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
张启大学努力学习,后来顺利保送研究生,又拿到很多专业荣誉,她想要用这些证明给妈妈看,但是,此时妈妈需要的安全感又不是这些标准了。
妈妈开始通过各种途径给张启物色男朋友以及以后的丈夫。张妈妈的理论是,女人一辈子的成功标准不是工作做的多好,成功标准是嫁一个有地位有能力的男人,美满的婚姻是一个女人的最终归宿。什么是一个有地位有能力的男人?张妈妈按照职业对此进行了界定。警察和军人是首选,其次是医生律师还有银行工作者,其他职业基本不考虑。
张启当时还笑着说:“你是对暴力机关情有独钟啊,警察和军人一般都比较暴力吧,你是等着我被家暴吗?”
妈妈自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她说:“你不觉得这两个职业很威风很有安全感吗?社会地位高,也不存在失业,待遇也好,关键是她们穿着制服,就是一种保护力量。”
“制服诱惑?您都多大了!”
“反正我觉得军人和警察是真正男人的样子,你想啊,如果我将来有一个当警察或者当军人的女婿,谁敢欺负咱家?”
“在没有警察和军人做女婿的过去这二十多年,谁欺负您了?谁欺负咱家了?”张启听到欺负两个字的时候,诧异地说道。
“谁欺负咱?还不就是你爷爷你奶奶,还有你叔叔他们一家。”
张妈妈像是被触到了记忆的电门,差点儿跳脚地大声说道,心中的委屈也一起涌上。
当年她生了张启后,张启奶奶来照顾她月子,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村老太太,勤恳照顾媳妇的饮食,给孙女洗尿疖子,不怎么说话,和儿媳妇更是不交流,她那些天说的不多的话基本是在边洗尿疖子边无意识嘟囔着:“一个小丫头,能吃能拉的。”一个小丫头这句,被张启妈妈听到,心里很不痛快,她觉得这是婆婆嫌弃自己生了一个女孩,她没有吵闹,就找了个理由让婆婆在第三天便回了老家。又没多久,张启满月,按照当地的风俗,要给孩子摆满月酒,他们两口子订好了日子,订好了酒席,通知了老家人都来,满心欢喜的他们,并没有等来孩子的爷爷,爷爷说村里有人结婚,他得给人收礼,张启妈妈当时就生气地吼了丈夫说:“亲孙女满月都没有不相干的人结婚重要?!”丈夫也是很无奈地解释说:“爸一直是村里过事的礼簿主管,村子里能写的人太少,离不开爸。”这个牵强的理由,更是激怒了妻子,她说:“人不来,总该给孩子有些表示吧?一毛钱不给,拿了十几个石子馍就来了,老二家大小子满月时,你妈给了一个银的长命锁,到了我姑娘这儿,就几个馍,我姑娘不配吗?”丈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父母,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父母咋样做也轮不到儿女说。其实他心里对父母的做法也很有意见,但是不能表达。
给孩子的一场满月酒,让张启妈妈看清了婆家的嘴脸,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不回婆家。后面都是张启和爸爸逢年过节回老家。有一年过年,爷爷给了堂兄和张启一人一个压岁红包,还给了张启婶婶一个红包。张启不解地问爷爷:“都是小孩儿要压岁钱,婶婶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要压岁钱?”爷爷说:“你婶婶的这个不是压岁钱,是爷爷给她的奖励钱。”“因为什么奖励?婶婶考试得了一百分吗?”“哈哈,傻孩子,你婶婶的贡献比得一百分大多了。她是咱们老张家的功臣啊。”“什么是功臣?”“你婶婶给咱家生了两个牛牛娃,让老张家香火延续,这还不是功臣?”
只有八岁的张启并不能完全理解爷爷的意思,她懵懂地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妈妈,从此,张妈妈几乎断了和婆家的联系,包括张启也不允许回去。也是从那时候,她从心里暗暗较劲。
经过妈妈持续发动各路人脉关系,众多“选手”中选中了吴坤。对吴坤军人身份和吴坤的外形条件个人素质,张妈妈很满意,要说这个女婿有什么美中不足,就是吴坤家在县城,妈妈没有工作,爸爸又是个司机,算是工人编。张妈妈觉得这样的家世是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的。虽然像张启说的,她们自己家也不过是在一个小城市,并不比县城高级多少,没有什么资本来瞧不起县城的吴坤家;至于说人家爸爸是工人编制,那张妈妈作为一个护士到护师,按照编制也略等同于工人编制,所以又有什么优越感呢?实在不必搞鄙视链。可是事实就是,张妈妈还是觉得自家条件要很优越于吴坤家,但是这个不足,她很快就在心里自我说服了。
她的自洽逻辑是:女儿低嫁,有利于在以后婚姻中处于强势,大概就是会被男方供着。
憋了这么多年的心气儿,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终于找到的吴坤这个满意女婿,如果现在张妈妈知道这个引以为骄傲和带给她安全感的女婿生病了,还是心理疾病,不知道她会怎样的崩溃。
张启心里想想,有种想告诉妈妈实情的冲动,大概是想看妈妈笑话的。这真是一种罪恶的想法,要不得要不得。张启最终还是瞒住了妈妈,让她继续活在解放军女婿带给她的安全感中。
自己要去上海交流的事情,不管父母怎样的不解和反对,张启还是决定要告诉吴坤。
李儒佳已经由最初的小字画商贩,进阶成了影响力规模庞大的字画买卖团体,在和微微商量后,他在西京城书院门找了一间不小的店面,开了第一间画廊,取名叫佳薇画廊,主营国画。画廊装修和各种前期费用花费了五十万,这些钱都是李儒佳过去一两年字画生意赚的。他信心百倍地给微微承诺,不出两年,佳薇画廊一定会成为行业翘楚,一定会盈利万千,微微对此深信不疑,但是她仍然坚持把培训部办下去。
培训部的业务,经过微微这两年的开拓,已经包括了传媒类、美术绘画类、音乐类、表演类等多学科,业务量也大到微微一个人顾不过来。微微不假思索地邀请何璐加入管理工作。
已经在培训部专职上课一年的何璐,对此表示不接受,她推辞说自己管理不了业务,上上课还行,对行政工作完全不在行,会影响培训部的工作和效率。微微一眼看透何璐心思,她笑着说:“你这老奸巨猾地,心里想啥我还不知道?”
“我想啥?”
“你不就是怕一起管理,会影响咱们的友谊吗?你不就是听人家说好朋友就不要在一起做生意,一旦占了金钱利益,亲兄弟都会反目,何况咱们这关系,对吧?”
何璐没想到微微这么直接说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啊。”
“狗屁道理!”
“不许爆粗!”
“哼!我生气了!”
“哼!你生气就生气去吧!”
说完,她们俩都被自己的幼稚园语言逗笑,哈哈大笑后,微微还是一本正经地给何璐发出邀请:“亲爱的何璐小姐,我诚挚地邀请您替我分担我的重担,我的焦虑,请您一定不要拒绝这个可怜人儿一番真心,不然她会伤心,她需要您的帮助!please!”
何璐看着微微撒娇地诚挚邀请,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略无奈地点点头答应,但是她提出了条件,做行政工作不收钱,她每个月从培训部拿的钱还只是课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