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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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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予君走了,郭潇脸上的紧绷也算是缓和下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宫珝歌,“殿下的身子可大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问出,凤渊行的眼神,也骤然紧绷了下。

    南宫珝歌呵呵一笑,“好了,大人可以如实回禀了。”

    郭潇长长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这便进宫向皇上禀报。”

    郭潇起身,南宫珝歌再度回礼送行。

    郭潇看向一旁的凤渊行,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我都走了,你不走?

    南宫珝歌一笑,“这几日多亏十三皇子奔波探望,若是十三皇子无事,不如暂且留下,与我对弈两局?”

    凤渊行一笑,“好。”

    这话,分明是说给郭潇听的,郭潇纵然心头有一百个疑问,也不好在此刻表现出来,眼神在两人身上多打了几个转,便也就匆匆离去了。

    当郭潇离开,凤渊行也就不再多加隐藏,“怎么,出了什么事?”

    南宫珝歌摇了摇头,不答反问,“你在‘南映’部署人手多年,可知凤予君与江湖势力有何联系?”

    凤渊行沉吟着,缓缓地摇了摇头,“凤予君为人桀骜,看重的多为位高权重之人,江湖势力终究只是草莽,她只怕不放在眼中。”

    这么说来,莫言以及他背后的“药谷”,是属于言若凌的线?

    南宫珝歌靠上椅背,沉吟着。

    她不说话,空气里无形地便凝结了一丝紧张。

    凤渊行慢慢地斟着茶,洛花莳在一旁收敛着神情,仿佛在低头沉思着什么,难得的没有闹她,也没有与凤渊行针锋相对。

    许久,南宫珝歌才轻声叹了口气,“那你母皇呢?是什么心思?”

    凤渊行笑了下,似是有些嘲讽,“她病势加剧,虽后宫人不言,我却看得出。”

    此话一出,南宫珝歌不由地凝了下眉头。

    “所以,她此刻不仅犹豫的是太女人选,更是如何保住‘南映’。”凤渊行抿了口茶,却似是不经意呛着了,轻声咳嗽起来。

    只是这一咳,却有些抑制不住,断断续续地咳声不断传出,他手中的绢帕捂着唇,不着痕迹地转过了身。

    这是个礼仪,寻常人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不知为何,南宫珝歌的心却没来由地抽了下。

    记忆里,曾经的凤渊行也似有咳症,断断续续地发作,却没想这般年轻的他,已有了病根了。

    凤渊行咳了许久,那绢帕在唇上捂着,背对着二人,衣袖簌簌了半晌,才整理好,重新转回了身体。

    他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却扬着平和的微笑,“不好意思,受了些风寒,见笑。”

    只是风寒吗?若她不了解他,或会被他的表象欺骗过去,但若是普通风寒,又怎会落下病根?

    凤渊行抬眼,正对上南宫珝歌仿要看穿他的眼眸,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他在骗她!

    以她与他相处二十年的记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便是有所隐藏,“我此次随性,还带了‘烈焰’的名医,可要为你诊个脉?”

    她那严肃的语调,瞬间便被他捕捉到,凤渊行轻忽一笑,“好啊。待说完母皇的事,再诊脉。”

    这般轻巧地答应,又似乎没藏着什么,南宫珝歌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而凤渊行已然开口,“我母皇的事,应是连凤后、父君也不知道。她担心朝堂因夺嫡而大乱,‘南映’国土不广,兵力不强,若是朝堂动荡,则太容易被他国趁虚而入。”

    一个弱小而又面临着新皇更迭的国家,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

    依附。

    与其被吞并,不如先寻找一个强大的国家依附,就算丧失一些主动权,也好过国破家亡。

    南宫珝歌苦笑了下,“你坚持让我来迎亲,其实为的是这个吧?”

    以“烈焰”雄厚的国力,先下手为强,成为“南映”的巨大靠山,稳住可能动荡的“南映”朝堂。

    凤渊行沉默着。

    南宫珝歌继续投下一句重击的话:“你给我投名状,让我行刺言若凌,也是为了这个吧?”

    她终于明白了,言若凌会亲自出使的原因。

    “南映”帝君凤青宁命数不永,就算极力隐藏,连凤渊行都能探出这个消息,其他人纵然没有实证,也有了猜测,所以当收到‘烈焰’太女南宫珝歌出使迎亲的消息时,与“东来”私下关系良好的凤予君,才会告知言若凌。

    言若凌帮不帮凤予君不知,但她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烈焰”成为“南映”的后盾。

    凤渊行不否认,“‘烈焰’‘东来’之间,剑拔弩张多年,既忌惮又小心,不如由我来捅破这层窗户纸,打破彼此间的平衡。”

    他说的没错,“烈焰”“东来”势均力敌,彼此都是对方心头最大的隐患,南宫珝歌纵然有野心,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东来”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而“南映”此刻的倒向,的确会打破这种平衡。

    “我本无意现在对言若凌动手,一则因为母皇突然推迟了接见你的日期。让我察觉,她在犹豫摇摆,二则……”他的眼眸看向她,没有说下去。

    二则因为他发现了,她想要杀言若凌。

    再多谋划,终比不过成全她。

    只是这话,说不出口。

    他笑笑,改了口风,“二则我发现,凤予君与言若凌的勾连太深,若不斩断这层勾连,你行事会束手束脚。”

    “你母皇推迟接见日期,想必是收到了言若凌的出使信函,在此刻大张旗鼓地接见我,便仿佛是表明了态度,在不知我底细的情况下,她不会断了和‘东来’的关系。”南宫珝歌终于明白,为何原本定下的宫宴延期了,因为凤青宁在等言若凌。

    以公平的态度接待两国太女殿下,将斗争放到她们二人中间,“南映”或可渔翁得利。

    南宫珝歌轻巧地勾起了唇瓣,“现在言若凌重伤,就算勉强支撑到了‘南映’,怕暂时也参加不了宫宴,你母皇该头大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戏谑又期待的光芒,看着她笃定又自信的笑,不由也跟着弯了眉眼。

    “母皇的身体,怕是不敢拖下去了。”凤渊行看着南宫珝歌的眼神闪亮亮的,“想不想再加点砝码?”

    她抬了抬眉头,被他此刻的表情吸引了。

    他举盏就口,莞尔,“不如上书给我母皇,早点把我娶回‘烈焰’吧?”

    早日带凤渊行离开,完成联姻之事,却也等于告知凤青宁,一旦南宫珝歌离开“南映”,凤青宁的如意算盘就要彻底落空了。

    但南宫珝歌却无瑕去想其中玄机,她的脑海中,只有不断回闪的那句话,“早点把我娶回‘烈焰’吧。”

    再回“烈焰”,他就该是慕容的夫君了。

    眼前的笑容如清风徐徐,又如秋月临空,与她记忆中的他重叠着,那些纹枰论道的过往,那些清茶论政的记忆,也不会在此生出现了。

    南宫珝歌有些失神,以至于忽略了什么,再回神时,却是在凤渊行提高的嗓音之下,“言若凌已成未知数,她不会轻易对你放手。想要逼她动摇,这是最好的方法。”

    南宫珝歌收摄心神,微微点了下头。

    “我姑姑已经进宫了,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最晚到明后日,言若凌的消息也会传到。”凤渊行的眼中,流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甚至还有几分期待。

    这种眼神,也是他最常有的。

    成竹在胸,尽在掌控中,指点江山,万物皆了然。

    也许在“烈焰”,他没有机会谈论朝堂,所以南宫珝歌还未曾将他与前世那位朝堂中最难缠的相爷联系起来。当此刻,两人面对面聊起朝堂局势的时候,她根本无法淡定,因为眼前人的举手投足,实在太熟悉了。

    “你曾经说过,‘南映’朝堂与你无关,你也无心参与政局。”她缓缓开口,“但现在,似乎看上去并非如此。只是无论是你大姐还是二姐登上帝位,似乎与你利益纠葛并不大,为何要这么做?”

    “我的确不在乎是大姐还是二姐登上帝位,我只在乎,她们联盟的是谁。毕竟……”凤渊行的笑容,在阳光下倏忽绽开,“我即将是‘烈焰’的人,偏帮妻家也正常。”

    这算是爱屋及乌吗?

    前世,他因为慕容,以一生相助她。

    今生,她又是因为慕容,替她铲除各种障碍。

    在她万千的思绪中,凤渊行起身告辞,看着他徐徐而去的身影,南宫珝歌静静地闭上双眸。

    无数次,他走出御书房,也是这般的背影。

    有大雪之下的一柄油纸伞,也有大雨之中的一袭蓑衣,还有清风朗月下的一盏灯笼……都是他留给她的记忆。

    原来他们之间,竟还有这么多令她无法忘却的点点滴滴。

    今日的她,感慨格外的多。

    “怎么,舍不得了?”洛花莳这句话,已不知是第几次问她了。

    南宫珝歌一如既往地平静,一如既往地压制心头的万千波澜,“给我磨墨吧,我要上书‘南映’帝君,尽快将十三皇子带回,与慕容完婚。”

    她舍不得,是因为事情还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候,而她,不允许自己舍不得。

    这一纸书文,显然给凤青宁一记重击,不到两日的时光,她便收到了郭潇的消息。

    宫中开宴,迎接“烈焰”太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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