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能逃避
谢璟深夜来此是为了来算账的，他已经不止一次警告过桑榆不要在他眼底下做动作，可她偏偏不听。qingzhuome
“桑榆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谢璟知道她不服管教，每次只能用狠的来逼她听话，当时会改但那都是演给他看的。
“奴婢不敢忘。”
桑榆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一眼，该认的都已经认了还能怎样。
“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求朕放过桑家的。”
谢璟总是喜欢揭她的伤疤，让她难堪，时时刻刻都要提醒着她，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桑榆当然不会忘，当年为了保住桑家她跪在谢璟面前苦苦哀求，他没有心软也更不可能答应，就这样一直求，不顾风雨跪在门外一次又一次磕头求他放过桑家，直至昏厥也没有等到谢璟松口。
桑家人流放到了寒水江，桑榆因为昏厥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她恨极了这种感觉，却又无能为力。
看着她紧闭双眼不言语，谢璟心中没来由地一股怒火涌上来，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睁开眼睛。
“你若是再不长记性，桑家人这辈子都别想回京，寒水江苦寒偏远你爹娘一把年纪也撑不了多久。”
帝王的一句话就可以左右生死，若是他想，甚至可以让桑家人耗死在寒水江。
桑榆眼皮颤了颤，猛地睁开眼睛，瞪视着谢璟，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她没有资格叫嚣。
桑家人一日留在寒水江就一日危险，谢璟有大把时间陪着耗，可她的爹娘可受不住，桑家大大小小的人不能一辈子留在寒水江。
谢璟松开手，任由桑榆怔愣在那儿，下了最后的通牒：“朕说到做到。”
或许是来自心底的恐惧，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张了张嘴，最终选择沉默，谢璟没什么耐心去等接下来的话就要起身离开，衣襟被一拽。
他低下头看清了那只手死死地拽住衣襟不肯松手，就连桑榆也不知为何下意识会如此，也许是太害怕失去，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只有在面对家族危难之际她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姿态，谢璟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依然硬生生地甩开手。
“是我的错，我…我求你别这样…”
她失落地手回收，有些哽咽地乞求。
谢璟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难受得紧，面色仍旧平淡如水，语气僵硬：“别睡了，给朕磨墨。”
桑榆心里担心的没有发生，怔愣片刻才点点头。
临走，谢璟转身，看了一眼她身上那件亵衣，不满道：“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桑榆脸刷地红透，慌忙换了身衣裳就急匆匆跟着走了。
虽然很晚了，但这个时候谢璟一般不睡在处理政务，把自己搞得这么累身边的宫人也要跟着受罪，甚至有时养心殿的灯就没灭过。
苏公公见桑榆这么晚跟过来已经见怪不怪了，自觉领着去御书房。
桑榆没像之前那样打招呼，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一路上连看都不敢看谢璟一眼，脚步也跟不上。
御书房内的烛火亮着，昏黄的灯光下，谢璟看着手里堆积的奏折和各类文书皱紧了眉头，眉宇间透着几分疲倦。
苏公公将桑榆带进来，行礼退下后将御书房的门掩上。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桑榆也在这时候看向了谢璟，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谢璟的眉眼渐冷，桑榆垂下眸，不敢与之相视。
“还等什么？”
谢璟的语气不善显然不耐，桑榆不敢再耽搁一秒，熟练地上前侍奉给他磨墨。
以前当小姐的时候都是下人伺候她，后来轮到她伺候谢璟了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做得不好会被罚，对于不听话的人谢璟不会手下留情。
软皮鞭抽在身上不留痕迹却会很痛，初尝苦头的桑榆从未遭过这样的罪，倔强地想要反抗最后还是免不了遭罪。
面对这样的困境她不能逃避，只能学会适应，这是她花了一年时间才明白的道理。
每每回想起这些桑榆就会沉默，她已经为奴，不再是那个千娇百宠的娇小姐。
从进御书房到现在谢璟全程臭着脸，看样子是被这些奏折扰得头疼，随意瞥了眼还在愣神的桑榆，冷哼一声：“倒水。”
桑榆恍然回过神，急忙端来水壶倒了一杯茶送过去，谢璟还在批阅奏折头也没抬。
“真是太不像话了。”
谢璟的话音刚落，桑榆吓得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洒了出来，正巧洒到了谢璟的龙袍上，茶渍蔓延开去。
“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慌乱之中她手忙脚乱去擦拭龙袍，可手忙脚乱之间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胸膛，猛然缩回手。
桑榆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望向谢璟，却在触及他深邃暗沉的眸子之时，心跳漏了半拍，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躲什么，为朕更衣。”
谢璟没有追究，好似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起身就要走，突然顿住脚步：“跟上。”
“是。”
桑榆赶忙跟上他的脚步，进入了正殿。
谢璟张开胳膊等她宽衣解带，桑榆熟练地帮他褪下龙袍又拿来了要换的衣物，回来才发现谢璟已经躺在了龙榻上。
谢璟挪了挪已经留好了空位，见桑榆杵着不动才命令：“上来。”
以往这个时候桑榆已经回去了，就算被要求留下也不会过夜，都是要等谢璟熟睡后才能离开。
她磨磨蹭蹭地挪步过去轻手轻脚地上了榻，缩在了被窝里，手脚怎么也暖不热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一到冬天她的腿就疼得厉害，大约是当年落下的病根还没好，以前没觉得有多严重现在却是一阵阵的，尤其是夜里就会时不时发作，针扎般钻心的疼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不得安宁。
谢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手揽到怀里，下巴靠在她的肩头，闭上眼睛休憩，嗅着属于她的体香，心里才安定下来。
桑榆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也不敢挣扎，生怕惊醒了谢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