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出了小区，外面下起了小雨，许攸宁忽然不知道应该回哪，她原本以为她和陆憬琛是最为纯粹的爱情，她甚至不清楚陆憬琛的家庭背景，单纯只是因为爱。
后来发现，是她错了，陆憬琛的爱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是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
他会将姑父的心血重新还回来，可是姑父回不来了，那是张洛对许攸宁的报复，到最后张洛却能全身而退，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可她许攸宁后知后觉，什么都没有了。
陆憬琛去找张洛的时候，张洛还在处理公司的事情，陆憬琛自从生病以来就没有管过公司的任何事情了，所以张洛能够全权做主，不用得到任何人的同意。
“我说了，我会处理好，你为什么非要去插手我的事情？”
张洛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妆容看上去很是妖艳，满是成功女性的味道，她一直觉得，只有像她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陆憬琛。
“小琛，你处理不好的，你始终会为这些情爱所干扰，所以你处理不好。”
“你到底要怎么样？”陆憬琛看她。
张洛越过办公桌，站在陆憬琛面前，勾起他的下巴：“小琛，我这是在叫你如何杀伐果断，一个女人而已，不值得你这样恋恋不忘，你如果还不愿意放下她，她在你身边，我动不了她，但我保不齐下一个出事的会不会就是她那个姑姑了。”
陆憬琛盯着她没说话，她依旧在笑：“小琛，我给你几分钟考虑一下，你想想，如果许攸宁知道了，她是不是得恨你一辈子啊？”
如果许攸宁知道她姑父出事与他有关，她很可能从今以后都不会再看他一眼了。
最后陆憬琛答应了，可现在许攸宁还是都知道了，他在一点一点的彻底失去她。
张洛承诺会在三天之后重新将许攸宁姑父的品牌归属权还给许攸宁的姑姑许茉。
许攸宁走后的那晚，他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抽烟，他原本已经为了许攸宁戒了烟，因为许攸宁不喜欢，可是今晚，他需要烟草味来安慰自己。
前几天在这躺椅上的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结果现在陆憬琛连许攸宁在哪他都不知道。
夜总是空虚的，他难以入睡，拿烟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风吹在身上有些凉，他盯着月亮看，吐出一口烟。
就这样不知道看了多久，他低下头，心头忽然一沉，嘴角尝到一丝咸苦，他的情绪开始崩溃。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段时间，他所有因为心理疾病带来的痛苦都被许攸宁安抚的很好，好到他差点以为是他痊愈了。
他低头哭到最后，神情都有些恍惚，他好像看到许攸宁从外面进来，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更没人知道仅仅那天晚上他坐在阳台上崩溃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在将他拉向无底深渊。
灵魂和□□的撕扯，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了，他躺在躺椅上，已经没有了别的情绪。
张洛倒是信守承诺，她用一天办理手续，第二天就派人将品牌装让协议重新交到了许茉的手上。
许茉看着手里的那份协议，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许攸宁接到了许茉的电话，许茉告诉她品牌重新拿回来了，许攸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去找许茉，更没有寻求任何人的原谅，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原谅的作用并不大了。
接下来就是解决和陆憬琛之间的事情了，她这两天都没睡好，总是在梦里姑姑的哭喊声中惊醒，她在问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和陆憬琛的相遇就是个错误，才导致后面姑父的死。
她坐在沙发上，颤抖的哭了起来，她只是不愿意相信，她一心想要守护的爱情却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陆憬琛，我们好像真的走到尽头了。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收拾好自己，去了陆憬琛家，说是为了回去收拾东西搬走，但实际上是为了去跟陆憬琛比谁的话更伤人。
她开门进去，屋里灯光昏暗，空气中有淡淡的酒味。
许攸宁关上门，走进去，见到了坐在沙发上喝酒的陆憬琛。
她低头扫了一眼旁边烟灰缸里插满的烟头，忽然笑了：“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竟然会吸这么多烟。”
陆憬琛随着她的目光，也盯着那烟灰缸看，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本来已经戒掉了，却一下吸了这么多。
“你醉了吗？”许攸宁在一旁坐下，拿过一个高脚杯，一边倒酒一边问。
陆憬琛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你选一个。”
陆憬琛拿了一个杯子给她，倒上了酒：“咱们真心话吧。一杯酒，一个问题。”
许攸宁拿起杯子，率先喝下了杯子里的红酒。
“陆憬琛，你手腕上的红绳带了这么多年，是因为舍不得摘掉吗？”摆在面前的答案她却还是要问，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是因为舍不得他。
陆憬琛低头看着手腕早已褪色的红绳，张洛说的没错，他处理不好，他总是会对她心软的，他想要无限对她好，他对她痴迷的程度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可他不能这么做了，如果，我是说如果，许攸宁，等我把所有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把一切都弄清楚，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他回想起高中的时候，她亲手给自己戴上这条红绳的时候。
“陆憬琛，这是保平安的，我们都要岁岁平安，你可不许摘下来哦。”她凑上来抓住陆憬琛的手，将一根红绳系在他的手上。
陆憬琛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感受着那冰冰凉凉的触感，他的眼神瞬间温柔似水：“好，我答应你，一辈子都不摘下来。”
回忆结束，他笑了笑，随即用力将红绳扯断了。
他看着手里断掉的红绳，将它扔在桌子上：“没有，忘记摘了而已。”
是吗，忘了整整十年吗？
许攸宁点点头，看着他被勒红的手腕，不再说话。
陆憬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看着许攸宁，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许攸宁，你当初离开我，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想念过我吗？”
这个问题问的相当卑微，许攸宁却摇摇头：“没有，我想你做什么，我的世界又不是只有你。我回到你身边，也只是因为那天同学聚会遇到了，所有人都说你有多么厉害，你那天又那么帅，比以前还要帅，换谁谁不喜欢？所以我自然而然想要得到你。”
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有他，傻兮兮地因为她的一勾手指就凑上去了。
“是吗，那你还真是打了一场胜仗。”
陆憬琛接着喝酒，没有给她机会，他问：“许攸宁，季云舟跟你什么关系？”
许攸宁笑了笑：“他喜欢我，在追求我。”
陆憬琛点点头：“他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好好珍惜他。”
许攸宁没有接这句话，注意了话题：“陆憬琛，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谈恋爱？”
陆憬琛一边倒酒，一边回答：“我还年轻啊，我又不急着谈恋爱结婚，单身怎么了。”
“我还没喝呢，你就回答我？”
“别喝了，该醉了。你不喝，我也回答你。”陆憬琛将她的酒杯拿到一边。
“陆憬琛，你爱我吗？”
“我爱你。”陆憬琛回答的很快速。
许攸宁没想到，他们互相说了这么多，只有这一句是真的。
“那你恨我吗？我伤害了你。”
许攸宁点头：“恨啊，我恨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姑父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这话说出口后她才开始后悔，他的情况许攸宁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时候她却说出来这样的话。
陆憬琛心里的最后防线也跟着崩塌了，是啊，如果不是他，许攸宁的姑父怎么会出事，他出现在她面前，就成了许攸宁痛苦的根源。
他笑了，许攸宁从未见过他那样笑，他说：“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就这样恨着我吧，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生活。”
“我当然会好好活，我会比跟你在一起时活的更好。”
许攸宁起身离开，转身的那一刻，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她出了小区，外面开始飘着小雪，她抬头看着天空，今年的初雪下的格外早，整整早了一个多月，外面好冷，她的泪水却是滚烫的。
这是他们错过的多少场初雪了？他们总是错过，看来就是注定不能共白头。
这时，身后有车在按喇叭，许攸宁回头，季云舟对她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车开到她面前，许攸宁问他。
“我在附近办点事，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
许攸宁沉默着没说话，季云舟也没继续问下去，他伸手打开副驾驶的门：“先上车吧，外面冷。”
许攸宁顿了顿，没有拒绝，上了他的车。
车上，季云舟时不时看了她几眼：“心情不好吗？”
“我分手了。”
季云舟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个人一路上都沉默着，季云舟将她送到小区楼下，她对他道了谢，打开车门。
季云舟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似乎觉得这个举动很不好，又松开了。
许攸宁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个举动，问他：“有什么事吗？”
“宁儿，如果那个人一直让你伤心的话，你能不能别再执着于他了，你不妨也回头看看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