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忠心可贵
屋里燃着碳火，温暖如春，桑榆的身体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般冷了，再加上这碗药，脸色勉强好了一些。jingfengme
可是梦还没醒，桑榆不安一遍遍呢喃着祖母。
“祖母，不要走，是小满不孝，没能陪在身边……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我的幽舌兰没有了……还我，把幽舌兰还给我……”
席衡一言不发地替她擦拭额角的汗珠，听断断续续的话，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春花适时开口：“这段时间小主一直为了新人宴会忙活来忙活去的，就是因为一甲的奖励里面有幽舌兰，可是最后的关键时刻出了岔子，听说皇上已经把幽舌兰送给贵妃了，便拿了其他奖励来抵。”
幽舌兰是花，春花之前不明白小主为什么这么执着，比起花，还是金钱更实在。
现在想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值得小主费尽心思得到。
“怎么会这样，就算皇上真的恨透了桑榆也不可能真的赶尽杀绝。”
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席衡有些不敢置信。
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
他记得书上记载，幽舌兰的作用很多，亦正亦邪。
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杀人不见血，因为其中带有一种毒素，能够使人致幻，迷乱心智，陷入幻境之中，不知不觉就会被人控制住心智，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联想到近日谢璟异常的举动，席衡心里便有了猜测，只是没有得到证实。
毕竟还有几个问题想不通。
首先，幽舌兰的毒素并不足以支撑太久，到了时间就会清醒过来。
其次，从谢璟的反应看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说明是长期接触导致。
既然谢璟已经把幽舌兰送给桑眠了，不受影响的话早该清醒过来，而不是现在的样子。
换个说法就是，一定有其他效果更好的东西代替了幽舌兰。
到底是什么呢，席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只能暂且搁下，待查出结论再来考虑。
“现在皇上眼里只有那位贵妃娘娘，哪还能记得我家小主，更何况是花，皇上想送便送了，甚至没有说一声。”
春花叹息，这话说的残酷，却是现实。
皇上就是皇上，喜欢的时候可以视若珍宝，不喜欢的时候就弃如敝履。
最是无情帝王家，感情在里面也不过如此，从前有多在意，现在就有多嫌恶，就好像换了个人。
“更何况？桑榆可能没告诉过你，她的祖母身中剧毒，需要幽舌兰作为药引方可解毒，如若没有，只能等死。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桑榆今天去找了皇上。”
具体的来龙去脉席衡终于缕清了，大概就是因为如此，桑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我不知道是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小主是因为这个才…”
春花没想到真相是这个，内心顿时愧疚万分，为方才的话感到抱歉，连连道歉。
这些日子小主常常看着一个东西出神，然后不觉流泪，春花当时还以为小主是因为皇上的冷落而伤心，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祖母卧病在床，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哭得比小主更大声。
“无需道歉，这件事本就同你没关系，而桑榆不愿让你掺和就是怕牵连到你。”
一个计划之外的人本就不该无辜连累，席衡自然不会在意那些话，摆了摆手：“你也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一句话戳中了春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酸涩难当，眼眶微湿，不想让别人看到，将脸撇向窗外，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这么急着撇清关系，是觉得我一定怕死。这么早就盖棺定论恐怕不太好吧，席太医不了解我，对我来说，小主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春花跟在桑榆身边的时候不算久，却是最快乐的时候。
其他宫里的宫女每天有干不完的活，还要提心吊胆的伺候主子，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春花不用，除非特殊情况，绝大多数的时候是留在偏院的，浇花逗猫，日子简单又惬意。
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说明什么。
前段时间，父亲的包子铺遭到同行蓄意放火，有幸捡回一条命，可是上半身烧伤，多处地方骨折，这辈子恐怕都要在床上过了。
身边的朋友都求了个遍，没有人愿意帮忙。
那个时候秋月还活着，对此只是嘴上安慰两句，实际冷眼旁观。
走投无路之下，春花去求了桑榆，虽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说什么。
正当她绝望的时候，桑榆把自己大部分钱财都拿了出来，给她父亲治病，重新修整包子铺。
甚至给她报仇，私下托人查出蓄意放火的人是对面的同行，最后收集证据，交给衙门处理，才得意还了公道。
从那一刻春花就认定桑榆这个人是值得追随一生的主子。
席衡没有否认，只是说：“于你而言如此，那她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听在春花耳朵里，却如同醍醐灌顶，整颗心都热烘烘起来。
原来小主是在意她的。
她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席衡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笑了笑：“你明白就好。”
不枉提点，可算开窍了。
春花的眼神都带着感激，如果不是席太医这么说，可能还在深陷矛盾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好了，一切都清晰起来，不再迷茫。
“谢席太医指点，春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跪下磕头，语气诚恳，目光坚定。
桑榆的恩情她永远铭记于心，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誓死追随。
“不必跪我，起来吧。”
席衡微微颔首，伸手扶起了春花，语气温和：“忠心可贵，有这份心思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