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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浓时望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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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当找他问个明白,当年他为何弃玥姐姐和胎中孩儿于不顾,还有白帝城下玥姐姐究竟为何会受伤,是不是他伤了玥姐姐!若玥姐姐未曾受伤,那么她便不会内疚寡欢,久伤不愈,最终产子体虚而亡!还有,苦槠仙君,难道你不想知道您的母亲是否亦因他而亡?我知道,水月派与司空王族关系微妙,我愿为此事尽一臂之力!”

    玉阁主尽的又怎会只是一臂之力,苦槠仙君心中清楚,恐怕玉阁主必定博上性命!可若不答应,让她单独行动,又不知会生何祸端。她对姑姑一片真心,他心中亦感激,自然不愿她枉送性命。

    “好!待我出发玄司国,还请玉阁主与我同行!但我有一请求,玉阁主的所有行动必须提前知汇与我!”

    “好!”玉阁主爽快地答应。

    “苦槠仙君,我还有一事,本不便说。原本我想辰空若伤了心那也是难以避免,又或者此其间也还有转机尚不可说。但如今,我却是非说不可了。”

    “何事?”

    “当时,在红绣坊,苦槠仙君中了如情阵,明知阵中之人是假却依然不愿伤之,宁伤己而醒。此情珍贵。只是不知,陪你一同入阵之人可懂苦槠仙君的深情了?”

    那时,他第一次被人冷不丁戳破心意,一时慌然。如今被人再提,苦槠仙君不禁握紧了手。

    “苦槠仙君素来温文有礼,我更知你对辰空亦是一片赤诚之心。只怕是苦槠仙君见辰空有意于柳桑,便未曾想要将你对柳桑之情公之于心了。可是,苦槠仙君,既生了情,不说便会没了吗?”

    玉阁主见苦槠仙君面无表情,亦无回话。她便继续说道:“本来此事我不该说破的。我本偏私于辰空,私下里甚至希望柳桑有朝一日能爱上辰空,不负了辰空对柳桑的一片深情。可今日,倘若画中之人真得是玄司国王,那么也是柳桑即司空霖霜公主的父亲。那么柳桑和辰空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辰空如今不知情,苦槠仙君难道真得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情深难悔,酿成大错吗?”

    “情深难悔吗?”苦槠仙君想起柳桑病中呢喃喊着辰空的名字,一时黯然。

    “如果,当年之人并不是玄司国王呢?”

    “那我亦求苦槠仙君趁早绝了辰空对柳姑娘的念想!”

    “为何?”

    “旁观者清!我看过当年阿姐看那负心汉眼神,看过娘亲对父亲的深情!柳桑所深情之人并不是辰空,而是苦槠仙君你啊!”

    见苦槠仙君眉头深锁,玉阁主继续说道:“听闻霖霜公主自幼常礼佛前,怕是连她自己亦分不清何是情义,何为情爱?但霖霜公主对仙君爱既已生,若辰空再越陷越深,执迷不悟,只怕最后伤得是辰空啊!而霖霜公主是善良多义之人,恐她亦难心安。但她若知自己心意,又怎会接受辰空之情?她又怎会不顾辰空,与仙君结发一生!你们三人难道非要走到绝路吗?不如趁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玉阁主虽见过天下百般,却不知,爱若已生,便来不及了,唯有毁灭、转移,或者便只有一日一日地挨着,等它变淡、变浅。

    “苦槠仙君,唯有你能解此情。你也爱柳桑何不趁早表明心迹!也可断了辰空的念想。我知辰空敬你爱你,他亦会为了你,放弃柳桑!”

    “此事不敢劳玉阁主挂心。”苦槠仙君说完冷冷地转过身去。

    玉阁主本要告退,复又问道:“倘若当年之人便是柳桑父亲,那她父亲若真是仙君的杀母仇人,仙君待霖霜公主可依旧是此心?”

    “那年,柳桑不过腹中之子,此事又与她何关。”苦槠仙君的话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情起浓时望珍惜!还望苦槠仙君记得今日之言!”她能做的唯有这些了,“白帝城玉瓷阁,待仙君来信!”

    玉阁主拜过就此下山而去,

    墨即对玉阁主决定留在白帝城非常奇怪,他看着玉阁主孤独的背影痛心地说,“你不是说你只是来告别!我们便从此回大空国承你父亲医志,苦心研学医理,要将你父亲的医术传遍天下吗?”

    “如今,柳桑中毒,她受伤因我而起,我自不能自行而去。”玉阁主并未回头,只淡淡地回答。

    “不对,你不一样了。这不是真实原因。”墨即说道。

    玉阁主知道,自己什么事都逃不过墨即,于是说道,“墨即,你信不信,好像阿姐,把故人带来了。我好像有点想明白当年在阜城,阿姐为何让我和丽姬姐姐绝不去找那负心汉了。”

    “所以她更愿意你有自己的生活。”墨即恨道:“姜眉,你忘记刚才在她面前你说的,你要往前走,你不能再活在过去了吗?”

    “是,那又怎么办!这十几年,我天天数日子,我都在为此而活!我还能为什么而活?当年,如果不是那个人,阿姐就不会关了酒楼。我们也不会离开阜城。如果没有离开阜城,丽姬姐姐就不会死!还有,玥姐姐,如果那天在白帝城玥姐姐见到的真得是那个负心汉呢!在这个世上,能指认他的,只有我了!墨即,你要我如何走出过去?我怎么能?”

    “可我不想你再这样活着了!你不应该再沉淀在过去,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梦想!”墨即心痛地说。

    “梦想,我哪有什么梦想?”玉阁主凄惨地笑着,“我只有思念,只有痛苦。”

    墨即走到玉阁主身前,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姜眉,你刚才说,你要重新开始,你说药酒是一家,你懂酒懂医,定能以酒给人带来更多快乐,以医免人痛楚。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美丽,多么神采飞扬。姜眉,我再也不想看你如此不快乐了。”

    她忽然想起,那日阿姐得知身孕本十分欢喜。可见了那个人后再也不笑了,那天她好像欢天喜地告诉阿姐,玄司国的太子要迎娶柳太傅之女。如果,如果真得是……姜眉的指尖即要掐到肉中。

    她冷冷地说道:“你不愿看,就走吧。”

    墨即心里震惊,缓缓地问:“你,是认真的吗?”

    “对。”姜眉说道:“我少时年幼不知永远是一生,你对我的誓言已经做到了,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你走吧。”

    “从此,这世间,再不需要墨即。你回去做你两指清风袖,云淡风且清的云清隐士吧!”

    墨即后退两步,不敢相信姜眉所言。

    十五六年前,他与凌玥在玉满楼相遇,不管是凌玥还是丽姬,他甚至以为那才是大隐隐于世,于是便在玉满楼呆了一段时日。只是他终究是个山林野人,不管她们如何挽留,他还是告辞而去了。那时候,姜眉唤作梅梅,她常招扮作小童,来来往往接待倒酒,那时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孩子。再后来,他在山中不慎被毒虫所咬,周身不能动,以为性命不保,竟被她所救。是她在山洞日日相陪,并采摘草药。她虽然每日碎碎念,但他听着却甚是有趣。她一个女孩子,活在山野,已是不易,还要照顾他一个病人。没想到酷暑已过,而他竟然恢复如初。他感激她救自己一命,许她一诺。那天,她黑黑的脸蛋一双眼睛却亮亮的,她说,你能永远陪着我,永远保护我吗?

    那一刻,他便决定,用一生去回复那个轻描淡写的“好”字。今天他不敢置信地问,“姜眉,你以为,这十五年,我只是在履行诺言吗?”

    姜眉抬起头,冷冷地问,“不然呢。”

    墨即伤心地摇摇头。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十五年。你已经守诺了。现在,你自由了。你现在就走吧。从此,你与我无关,与玉瓷阁无关。”姜眉说道。

    墨即却站着没有动。

    “你走啊。”

    墨即依然未动。

    两人相视,良久无言。

    微风渐冷,不知过了多久。

    墨即轻轻地说道,“姜眉,你疯了。”

    “那你走啊。”姜眉并未看他,只站起身来,自顾离去。而墨即随脚便跟上了。

    姜眉转过身,冷冷地道:“不是让你走吗?你走啊。”

    墨即摇摇头。

    “为何不走?”姜眉的声音显然比之前生气和不耐烦。

    “你为什么要赶我走。”墨即不生气,反而笑了。

    姜眉甚少看到墨即这样愉快的笑容,也是不解,但她也不顾,更加生气地自顾走去。

    “你要疯,我便陪你疯吧。”墨即自嘲般对自己轻轻地说,然后步履坚定地跟上了姜眉。

    是啊,以墨即的睿智又怎能猜不出她改变计划的原因呢。即使他不敢确定,但也知道肯定与玄司国大王子有关系。

    墨即突然开心,必定是认为姜眉担心他的安危,所以要赶他走。

    姜眉的心中有一丝道不明的甜蜜,黑色的夜遮挡了她脸上的红晕。

    他们回到前院时,锦若元老和辰空正相继从房内出来。

    “情况如何了?”苦槠仙君问道。

    “确实是中毒了。”锦若元老回答。

    “怎么会?”玉阁主震惊。

    “应该是复血子之毒。此毒唯有令人服下方可,所以柳桑中此毒来得十分奇怪。她昨晚与我们同饮同食,我已看过屋内茶水皆无状。”锦若元老细细说来。

    “可有解药。”苦槠仙君又问。

    “掌门,我尚有疑惑之处,我需要两个时辰,再作思考。”

    “好。”

    锦若元老告辞而去。

    “怎么会中毒!”司空炎又气又急,“下毒之人定在你们水月派中。”司空王子恨声说道,“苦槠掌门,虽然我们玄司国向来敬重水月派,但此事若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恐怕也寒了我辈之心。”

    “司空王子,此事我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柳桑身上之毒。”苦槠仙君说道。

    “好!还有我二弟可有消息了?”司空炎又问。

    “司空二王子已在白帝城,今日应可到水月派了。”

    司空炎点点头,说道:“那就劳烦苦槠仙君了。”

    待司空炎、玉阁主、墨即相继离去,屋内嬷嬷侍奉床前。

    苦槠仙君和辰空并肩站在廊下。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了。

    柳桑意外受伤,本不可怕。

    但她又为何突然晕倒?或者正是因为那副画像?而更奇怪的是她晕倒不久,玄司国大王子竟然到来,要来寻早已回宫的二王子和擅自出宫的公主。

    其实苦槠仙君和三位元老,早在柳桑拜师那天便已猜到了柳桑是女子,再顺着她和司空二王子的关系,已经推出了柳桑的公主身份。唯有辰空对柳桑是女子很是不解,又对柳桑竟然是玄司国唯一的公主而不可置信,但奇怪之余,他的内心竟然是雀跃的,彷佛柳桑原本就该是女子。

    昨晚,柳桑突然晕倒,辰空着急并就近将柳桑抱到了自己的燕飞轩,虽然男女有别,但他们平常打闹惯了,再加一时情急,未顾男女之嫌本是情有可原。

    但玄司大王子突然到来。见霖霜在辰空卧室他不先担忧柳桑的身体,反而一上来就问责柳桑一女子怎能在男子床上。。。王家自有规束,众人亦可理解。但这事确实也巧了。另外司空旻不是早已回阜城,那如今又在何处?

    慧度元老已连夜派人去寻司空二王子,从白帝城至阜城一路未果。今晨白帝城中弟子却来报,已见司空旻与溶安公主正在白帝城准备回水月派来。想来司空旻应该是去大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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