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本应酣睡的深夜，池默照常失眠，他现在不仅累，还矫情的认床，这也是他不愿意外出的原因。
不停翻来覆去，明明很疲惫，手和腿都酸的抽筋，他自己按压揉捏了许久，肌肉放松了，脑海里一根弦绷着，根本无法入睡。
脑海里那嘴角微扬的笑脸，在脑海中循环播放，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如果说见到楚律之前，池默自己在悬崖边徘徊，见到楚律后，此时的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正在滑向一个深渊，然而他不知道怎么阻止，他似乎也无法阻止，更不想阻止。
池默想，命运这东西，是不是把人反复煎烤，差不多了，再往人身上撒一把调味的甜豆？
不知是否有人有这样的感触，此时的池默确是这样感受的，命运的这把甜豆，直接撒进他荒芜已久的心里，那一片称之为‘情爱’的角落。
闭上眼睛，开始认真的回想，不久一股心痒痒的冲动从脑门直到腹下，一直能控制自如的身体，居然也开始不听使唤。
池默愤怒于自己的失控，跑去冲了冷水澡，之后失落的坐在沙发上，等天亮。
但是一停下来，脑海又开始连续播放着楚律的笑颜。
谢一发来信息，问他可不可以出去喝一杯，池默不胜酒力，在外是绝不碰酒的，但是此时他却很想喝一杯，谢一的信息来的刚刚好。
俩人在烧烤摊坐下，谢一打开一听啤酒，池默却拦下说：“哥，今天咱们来点白的吧！明天没有安排吧？”
“傻小子，这剧不安剧本走的，好不容易租下赛车场，每一分一秒都在烧钱，怎么会没有安排，估计明天就要把全剧的赛车镜头拍全了。”
“哦？还可以这样啊？我对拍戏这一行不了解，今天我们这样的进度，算好的还是拖后腿了？”
“哪会拖后腿？今天你是超常发挥，本来只要求拍一组，你算算今天拍了多少组了？要不是服装没准备好，说不定今天就会拍完，拍戏熬夜通宵是常有的事，明星演员看似光鲜亮丽，背后的心酸也一样的，那一行都不容易。”
池默知道，每一行有一行的酸楚，像他这样留着长发的男人，被称作“妖媚”的男人，不是也钻车底，拧螺丝吗？
“哥，说说你和然姐的事吧，你一个老光棍，风光时身边莺莺燕燕一大堆，怎么就非她不可，之前你追她的时候，可真够下本的。”
聊到林然，谢一立即满面春风，干了一听啤酒，拍了拍池默的肩膀说：“小默啊，你是不是看上谁来向哥取经？”
“哪有！爱说不说！”
池默拍开他的手，嘘了一口气，问一句话都能看出来他的意图吗？
他应该没有这么明显吧？
“小子，搭个肩膀能死啊！真是，我和你嫂子的事说起来可逗了，我见她自己照镜子哇哇大哭，就心软，带她去修头发，当我俩视线在镜子里相遇那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完了，这辈子，要彻底栽在这小妮子身上了。”
“小默，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当两人眼神相遇，就像发动机火花塞点燃的瞬间，我在机车上等待出发的时刻，全身细胞都在叫嚣，是她，就是她，那种颤抖，无法言喻啊！”
被点燃了火花塞？！
池默陷入沉思，亲眼见到楚律那一刻，他何尝不是被点燃了火花塞？
滚烫的热浪席卷全身，他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令池默感到陌生又贪恋的无法自拔，并且瞬间上了瘾，痛并快乐，无法摆脱，不想摆脱。
池默静静的听，谢一侃侃而谈，突然他打住，问：“小默！你小子不对劲啊！以你哥的经验，你这是相中了人？说说相中哪个姑娘！哥给你出谋划策，我们小默看中的人可难得了！咱必须得拿下呀！不管多大代价都要拿下对不？”
“对个屁！自己拿下林然还是发型师助的力，现在欠大涛的账还没还清呢！”池默心道。
当初的发型师每次都是临时被请回来的，费用都是谢一付，当时为了表示诚意，他贱贱的，老早就上交了银行卡，自己身上干净的比狗添过的骨头更过犹不及。
不过他喜欢楚律这件事，他并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道德和世俗是横在这样的感情中间的天堑，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只应付道：“没有的事，我就是想借鉴借鉴，我小妈最近逼婚厉害，我快疯了，前两天我还去相亲了几场，你知道吗？都是大姐型的相亲场，来相亲的还有一个二婚带娃的，你说我就这么着急吗？我才二十四而已！”
“哈哈哈……”
谢一爆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池默脸黑如墨，他才艰难的停下来
“对不住，小默，真对不住，别怪哥，真太好笑了！王炸那是瞎搞！估计是怕辜负了池子哥的嘱托吧，你别怪她。”
“哪能啊？”
池默无奈的笑笑，他煎熬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怪过沈柔、怪过池君诺，唯独没有怪、也不能怪的就是王葭。
她为他们父子付出青春和精力，给他的爱和温暖比任何人都多，他怎会怪她？
谢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池默肩膀：“小默啊！二十四不老，但也不小了，好多男人已经是小爸爸了，当然这方面哥也没资格说你，哥也不是好榜样，但是你太孤独了，哥看着都心疼，你可以交朋友试试的，只要有心动的感觉，就可以去追，但不能乱睡别人，正常的恋爱可以，始乱终弃的话，哥要替池子老哥，打断你的腿！”
“哥，你多虑了，谈何容易？”
池默嘴上说着，脑海中却又自动出现那楚律的笑脸，池默慌乱又烦躁，俩人喝了几杯，匆匆回酒店。
再次无奈的走进浴室，冰凉的水洒在滚烫的皮肤上，冷的一激灵，池默本能的后退一步，谁tm说酒能消愁，明明是越喝越愁！
第二天床单湿了一小块地方，池默突然意识到，昨晚他想着那个男孩子，想起他身上的味道，竟睡着了，尽管只有几个小时，但是他确实睡着了，没有吃安眠药，一夜好眠。
第二天依然在赛车场，如谢一所说，一天十几个小时，换了数套衣服，将剩下的赛车镜头，全都拍了。
脱下最后一套衣服，池默感觉自己快脱水了，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一般，晕乎乎的。
谢一比他少几场戏，在场边等他，见他还完衣服出来摇摇晃晃的样子，赶紧叫他喝水休息，他的样子是中暑脱水的前兆。
谢一给池默递水，激动的拍拍他肩膀：“小默！兄弟！你太棒了！辛苦了，终于拍完了，哥谢谢你！”
“哥，这么客气干嘛？我是拿报酬的，过几天就发薪水了，老端和小美现在是准父母，我们‘后宫’有新生代了，我还得给他们一个红包。”
“就你供着他们，小默不是我说你，你正常做个老板就行，别把他们背身上，你会很累。”
“他们对我而言，和哥一样，是家人，他们给老池子很多安慰，我不能不顾他们。”
“是，是家人！所以‘后宫’有困难他们得一起担着对吧？你为什么自己扛？”
“他们都有负担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哥，老池子走后，我没回来时，他们拿着最低生活保障的薪水，帮我撑着‘后宫’，守着老池子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要让他们得到他们应得的，我才会安心，老池子才会安心。”
“好吧小默，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你和老池子一样，都是重情义的人，这里的报酬估计没那么快到账，你急用钱你先给你，你的那份，我以后一起领，你看行吗？”
“好的，谢谢哥。”
池默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不然又转身问：“哥，昨天那姑娘请我们喝水了，我这一走估计以后都见不着了，我想也请她喝杯茶，今天似乎没见着她。”
“你说圈圈啊？她是楚律的助理，他们今天去其他地方拍摄，要赶进度没办法。”
“哦，那就等有机会再说吧，我先走了哥。”
池默失落转身离开，连告别的话都没和林然说。
他怕多留一分钟，他不会掩藏的情绪就会流露出来。
生活给他撒的这把甜豆，有些太狠，全都变成肥料，滋养荒原上那棵小树了，仅仅一天，池默感觉，它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几乎要撑破他脆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