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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成为执政官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被禁锢法阵牢牢困住,竭力平复呼吸,弗莱特忍耐着穿行在身体和灵魂之中的剧痛——
他对此早已习惯,这就是强行提纯血统的代价。
从躯干到四肢,从血肉到骨骼,像是一柄雪亮的利刃,暴动的魔力流在他的血管中肆意冲撞。
鲜红色的伤口把他的皮肤衬托得格外惨白,将身下的魔力符文染成不详的暗色,弗莱特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向四处蔓延。
狂躁的雾气捆绑住弗莱特的身躯,洞穿他的伤口与意识,如同一只被敲碎陶瓷偶人,可怖的剥落感灼烧过他的感官。
无暇顾及身旁刺耳的断裂声,强烈的疼痛中,他的本能逐渐苏醒——
数百年的压抑骤然反弹,像是对谎言的惩罚,魅魔血统的催化下,弗莱特的热潮期异常来临。
6
模糊之中,弗莱特下意识地寻找安宁。
7
打量着莫名出现在房间中的执政官,靠在床沿,魔王意味不明地挑起他的银发。
“弗莱特,”西蒙娜端详他的脸,“你的热潮期到了。”
幽灵夫人的人选尚未送到,而弗莱特——不论他今夜的目的或隐情——确实能够满足她的需要。
这种事在深渊屡见不鲜,西蒙娜不觉得她有拒绝的理由。
8
执政官从没想过,某一天,他会在魔王的床上醒来。
看清帷幔上暗色花纹的瞬间,弗莱特浑身的血液几乎冰冻。这绝不是他布置着禁锢法阵的住处。
钝痛的大脑缓慢运转,空荡的房间里,昨夜的细节争先恐后地浮现眼前。
魔王的指腹冰冷而坚硬,像是个经验老道的猎手,弗莱特记得他的脸在对方手中泛起发烫的感觉。
她对他说:“不要躲开。”
于是弗莱特就真的被她的话语冰封。保持着纹丝不动的姿势,他听到魔王有些冷淡的称赞。
一道鞭子轻轻地蹭过他的侧脸,靠近他的耳边,魔王说:“知道吗?执政官阁下,你的睫毛漂亮到足以投下一片阴影。”
她手中的鞭子不知道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皮质细腻却能把人刮出细密的痛感,如果弗莱特还只是当初那个低等的魅魔,恐怕他的脸上早已鲜血淋漓。
但执政官阁下,如今被魔物和神官们称为【灰白灾厄】的执政官阁下,非常奇怪,呼吸着她呼吸着的空气,他只体会到一种莫名的安宁的心情。
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到颊侧那片被她摩擦着的皮肤,涨热得像是一杯让人头脑发晕的掺了奇怪香料的酒,颤栗感细细密密地扫过额头、鼻尖和心脏,几乎以为自己跌进了某个敌人故意设下的、甜蜜而层叠的漩涡。
“放松,”她用鞭梢抬起他的下颌,“亲爱的执政官阁下,你的尾巴快要把我的手腕缠断了。”
于是弗莱特把目光移到她的手臂。
令他颤栗的,弗莱特看到,自己那典型的魅魔尾巴正紧紧缠缚在对方的皮肤上。
像是处于繁殖期的蛇那样来回扭动,如同拥有了个体意志,他灰色的心形尾巴拒绝接受主体的控制。
“没关系。”对方随手抓住他过分活泼的尾巴尖,从最敏感柔软的末端捋到尾骨,衬着她指节分明的手,绒毛质地的灰尾巴仿佛也沾上了一丝亲昵而冷淡的气息。
放开手中的鞭子,西蒙娜很感兴趣似地揉弄那个小小的、灰扑扑的心。
9
猛地收紧手掌,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恢复常态,回想起全部过程的执政官当即决定离开。
开端和结局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可以在这里继续停留。
西蒙娜身边的情人来了又去,只有执政官的身份才能让他永远站在落后她半个身位的地方。
昨晚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想到幽灵夫人的任务,弗莱特再度冷静下来。
虽然情人间的亲呢令人沉醉,弗莱特将属于魔王的某个小物件偷偷裹进斗篷,但他必须藏住那个不合时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