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叶蔓宁手里拿着她买来还没有用过的防贼防盗贴身小巧型电击棒。
她握着店家帮的手却落在贺边骨节分明的掌心里。
贺边的面色不太好看。
叶蔓宁看着两人相接的手，不知道情况怎么变成这样了。
刚才一时收不住，把包里的凶器拿出来了。
现在冷静下来了仔细想想。
她刚才上车忘了系安全带了，贺边刚才的行动方向，难道是想帮她系安全带？
她平常都是骑车上下班，偶尔磨蹭了一会，也是出门坐两站公交车来往学校和宿舍。
真是太久没有坐轿车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蔓宁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从哪开始解释。
贺边反倒先开口：“怎么回事。”
叶蔓宁：“那个，抱歉，一时手快。”
贺边的脸色没有变好，眼中的疑虑也没有消散。
他瞥了眼叶蔓宁手里的电击棒。
叶蔓宁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要不你先放开？”叶蔓宁说。
贺边手上的力气没有松动。
“用来防身的。”叶蔓宁默了默，随意解释了一句。
像是察觉到叶蔓宁的情绪，贺边的态度软和了些。
他慢慢放开叶蔓宁的手。
察觉到手上的力气有所松动，叶蔓宁顺势抽出了自己的手，不带一丝留恋。
掌心一空，贺边眼神一黯。
他自然地收回手藏在身后，五指收紧，试图留住掌心的温度。
“因为下班太晚了？”贺边此时的语气倒是挺温和。
“嗯。”叶蔓宁随意咕哝一声，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她微微侧身往窗外看了一眼，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言毕，自己动手把安全带牢牢扣上了。
男人的情绪就好比四月天，说变就变。
刚才还莫名其妙发火的贺边，此刻却恢复了开始时稍显冷淡随意的态度。
他唇边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薄唇一张吐出几个略显欠扁的字。
“我还以为叶老师是故意的呢~”
叶蔓宁：？？？
“我？故意的？对你？”叶蔓宁的情绪也瞬间从刚才的氛围里抽离出来，不知道贺边又在发什么疯。
贺边不应，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古怪。
叶蔓宁现在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男人心海底针，年纪越大越难懂。
算了，反正也就是等会一顿饭的功夫，以后也不会再见到，索性闭嘴不问了。叶蔓宁靠在椅子后背上，无所谓地想。
叶蔓宁佯装闭目养神，等了会，耳边传来油门启动的声音。
她睁开一条缝，随意瞥了一眼，一顿。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说。
“你安全带怎么不系？”
贺边的车刚刚开动，现在正在倒车，他看着后视镜朝里面的人淡淡说了句。
“抱歉，忘了。”
等一个弯打好后，他才伸手慢条斯理地将安全带扣上。
叶蔓宁看着他磨磨蹭蹭的动作心里都替他着急。
等了会，那边还是没弄好。就在叶蔓宁忍不住催促时，贺边开口了。
“扣不上了。”
叶蔓宁拿眼瞅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贺边望着她，和她对视了三秒。
“我看看。”叶蔓宁眼里半信半疑，她略略倾身，隔着老远往贺边那里看。
贺边脸上倒是不显慌张，悠悠然然地躺倒让叶蔓宁能看得更清楚些。
安全带卡扣的地方在贺边左手边的座位底下，从叶蔓宁这个角度看得不是很清楚。
她抬眸，对上贺边淡然的双眸。
叶蔓宁顿了顿。
然后打开车门，下车了。
贺边：过河拆桥？
虽然两人不熟，但是叶蔓宁没有那么不讲义气，一个人先跑了。
她下车后，绕过车头，在贺边的注视下，走到主驾驶旁，打开了车门。
叶蔓宁蹲下来，检查贺边座位下的卡扣孔。
半晌，贺边嘴角一撇，望着眼皮子底下的乌发凉凉道。“叶老师还真是不怕麻烦。”
闻言，叶蔓宁抬起眼敛，对上他的，“谢谢。”
“咔哒”一声响，叶蔓宁站起身。
忽地眼前有些发黑，她闭了闭眼睛，缓了几秒才好。
眼睛一睁开，她都无奈了。
“你怎么下来了？”我好不容易才扣上的……
“低血糖？”贺边皱眉问。
“可能吧。”叶蔓宁血糖是有些低，不过没什么大事，她平时都不放在心上。
“你坐上去。”贺边说。
“走吧，时间不早了，小五还在等我们呢。”叶蔓宁往副驾驶走。
坐上车，叶蔓宁感觉气氛稍显凝滞。
她稳了稳，决定不去管贺边。
不过……
“对了，刚才这个卡在里面了。”叶蔓宁手里赫然出现一根白色的棉签，棉签的顶端染着红色的印记，看质地像是口红。
贺边抽空看了一眼，眼神中带了丝嫌弃，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车上会出现这种东西。
“会不会是女朋友不小心留下的？”叶蔓宁合理推测。
贺边看她的眼神更加嫌弃了。
叶蔓宁：又不是我弄的，看我干嘛……
叶蔓宁把手上的那根棉签扔了，刚好垃圾桶就在她手边。
随后，一阵无话。
叶蔓宁无聊地看向窗外，外面是她看了二十几年的风景，海城市的一砖一瓦她都熟悉。
只是……
“这是开到火锅店的路吗？”叶蔓宁疑惑道，他们已经在这条街上转了两圈了。
“这里以前不是有个小超市？”贺边的脸上略有些不自在，不过一瞬，又变得平淡无波，他不答反问。
“早就拆了啊。”叶蔓宁回到，又说，“你要买东西？开过这条路口就有一个便利店。”
“嗯。”贺边抿唇应了声。
然后开车，在叶蔓宁的指挥下，开到便利店的时候找了个位置临时停下了。
“你等我一下。”贺边对叶蔓说完，下车去便利店。
几分钟后，贺边回来了，手上拎着个大塑料袋。
他伸手从大塑料袋里拿出一小瓶矿泉水，然后翻翻找找，拿出一个透明罐子递给叶蔓宁。
叶蔓宁下意识接过，是一罐牛奶巧克力。
“给我的？”
“凑单买的。”贺边将大袋子往后丢到后座上就没去管它。
叶蔓宁看了眼这一大袋子东西，与之相比，她手里的巧克力确实像是随手拿的东西。
不过……
叶蔓宁看了眼面前拧开瓶盖，慢条斯理喝水的人。
“我不爱吃甜的。”
贺边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好在他及时咽下去，没有喷出来。
“你不是有低血糖？”贺边喝了一口，慢慢将瓶盖拧紧。
“有点。”叶蔓宁没有否认，“但是，我不爱吃甜的。”
叶蔓宁长大后就很少吃甜的东西了，总觉得腻得慌。
“随你。”贺边说完，就启动车子往赵鸿五说的方向开走了。
车子开了会，到了地下停车场。
巧克力还在叶蔓宁的手上，没有机会还回去。
期间，贺边的脸色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都没说。
叶蔓宁在心里想了会，觉得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
于是向正在倒车的贺边提了个意见，“要不你带回去给你女朋友吃？”
叶蔓宁觉得大部分女生应该都不会拒绝甜食，她自己只是个意外。，不能当作参考。
闻言，贺边的身体变得僵直，正在倒车的手顿住了。
不过只是瞬间就恢复如常，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等车子停好后，像是懒得回应似的，他又重复了那句话。
“随你。”
然后开门下车，只是摔门的力气有些重，哐当一声，将空气里的微尘都震得抖了抖。
叶蔓宁有些头疼，紧跟着下了车。
——
赵鸿五在网上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这里距离学校很近，俩人开车赶到的时候，赵鸿五还在忙活。
并且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你们俩怎么才来。快来，我点好多菜，你们想吃什么再加。”赵鸿五站起身张罗着，他旁边的女人也跟着起身，朝叶蔓宁和贺边点头一笑。
“大家认识认识，这是我女朋友，张玲玲。”
“玲玲，这是贺边你们应该认识，这位是叶老师。”
“好久不见了。”张玲玲朝叶蔓宁点了点头，随后眼睛瞥向贺边。
贺边微微颔首。
张玲玲见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也没生气，她认识的贺边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本来今天知道赵鸿五要和贺边聚会，她是不打算来的，毕竟她和贺边也不算很熟。
但是得知叶蔓宁也要来，张玲玲没忍住，还是跟着赵鸿五来了。
张玲玲瞥了眼叶蔓宁，不着痕迹地扫视一番后，眼神一转又看向贺边。
恰好对上贺边探究的目光，张玲玲愣了愣，随即淡然一笑。
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
她心里有些怅然，更多的是解脱和释然。
她朝俩人真诚一笑，和赵鸿五一起像老朋友一样招呼着两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