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逛街”
满月单手推开门,若非明正靠在落地窗边的床头上,看着窗外发呆。
“夏侯老师出门去了,这是你的早餐”
她放下早餐就要离开,若非明这才把脸转过来,语气十分不客气。
“你和夏侯君里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这里?”
满月听出他话里的质问,心中莫名的不爽,“是夏侯老师请我来帮忙的,我跟他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叫你就来,还说自己和他没关系”
满月气笑了,转念一想,何必陷入自证陷阱呢,“对,我和夏侯君里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非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而若无其事道,“我就知道你们人类的话不可信,表面上说是帮我,背地里指不定想着怎么拿我做实验和研究”
满月这回是真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若非明,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这话真假参半,她确实觉得,若非明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变聪明了,也变得不近人情。
她长叹一口气,“哎,我好心帮你,你居然怀疑我。吃你的早餐吧,别旧伤未好,又添新病”
“那点皮外伤,早就好了,谁要你帮了,再说你这分明不是在帮忙,而是在抵债”
若非明嘀嘀咕咕,尽管声音很小,最后一句话还是被满月听了去。
她来到床前和他对峙,“抵债?我有什么债?”
若非明理直气壮,声音也高了许多,“你差点把我打死,还……“,他欲言又止,“我到现在身上还疼”
满月冷笑,“被猎人的武器打伤,一个晚上就痊愈,被我射中,两个月都好不了,怎么我的箭就这么厉害,再说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他似乎有点理亏,把脸转向窗外,“你们人类真绝情”
满月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毕竟是她先不分青红皂白的,于是态度和缓道,“那天伤你,是我不对,出于愧疚,我不是千里迢迢,不图回报的来帮你了嘛”
“仅此而已?”
“什么仅此而已?”
“算了”,他一把拉过被子,背对着满月躺下,“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满月懒得应付他这阴晴不定的态度,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
晨曦透过玻璃,柔柔的打在若非明脸上,他的脸泛起粼粼光泽。
窗外是一片绿色,爬山虎的藤蔓倾泻而下,形成一副帘子,随风摇摆。从帘子的缝隙看出去,还能看见一点蓝色的天空。
此情此景,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地下室里没有窗,他卧室的床边,总是更换各种各样的画作,有森林,有山川,有海滩,也有落日。他有好多好多画册,流浪之前,他一度以为画上画的都是假的。
直到第一滴雨落在他肌肤上,第一缕微风轻抚他,太阳真真切切从森林下方升起,海浪声充盈耳畔……一切美轮美奂。
但他不会忘记父母的告诫,外面的世界虽然美,但人都是坏人,他们会伪装,会假意对你好,最终伤害你。
就好比那个满月,大言不惭什么愧疚,从她的血液里,他一丝愧疚都没有感觉到。还有那件事情,她居然忘得一干二净,他的提醒竟起不到一点作用,着实可恶!
在她道歉之前,他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他用被子蒙住头,发泄似的踢了几下
说实话,满月是想跟若非明好好相处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不受若非明待见了,也许异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不稳定吧。
他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她本来是个稳重的人,偏偏很容易被他带跑,所幸不用天天面对他,只需要跟夏侯君里沟通就行。
夏侯君里真是交给她一个难题,一切还得从长计议,反正若非明暂时不会有事,不如先回飞来岛。
她将留给夏侯君里的字条压在客厅的盆栽底下,背起弓箭才要出门,就听见若非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女巫小姐,你想去哪儿?”
满月压下心中不满,回头望向楼梯,郑重其事道,“首先,我是巫女,不是女巫,其次,我要回家”
若非明长长”哦“了一声,托腮思考,“巫女?女巫?听起来差不多”
满月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做野人时单纯善良柔弱可怜,现在看来他简直就是个无赖。
她总觉得若非明在故意激怒自己,索性不搭理这个无聊的家伙,扭头就走。
若非明快步走下楼梯,在距离门几米远的沙发前,伸手将她拦住。
“开个玩笑而已,这就生气了?我知道了,女巫是专门用巫术害人的坏女人,巫女是乐于助人的大善人,我说的对吧?”
满月不领情,推开他横在面前的手,朝门口走去,“你只说对一半,巫女如果遇到坏人,也是可以变成女巫的”
说到“坏人”时,她恰好经过他身边,特意瞥了他一眼。
若非明不慌不忙,背对着门打了个响指,大门立刻就被锁上了。
满月回身怒瞪他,“若非明,你究竟想怎样?”
他似笑非笑,面颊微红,“我,我想让你陪我逛街”
满月好像听到一个笑话,语气里掩不住的惊讶,“逛街?我不去,我要回家”
“你要是不去,我如果再次失控怎么办?要是不小心伤到了人,可就是你的罪过”
满月冷哼一声,唇角不自觉勾起,“短时间内,你是不会失控的”
若非明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一把抓过满月的手腕,“你果然耍了手段,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快说!”
满月抬眼看他,眼神十分不屑,淡定的将戴着手链的手腕,靠近他心脏所在的位置。
手链上安赫符号的主石,与若非明心口的烙印相呼应,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雷电磁场,将若非明电得外焦里嫩。
若非明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弹飞到身后的沙发上,先是感到透脊疼痛,耳鸣眼花,手足麻痹,接着浑身绵软,像被人暴打了一顿。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满月,气息微弱,“你,你对我下了驯养的契约”
满月环抱双臂,趾高气扬的在他面前来回踱步,“你母亲是巫女,所以你也应该清楚,你喝下我血的瞬间,我就已经成为你暂时的主人”
他半个身子陷进沙发里,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喘了几口气,一副认命的样子,“我现在没有力气反抗,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满月发誓,一开始真没往那方面想去。
若非明衬衫的领口微微敞着,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往下看,便是修长的脖颈,喉结微微凸起,视线再往下,便是带着盐渍气息的薄薄肌肤,白而透,些许粗糙,点缀着几粒晒斑。
他的胸肌在衬衫之下若隐若现,腿随意弯曲,也能看出长且直,这样的腿搭配上紧实的长腰,真是让人挪不开眼。
许是迟迟等不到满月回应,他费劲的直起脖子,哀怨的看着她,“你现在是巫女,还是女巫?”
满月把眼睛移到别处,“我当然是”
“非明!小月!快来!”
话音未落,夏侯君里破门而入。三人面面相觑,场面尴尬到极点。
夏侯君里看了看衣衫不整的若非明,再看看一脸心虚的满月,忍住笑意频频点头,就差把“了然于心”写在脸上了。
满月刚想解释,若非明已经整理好自己,缓缓站了起来,先她一步开口道,“喊那么大声,你最好有事”
夏侯君里现在的样子,完全可以用“道貌岸然”来形容,他笑兮兮的递给满月一个信封,“那个,我刚刚去预支了点工资,小月,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