“听闻二姐领了军职,一直在忙于京师防御,怎么忽然有空来探望太女殿下?”

    凤予君笑笑,看上去很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一向好武,听闻太女殿下在‘烈焰’也是习武,还格外出众,就心痒痒地想要来结交。不过,按理说习武之人身强体壮的,怎么殿下却水土不服这些日子?”

    凤渊行的眼眸低垂,敛下了所有的心思,嘴角却勾了起来。

    原来,这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

    依照他之前的消息,流云君的姐姐与“东来”勾连,势必就是为了凤予君,这一次言若凌的前来,更大的可能,就是在防备南宫珝歌选择凤予舒之后,为凤予君撑腰。

    凤予君匆忙进宫请旨都要见到南宫珝歌,想必就是对南宫珝歌起了疑心,反推下来,珝歌应该是得手了吧。

    凤渊行的眉眼里,又多了几分温柔,只是很快,又变为了凝重。

    如果言若凌真的死了,凤予君一定会改变策略,选择南宫珝歌,现在凤予君的态度是试探,而非谄媚投靠,可见并没有倾向于南宫珝歌,证明南宫珝歌的行刺,只是伤了言若凌,而非死。最重要的一点,是风予君怀疑南宫珝歌。

    这个认知,让凤渊行心头一紧。

    他了解南宫珝歌的志在必得,若不成功……他开始担心,担心她受伤,担心她出事。

    那执杯的手,微微颤了下,原本淡定的心神,也在刹那间虚悬了起来。

    这么小的一个动作,却没能逃过凤予君的眼神,她看着他长大,对他亦是了解颇深,“十三弟,怎的心神不宁了?”

    “二姐说笑了,初春乍寒,有些凉而已。”凤渊行又恢复了平静,因为他想通了一件事,凤予君来试探南宫珝歌,意味着,行刺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言若凌却也没能留下南宫珝歌。

    一道嗓音从不远处传来,是他熟悉的语调,“初春天寒,十三皇子若是风寒着凉,倒是孤的不是了。”

    红色的身影,悠悠然地从房门内踏出,含笑望着三人,慵懒而轻巧地打了个呵欠,“让诸位久等,抱歉。”

    她的身旁,陪着洛花莳,也是一幅慵懒乍起之色,眼尾还泛着红晕,怎么看,都是两人睡了一个甜美的午觉,把他们丢在外面喝西北风的姿态。

    南宫珝歌行到凤予君的面前,向凤予君和郭潇行了个完美的礼仪,“二殿下,郭尚书。”

    郭潇见到南宫珝歌,长长地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南宫珝歌似乎精神不错,她也好交差了。

    凤予君上下打量着南宫珝歌,看不出任何异样,南宫珝歌却已经率先抬腕,做了个请入座的姿势。

    手腕落下的瞬间,在衣袖的遮掩下,碰上了凤渊行的手,微微一触即开,这是在示意他,她安然无恙。

    南宫珝歌笑望着凤予君,“方才听到二殿下提及孤的武学,说来惭愧,孤身为太女殿下,虽也拜了师学了艺,但不过就是强身健体,在宫中又有谁敢真的与孤动手?所以那些所谓的武学,不过都是花架子,只是身份不同,越传越玄乎了而已。”

    这话,凤予君倒是有些相信。

    方才初见面,南宫珝歌的美艳出乎她的想象,纤细也出乎她的想象,这般的身姿,怎么看也不像是武功高手,加之南宫珝歌的传言一向神乎其神,各国更倾向于,南宫珝歌是“烈焰”唯一的太女殿下,民心敬仰之下,有些传言就过度夸大了,把她神话了而已。

    都怪他的姑姑,在收到言若凌重伤的消息后,认定此事与南宫珝歌有着脱不开的干系,非要她来试探一番不可。为此,她还特地进宫请旨,还引起了凤后和大皇子的注意,又在这里遇到了郭潇,真是得不偿失。

    凤予君思量间,已然起身告辞,“既然殿下还在养病,那我就不打扰了。”

    南宫珝歌含笑,回礼,并未更多的挽留,令人送凤予君出门。

    凤予君走到门边,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回首。

    她的视线,停留在凤渊行的身上。

    就在这一瞬间,她看到了什么?

    那岳峙渊渟的男子,与南宫珝歌视线相触,眸底,一丝温柔晕开。

    在他人眼中,这是凤渊行一贯的眼神,可她,与凤渊行自小到大相处,他人看不懂的,她看得懂。

    凤予君眼眸一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沉吟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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