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别吐,这是药
春花给小主换好了衣裳，同时也看到了身上的情况，吓得手都在颤抖。cuibome
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小主的秘密。
因为小主不喜欢麻烦别人，每次都要亲力亲为，所以隐藏得很好，几乎不曾察觉。
今日这一见，春花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原来小主要忍受的，远比想象的要多很多。
“换好了吗。”
席衡还是被风吹回来了，冷得直哈气搓手。
里面没了动静，八成是好了。
“换好了，席太医进来吧。”
心中的震撼不小，春花收敛了神情，强装镇定地招呼道。
席衡不知道春花到底知道多少，既然不问，就不用解释，反倒松了口气，进了屋，上一秒还在嘴硬的春花下一秒就哇的一声趴在桑榆身上哭。
绷不住了。
“呜呜呜呜…命苦…小…小主…她……骗我，我…我……”
春花哭得稀里哗啦，哭得好不伤心，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说出的话都是哽咽的，而且断断续续，不是完整。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席衡都不知道该怎么劝，递上条帕子，让她擦干净。
春花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抽泣道：“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你是不是也打算和小主一起瞒着我，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配知道的人吗。”
即便他们不说，春花也早该发现的，可是偏偏没有。
春花性子单纯，随便给的理由都能搪塞过去，所以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些细节。
为什么小主是抵触她的触碰，因为这一身伤，碰一下就疼。
为什么小主冒险做事都要亲力亲为，因为怕连累到她。
如今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真傻，要是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春花苦笑一声，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从前别人都说她傻，现在还真应验那句傻得可怜。
其实。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春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只敢躲在后面，这样的奴才换做别人肯定是不要的，可是桑榆却要了。
明明自己过得都不如意，还想保护身边的人，听起来像异想天开，可是桑榆做到了。
春花在这里过得很好，没有受委屈，反倒无忧无虑，与之相反的是桑榆，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同住一个屋檐下，桑榆从来不说，往往一笑了之。
席衡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不傻，她说过，喜欢这样的你。”
喜欢这样的你。
春花心中一跳，抬起头，眼眶通红，带着一丝期待：“真的？”
说到底，春花和春桃差不多大，懵懵懂懂，对于感情更加迟钝，不懂那是什么滋味，所以很难分辨是非对错。
“千真万确。”
席衡肯定地点头，看到她破涕为笑，也跟着笑了。
小主竟然是这么评价她的。
春花的脸皮薄，一张脸涨得通红，低垂下眸子：“我…我去煎药，你先留在这里照看小主。”
说罢，逃也似的跑掉了。
席衡无奈失笑，摇了摇头，转身坐到床沿上，床上的人依旧昏迷不醒，眉宇间尽显疲惫。
这些日子苦了她，一定很累。
他伸手将桑榆额前的发捋顺，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眼睛紧闭着，脸色极度苍白。
瘦了好多。
席衡心中泛酸，伸出手轻抚过她略显消瘦的脸庞，指腹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心里像是打翻五味瓶，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只要你想走，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带你离开。”
从他来到皇宫的这一刻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带桑榆走。
可那个时候桑榆还没有死心，念着旧情，或者是不愿意相信事实。
亲眼见证下，席衡很清楚她的心理历程，纠结到挣扎最后绝望彻底死心。
所以他笃定桑榆一定会放手，主动开口。
“不…不要…祖母，不要走。”
桑榆忽然喃喃呓语，眉头皱得厉害，额角渗出细汗。
梦里祖母在渐渐远去，她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想要抓住一角衣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眼睁睁看着祖母消失在眼前。
不要走。
她只有祖母了，不能再失去祖母。
突然的动静让席衡惊了惊，急忙伸手试探了一下温度，烫手，脸色一沉，连忙催促春花端药来。
春花慌慌张张端了药来，看到席衡担忧的神色，心中一紧，再看小主痛苦的模样，忍着泪，将药送至他面前，颤颤巍巍道：“小主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每一次，她都是小主的计划之外。
小主从来没有说出实情，春花心里难受得紧，恨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什么忙。
“是贵妃做的。”
席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只觉得一阵后怕，幸亏他赶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赶过去的时候，她浑身是血倒在雪地里，现在伤口处理好了，风寒却发作了，唉…你先给你家主子喂药吧。”
这种贴身的活就交给春花来，他不方便做。
“都这个时候了席太医在想着男女有别，赶紧给小主喝药才是最要紧的，还在等什么呢。”
春花无视他的推脱，一把将药碗塞过去，不容拒绝。
席太医平常都好好的怎么一到小主这里就磨磨蹭蹭的，换做之前春花会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一次不同，春花都知道了。
这里的门不隔音，春花守在外面的时候听得可是一清二楚，原来席太医是喜欢小主的。
“好。”
席衡接过药碗，守在床边喂药，看着床上人儿苍白的唇瓣微张，咽了咽喉咙，舀了半勺汤药凑近她嘴边。
桑榆不安的蹙起眉，似乎感觉到有东西靠近，想要退缩，但是席衡不允许，掰开下巴，灌了一口进去。
一股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呛人的气味充斥着味蕾，让桑榆忍不住干呕几声。
不过一口就受不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娇气。
“别吐，这是药。”
席衡立马拿帕子捂住桑榆的口鼻，桑榆挣扎几下，最后乖乖任由他折腾，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呛得脸上都带了一抹红晕。
汤药有些烫，桑榆不安地扭动了几下身体，眉头拧了拧。
“喝下去身体才会好，不要抗拒。”
席衡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吹凉了送进嘴里，这一次桑榆安分多了，没有再抗拒，喝完了这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