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残疾啦?
“如果我找到了,你要请我吃饭。”甄帅提了个要求。
“好。”张俊宇爽然答应。
甄帅帮忙,她当然开心,不过还是要先去问其他人。
她们班她是了解的,每人一件校服,没有多余的,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朋友身上。
她问了巫格格,查尔森,他们都表示没有多余的,倒很愿意帮她去找找。
张俊宇不想闲着,回到班准备画一张海报。
白纸,画笔一切准备就绪。
唰唰挥舞两笔后,她定睛一看,表情从自信变得嫌弃。
自己绘画水平实在差到连简笔画都歪七扭八,她对这张如同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废纸一筹莫展。
思绪如打结的毛线团,这是校服吗,是鬼画符吧,都能去捉僵尸了。
画画好难。
她现在特想做两道数学题缓解一下绘画带来的打击。
悲伤一阵儿,她想到新办法,把校服褂脱下来,整齐地平铺在自己桌面上,准备照着葫芦画瓢。
她坐在甄帅的位置上,重新摆了张白纸,拿个尺子认真的一笔一划地量着画。
张俊宇正投入,殊不知此时甄帅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他一回来就看见张俊宇坐在他的座位上,埋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甄帅悄悄上前,在她的身后好奇地探头看。
张俊宇拿着尺子在纸上量着画线条,画一笔看一眼左边的校服,接着低头连上刚才断掉的线条。
勉勉强强画完领口和两只袖子就开始上颜色。
甄帅眉头紧蹙,这左右两边袖子不对称啊,拿尺子有什么用,心理安慰吗?
她小时候的绘画课是怎么过的?连简笔画都画不了。
甄帅实在忍不了这幅画对他眼睛的冲击,开口叫她的名字,“张俊宇。”
张俊宇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身体猛然挺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扑在画上。
她的头僵硬地转向甄帅,睁大眼睛眨巴着眼仰头望他,从喉咙里哼出一句,“嗯?”
这副惊鹿模样真是少见,甄帅觉得有趣且好笑。
他嗤笑一声道:“你在干嘛?”
“画……画。”张俊宇眼神有些飘。
甄帅无情嘲笑,“你管这叫画?
好吧,甄帅不认同它作为画的身份。
张俊宇虽然心梗但依旧挺着脖子道:“你也可以叫它海报,这是它的大名。”
甄帅眉眼一撇尽是嘲笑,“奥~”
这波浪十八弯的怪调,还有……这欠揍的怪表情。
张俊宇被惹得一脸不爽,鼓起腮帮子,转回头不再看他。
“校服的海报?画这个干什么?”见张俊宇不理他,他的语气正经下来。
“海报张贴到学校人流多的地方,好找校服。”
张俊宇的解释让甄帅蹙眉不悦,“我说了能帮你找到。”
“你不信我?”他心里有怪异的不爽。
“不是不信。”张俊宇不想他误解,紧着他的话接上。
“你们能帮我我很感谢,但是在你们还没有拿到校服之前,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知道用海报来寻校服的效果甚微,可能不及你一个关系来的快,可是万一……”
“我是说万一,你们找校服的进展不顺,实在没办法,它是最后的希望。”
她真诚地解释着,甄帅垂眸,面上没什么变化,他能理解,可依然失落。
他吐出一口气,焦点聚集在她的画上,抬眉示意道:“你的碎尸画确定能吸引到人?”
“什么叫碎尸画?!”张俊宇被他的形容吓得赶紧把手从画上拿开。
他说话非得这么恐怖吗!
“这缺胳膊断腿的,衣服残疾啦?”
“别胡说。”张俊宇语气强硬又心虚着嘟囔:“我的成品还没出来呢。”
“这位服装设计师。”甄帅倾身,单手撑在桌子上,歪头问她,“要不让我来试试?”
“你?”
她的语气中似是疑惑,又似是不信任。
甄帅讨厌不被信任的感觉。
他直起身,一个后撤步如同礼仪小姐伸展左臂,手掌指向后墙黑板,向她展示道:“看本人的代表作,喜迎国庆!”
张俊宇顺着他的手往黑板上看,正中间潇洒的四个大字。
她想起来,上期的黑板报是国庆主题,王朕让人画黑板报,可是他们班没人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还浪费学习时间的事。只有甄帅自告奋勇,张俊宇以为他太闲想找点事儿干。
总之,他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用彩色粉笔画出了祥云之下,红旗飘展,白鸽环绕,天安门前花团锦簇,还画了几个积极开朗的小孩子,甚至细节的为眼睛点上了高光。
张俊宇仔细地观看他画的黑板报,别说,还真有那个感觉。
她又想起,上期中秋的主题黑板报也是他画的。
张俊宇的视线落到保持着礼仪手势的甄帅身上,有了信心,“好,你来画。”
说着她给甄帅腾地方,甄帅落座看眼前的画,看一眼就皱一次眉,索性把纸扔到一边,重新抽了张白纸。
他抛开尺子,拿起笔,落下第一根线条,张俊宇觉得这副海报能成。
他状态松弛,下笔自如,线条丝滑流畅,干净利落,勾画轮廓的同时,还能分出精力跟她聊天。
甄帅:“很好奇,你的美术课是怎么过的?”
“嗯……”
张俊宇回想高一美术课,她在课上做其他科目的练习册。
“那老师没留过几次作业,而且我当时跟格格坐一起,作业她都帮我画了。”
甄帅听着这不劳而获的发言,停下笔转向她道:“都是一些简笔画,你甚至连描书都不愿意。”
怎么批评起她来了?
张俊宇反驳:“我怎么没描过。小时候上美术课,都是描书上的图画交作业。”
这副傲娇的模样让甄帅觉得好笑,他道:“你还骄傲呢?学习态度不端正啊。”
张俊宇伸手把他的头扭回去,“别管太多,抓紧画。”
甄帅接着动笔勾画,她盯着笔尖划下的线条,思绪突然跳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美术作业她会带回家,找到妈妈扑到她怀里撒娇,等妈妈对她搂搂抱抱,爱不释手,再悄悄把作业掏出来递给她。
那时的妈妈只是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她的意图后“噗嗤”一笑,随即把她抱起坐在书桌前,一边打趣着说:“宝宝怎么上了几年的美术课,还让妈妈帮着画画呀?”
而她则微微撅起嘴,躲着妈妈调笑的视线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轻晃。妈妈就会握着她的手,伸展画纸,在上边轻轻勾勒线条。
那时的阳光,蓝天白云,青草鲜花都与她有关。
……
眼中的笔触停下,张俊宇的眼神暗了暗。
甄帅拿起画报一抖,得意的递到她脸前说:“校服的正面,背面,还有寻校服要求我都给你写上了,一条龙服务,怎么样!”
张俊宇接过画报,眼睛霎那间亮了起来。纸上的服装比例精确,衣纹线条细致工谨,褶皱自然柔顺,她那雪藏了十年的马克笔终于再就业。
张俊宇满意地点头,又回望了眼后方的黑板报,越来越觉得甄帅像是有十几年学习绘画的功底。
“你是不是专门学过画画啊?”张俊宇放下画纸问。
甄帅轻笑,低头撩了把头发谦虚道:“普普通通的绘画天才罢了。”
“谢谢你啦,天才。”张俊宇收好这副画报,准备下午去多打印几张,贴到学校人流多,显眼的位置。
“需不需要我帮你贴画啊?”甄帅好人做到底。
看他语气悠闲,张俊宇当然乐意,“好啊。”
“那就叫我一声人帅心善的大帅哥吧。”
果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免费贴画的好心人,对于他一句无伤大雅的要求,张俊宇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滚。”
学习对于甄帅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在下课铃打下的那一秒,他“蹭”地站起来,同时抽走张俊宇手里的笔,在她一脸茫然的情况下,拿着那张画报,拉起她就走。
“你干嘛?”张俊宇走出教室了,才反应过来。
甄帅举着手里的画报,理所当然道:“去打印然后贴画,不是你说的。”
甄帅走的快,她被扯着只能快步跟上,下了两个阶梯差点摔倒,她一把抓住甄帅的胳膊道:“也不用这么急。”
甄帅看她气喘吁吁,说道:“年轻人,缺少锻炼的后果就是这样,走两步就喘。”
张俊宇:“……行,您速度快走两步就能平底起飞行了吧。”
甄帅放慢脚步:“这不是为了咱们的事业顺利的发展嘛。”
“我有一个主意。”张俊宇停下对他说:“咱俩分开行动,你速度快,先去打印,我去找找人流多的地方。”
“好。”甄帅觉得可行,乐意接受她的安排,拿着画纸,撒开腿就跑了下去。
跑着还不忘留下一句,“餐厅门口汇合啊。”
“好”。张俊宇低头喊。
张俊宇悠悠地下到一楼,转眼就看到国旗广场上停了辆警车。
她走在一楼长廊,经过几个对着警车议论纷纷的学生。
“哎,你丢东西没有啊?”
“没有啊,怎么了?”
“靠!我们班被人偷家了,所有人的现金都没了,还有我的二百零五块,也没了。”
“我去!”
“不只是我们班,是一楼所有班都被偷了,好像还有二楼的几个班。”
“啊?这小偷也太猖狂了,还好我在三楼。”
“金钱数额挺大的吧。”
“可不是,警察都来了。”
“真他妈见鬼,连五块零钱也给我拿走!”
张俊宇没有逗留,瞥了眼警车,静静从他们身后经过。
正值下午饭点,学校里人流量巨多,很快,她找几个可以张贴画纸的地方。
等甄帅回来,两人一起在校园里奔走,终于在上课前把所有的画纸贴完。
“呼~”张俊宇歇了口气,拍拍手对甄帅道:“谢谢你,愿意帮我干这些。”
甄帅:“再说一遍,感谢的时候,请叫我一声人帅心善的大帅哥。”
“谢谢你!”张俊宇真是没办法,看在他帮了自己这么多的份上,耐不住烦喊了一句,“人帅心善的大帅哥!”
话音落下,立即有几个路人被吸引着往这边看,张俊宇瞬间感到尴尬。
偏偏甄帅还回了句,“不用谢!人美心善的大美女!”
她更加无地自容,偏着脸躲避别人好奇的目光,低头快步拐了条人少的小路走。
“怎么走啦?大美女。”甄帅跟上,嘴上不肯饶恕她。
救命……
她抿着唇,表情跟遭天谴了似的。
“别走这么快……”
“你闭嘴吧!”
晚自习。
自从甄帅偷偷睡觉多次被抓后,王朕就委托张俊宇看着他,不允许他趴在桌子上,甚至连低头打哈欠都被限制。
所以,甄帅这节课才没有睡觉而是在这里百无聊懒地听王朕讲话。
“听说了吗?”王朕表情严肃,“一二楼被盗窃,金额巨大,警察正在学校调查。”
“啊?!”
“我看到了,楼下有警车。”
同学们面面相觑,都很震惊。
“大家把贵重物品都带回家,手里拿着大额现金的,要么冲到饭卡里,要么放家里,班里不安全。”
“这两天学校也会抓紧修缮班级的摄像头。”他手指着前后两个角落,“之前这些摄像头都没有开,等这两天改造完,我随时监控你们,你们在班里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到,都注意自己的行为,知道了吗?”
“知道。”
晚自习放学。
张俊宇把收齐的生物试卷给老师办公室送去。
在办公室被生物老师拉着唠了会磕,听他讲述提高班级成绩的伟大计划。时间很晚了,张俊宇被激励的同时更想快点回家。
她找了个借口摆脱老师的喋喋不休。
回来的路上教学楼黑了一片,还剩零星几个教室灯亮着。
一口气奔上五楼,张俊宇有些气喘,向前走了两步停下,她看着黑漆漆的教室,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刚才上楼梯时还亮着呢。
她打开窗户往座位上看,她的书包在桌子靠近走道的一侧挂着,伸手根本够不到。
张俊宇扒了扒窗沿,到她腰那里,她纠结着,要跳进去吗?
爬墙跳树这种事儿她没干过,现在黑灯瞎火的爬窗户不熟练再把自己给摔了就惨了。
算了,还是惜命点好。
她对书包望眼欲穿,看来只能明天早读再预习新课文了。
想着,她垂眸慢慢转头。
漆黑的楼道在月光的银辉下,勉强能看清走廊。
张俊宇转过头的刹那,一张冰冷漠然的人脸,猛然闯进她的瞳孔,她身体猛地一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