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于是就有了她大晚上给程橙打电话的事。
程橙迷迷糊糊去够桌子上的手机，抬眼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就将手机放到耳朵上：“喂，谁啊？”
“你睡觉了？”
“嗯……”
许攸宁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程橙都开始有些清醒了：“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许攸宁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挺过分的？”
程橙一时半会没明白她说的什么，又不太清醒，就应了一声：“嗯。”
“啊？那怎么办啊？他不会伤心吧……”
“……”
程橙从床上坐起来，重新看了眼备注，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你说陆憬琛？”
“对啊。”
程橙心想你还知道你问你是不是很过分，真的是过分透了！
“许攸宁，你在跟他闹什么，给个台阶下，就算了，你看你分手时那样子，明明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虐完他了，才想起来他伤不伤心？”
许攸宁：“……算了，挂了。”
不知不觉天都亮了，许攸宁趴在床上睡着了，直到闹钟响了她从睡梦中惊醒。
“哎呀，烦死了，响什么响！”她抄起床上的枕头就往闹钟那边砸过去，可没什么用。
闹钟依旧在不停响，许攸宁坐起来，叹了口气，去把闹钟关掉。
九点多了，她又倒在床上，丝毫没有起床的打算。
奶糖趴在猫窝里，叫了一声，声音小小的，叫的人心都化了。
许攸宁趴在床上看它：“奶糖饿了是不是？你爸都不要你了，他当初还要我把你一块带走，你说他这人是不是挺渣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奶糖不会回答她，她也不管小猫是否能听得懂：“可是我还喜欢你爸，你说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她趴了一会，就起床去橱窗里拿了个猫条剪开喂奶糖，前段时间家里出事，一直都是程橙到她家里把奶糖带回家养的好好的。
小猫吃着猫条可香了，许攸宁笑着摸了摸它雪白的脑袋。
奶糖吃完，许攸宁又去找来几个打包盒，拆了几个罐头还有冻干放在盒子里，抱着奶糖下楼去喂给小区里的流浪猫。
“喵，喵……”许攸宁抱着奶糖在草丛里找着小猫，没一会就听见了小猫的回应声。
许攸宁笑着走过去，将盒子打开放到小猫面前，几只小猫低头吃了起来。这小区里的流浪猫都认得许攸宁，许攸宁一找就来了，乖得很。
“你看看，你有主人多幸福啊，要是这些小猫都有主人疼就好了。”她对怀里的小猫说。
她抱着奶糖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小区的滑滑梯处，好多家长带着小孩在这里玩。
许攸宁看着这群小朋友，她曾经，也这样无忧无虑，可是后来发现，她不是生来就配这样无忧无虑的，只是有外婆帮她兜着一切，而她生来，就是应该活的很辛苦的。
奶糖把头埋进她的怀里，轻轻“喵”了一声，像是在安慰她，许攸宁笑着低头挠了挠它的脑袋。
她回去之后想要联系陆憬琛，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去联系他。
她坐在电脑前发呆，故事已经推进了高潮，她想要一个好的结局，那就应该写陆憬琛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他们一起结婚生子，一起共白头，这样至少在她心里算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季云舟最近一周都没有再来找她，她那晚把话说的很清楚，再来纠缠就是不礼貌了。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林萧安给她打的电话，说陆憬琛服药自杀了，现在被送进医院洗胃。
许攸宁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啊……好好好，我…我马上过去。”
她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跑，去地下室提车，她急的快发疯了，上了车就往医院开。
到了医院，她开始按电梯，可是人太多，电梯太慢了，她来不及等，就从楼梯往八楼爬。
林萧安还有张洛几个人站在外面等着，看到许攸宁来了，林萧安走过去，扶住气喘吁吁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萧安：“你爬楼上来的？”
“对，电梯太慢了。”许攸宁点点头。
林萧安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你上来这么快也没用啊，你又不是家属又不需要你签字。”
“以后会是的。你话怎么这么多，你回答我的问题行不行，什么情况啊？”许攸宁着急地问。
林萧安用下巴示意许攸宁往那边看：“在里面洗胃呢，等会就出来了。”
许攸宁松了一口气：“他为什么服药？”
张洛看着治疗室，开口道：“他患了ptsd伴有精神分裂。”
许攸宁再一次愣住了，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ptsd是什么？”
“创伤后应激障碍，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许攸宁一瞬间眼泪顺着脸颊就掉了下来：“对不起……我不知道……”
张洛没说话，只是看着治疗室的大门，他在里面多待一秒，她就一直害怕着。
是林萧安觉得陆憬琛有些不对劲，于是打算去他家找他问个清楚，敲门却一直没有人来开，他就联系了张洛，张洛快速赶回来开了门，陆憬琛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怎么都叫不醒，安眠药洒落一地。
两个人吓得赶紧打了120，幸好摄入的量还不足以致死，再加上送来的及时，路上就开始处理了，所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的病殃及到了自觉点生命，这下主治医生应该不会同意他出院回家休养了，除非他自己包括所有人都放弃治疗。
陆憬琛被推出来之后，就送进了病房里，许攸宁坐在他旁边，抓着他的手不放。
张洛见此情形，也不好说什么，对许攸宁道：“许小姐，明天下午医院对面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我想请你尝尝，到时候，我在那等你。”
“好。”
张洛点了点头，拎着包就离开了。
程橙那边出了点事，林萧安也先回去了。
偌大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了许攸宁和陆憬琛。
她抓着陆憬琛的手，他的手好凉，从手掌到指尖都是冰凉的。
她小心地帮他搓着手指，试图让他的手温暖起来。
搓着搓着，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很早以前，她也对他说对不起，那个时候陆憬琛说，他不想要对不起，他只想被对得起。
可是她没做到，如果她早一点发现，不跟季云舟接触，放弃那场线下，陆憬琛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他是不是就会把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告诉他，不会自己一个人承担。
她握着他的手，在唇边吻了很久。
眼泪和鼻涕也都蹭到了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忽然动了动。
他醒了，正看着她，许攸宁慌忙抹去眼泪。
注意到他的手，她愣了愣。
“对不起。”许攸宁抽噎着说，抽了张纸帮他擦干净。
擦完她才想起来去找医生，她放下他的手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陆憬琛没说话，许攸宁跑出去，去医生办公室找来了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看着这个满脸高兴的小姑娘笑了，跟着她来到病房给陆憬琛检查了身体，陆憬琛看着天花板，医生问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到最后，医生就开始问许攸宁了。
“小姑娘，你是他老婆？”
许攸宁被问住了，慌忙解释：“不是不是，我还不是他老婆。”
“女朋友是吧？还没领证的那种？”
他两现在的关系很尴尬，许攸宁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行了，他没什么事，只是你得看住他了，多陪陪他，别再让他做傻事了，他现在不愿意说话也没关系，这毕竟是心理疾病，得慢慢来。”
许攸宁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医生走了之后，许攸宁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许攸宁看着他没说话，他好冷漠，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饿不饿？”许攸宁问。
他没有回答，许攸宁拉住他的手，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陆憬琛，对不起，我那天晚上我确实是故意说了那些让人难受的话，我是为了报复你，我知道很无耻，可是我说的都是违心话，你不要当真好不好？”
她说到后面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陆憬琛一句话不说，她难受的要命。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爱你，真的真的，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我会跟你结婚的，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她这辈子第一次跟一个人许诺，是一个跟她牵绊了十年的人。
她站起来，俯身亲吻他，吻落下的那一刻，陆憬琛的眼前闪过的不再是痛苦的回忆，是他和许攸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逆着夕阳在马背上接吻，他背着她在小区里转悠，他抱着她在阳台吹着晚风，他们一起在宠物店里买小猫，他给她做饭，两个人一起工作。
这些细微的小事，在他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久违地亲吻，让陆憬琛的心里瞬间小鹿乱撞，他顺从地闭上眼睛，承受着她的吻。
他也是，他真的好喜欢她。
他亲了她那么多次，她每次都是很笨拙地回应他，这次也一样，她很拘谨，贴着他的唇不敢动，心跳声两个人听的清清楚楚，她头皮顿感发麻。
湿热的触感，让她一次次确定，她要跟他一辈子，不管他变成什么样，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和他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