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
“我不是你吗?”
沈冀站在一处黑暗中,周围原本是昏暗一片,与所有一切都融为一体。
突然一束亮光照亮在周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长着和他同样的样貌。
他打量着他,那人似乎也在打量着自己。
眼前的人衣衫破烂,血肉暴露在空气中,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疼痛,那人打量着眼前,同他一样,却又不一样的人疑惑丛生。
“你到底是谁?”沈冀防备的问。
“都说了我是你!”那人好像非常不耐烦似的,有一点躁动。
恍然一瞬空间里面释放的力量,拉扯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下一秒他的身体便如同灵魂一样,被眼前的人拉扯着瞬间合为一体。
那些不断重复,一次次重来,再一次次死去的记忆攻击者他的大佬,此时他的意志却无比清晰。
那时候的沈冀在别人口中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存在,无人在意。
每天漫无目的日复一日好像生命没有了意义。
他的母亲丛兰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她拿着刀,一刀一刀地捅向自己,面色恐怖,疯狂又欣喜,如手手刃了仇人一般畅快。
沈冀任由她一刀又一刀的砍杀。
丛兰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那鲜血不断从它的各个部位喷涌而出,慢慢地从多变少那血色的红润也慢慢变得苍白。
直到他没有一点声息,手上的屠刀落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他没有一点的挣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灵魂却好像存活了下来,在无边的黑暗中一直坠落坠落,连他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来到了这一个黑暗混沌的地方。
在这里,他的伤口不会愈合血液会一直流淌,生命却不会消失。
他死去了,却又活着。
他活着,却又同死去一般。
走不出就漫无天际的黑,也找不到生的出口,只能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一直一直存活下去。
就如同那幽灵,一般在自己的空间里面永生不灭。
不断往复,不断的忘记此前的记忆,重复探索者如被提着绳子的木偶。
可是直到有一天,他没有一点波澜的世界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穿着病服,头上包着纱布,在这个地方一直一直寻求出路。
他默默的看着他想看就他多久放弃多久成为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物,成为一个放弃的人。
那女孩嘴里一直念叨着:没关系,没关系,我不害怕,我一定能够走出去的,不怕不怕。
那些话就像是一段心理安慰,激励着神经。
噗。
真好笑,真有趣。
什么时候才能放弃,看一个人慢慢变得没有希望可真有趣。
黑暗的空间里面并没有时间的观念,可他却等了好久,都不见那女孩放弃。
直到一直跟在那女孩身后的自己,被她发现。
“说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冰凉的触感,抵在沈冀的脖子上面。
贺诗曰从自己的头发上,扯出簪着自己头发的木簪直直地抵上身后那人。
那一刻沈冀终于确信,他遇见了一个鲜活之人。
血脉中跳动着噬血的狂欢,甚至主动将自己的脖子往前一抵。
簪子在他的脖子上形成一个深深的抵痕,簪子尾部是圆润的弧形并不尖锐,如果不是真的想杀人,并不会戳破喉咙。
贺诗曰疑惑地往后一退,那人却好像玩上瘾了一般,还在使劲地往前抵着,她退一步那人便上前一步。
贺诗曰硬生生的被逼退了好几步。
她心里面即害怕又有点隐隐的期待,期待着有人能够救她出去,手上的力度一松便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你真无聊。”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想被人威胁吗?
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不敢上前只能直愣愣地站着。
她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声音,温柔地问,“你是谁啊?你怎么到这里的啊?”
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贺诗曰不喜欢这样的氛围,走上前去,靠近那黑黢黢的一团,“那个大哥,我想说……”
少女靠进来的一瞬,沈冀不知所措连带着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颊上都感觉到了热气上涌。
但贺诗曰一声大哥却让沈冀万年没有产生愤怒的心,一瞬间愤怒值飙升。
“谁是你大哥,我不是!”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句话,我可是少年,怎么会是大哥呢!
这一点都不像那个冷漠,遇事不惊的沈冀,反而多了一点少年气。
贺诗曰赶忙道歉,毕竟现在眼前这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呸!人,也许是能够带她出去的人,现在可不能得罪他。
黑暗的空间在沈冀的操作下变得雪白,这时,贺诗曰才看见眼前的满身血污的少年。
我衣服被鲜血染成红色看不清楚,原本的颜色受伤的地方升水,流个不停落在雪白的地面血肉外翻,脸色苍白。
“呕。”一下子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和失约没忍住捂住自己的口鼻却还是一口干呕了。
本来就面色苍白的沈冀,此时更胜一筹。
他知道自己吓住她了,双手是紧紧地捏着垂在两侧不甘心的转身背对着她。
原以为背对着她会更好,毕竟背后没有那可怖的伤痕。
却没有想到贺诗曰一看,更觉得想吐了。
后面是没有伤痕,可是那血流的如泉涌,从他的后背缓缓流淌沿着他的衣服往下滴。
这是他死之时自己的血液。
贺诗曰的心理建设做了好一阵,整个人才好一点,还是有点可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看到这么恐怖血腥的画面一时之间没有忍住!”说着还用手比划着。
“你放心转过身来!我不怕了!”
“哦?好吧!”沈冀质问心里又起了别样的心思,转过身的那一瞬间靠近她的脸庞,近在咫尺,用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微微挑起贺诗曰的下巴,“不怕吗?”
他说得很纯真,像是真的认为她不害怕。
哪里知道贺诗曰一把推过他,背过身干呕起来。
哼!骗子!
“所以…你在骗人!”沈冀不容置否的说。
她确实也没有骗人,本来认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只是当所有的鲜血接近双眼之时,实在是忍不住。
虽说脸上只是有血迹并不恐怖,但是贺诗曰的眼睛不自觉便被流动的不停的血液吸引。
之时为什么自己身上并没有沾上任何痕迹?
哼!沈冀在她的身后看了好久,才等到她恢复过来,结果一看到他又像要开始一般。
他有点生气,这让他感觉到很新奇。
好久没有生气,他都忘了原来世界上还有生气这一回事。
贺诗曰想到了一个办法,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露出一点缝隙,只看他的脸。
“我没有!你看我这不就好了。”贺诗曰一脸欣喜的说。
那样的姿势显得她有一点滑稽。
噗呲。
沈冀一下子笑出了声,真有趣,他想。
贺诗曰却鬼使神差的放下了手,朝着沈冀走过去,此时沈冀在他的眼中不再那么可怕,反而如同神一般美好。
“你真好看!”
笑容僵硬在脸上,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红还有局促不安的眼神。
我很好看吗?她夸我好看。
他们在这里待了好久,沈冀不感觉无聊,想着只要有她在一切都是好的。
贺诗曰对他能够让这个空间变成黑白两极的颜色感到很有趣。
时不时便缠着他让他变来变去,就如同拉登一样一暗一亮,一暗一亮的。
可是玩久了她似乎便没有了兴致,就那样坐在那里,很难过。
“贺诗曰,你看我给你变。”他兴奋的自主的展示自己的才能。
可贺诗曰扯着嘴角笑笑,努力不让他失望。
他内心着急,不知道什么办法才能够逗她开心,只会黑白颠倒,别无其他。
一次贺诗曰百无聊赖,一个人自言自语,“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阳光,所以连花草都不会生长。”没有土壤。
沈冀听见了。
他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构建花草的海洋企图用自己的意志,强行在这个黑与白的空间,里面生长出最艳丽最美丽的花。
不行!这个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任凭他再怎么努力都不能改变。
他是丧气地垂下头,不知所以,就突然看见自己身下鲜艳的红。
对了!他可以!
属于他身上的血液无法沾染到其他人,却会在他的脚边绽放。
面无表情抠挖着自己的血液,在地上作画,还好他会画画。
鲜红的花朵绽放在白色空间中一朵,两朵,三朵……
鲜血的痕迹离他太远,便会自动消散,而最鲜艳的颜色便在他的脚底,所以他不敢离这些用血做的花朵太远。
“贺诗曰,你快过来,你看!”他兴奋的呼喊贺诗曰,想告诉她——你想看的花我也会为你创造出来的。
贺诗曰快步跑过来,虚看的第一眼很震撼,艳丽的花朵绽放,夺人心魄。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便看清楚了,那是沈冀用自己的血作得画。
怒气直上心头,知道沈冀没有感知能力,他不痛,甚至不觉得有什么。
她一脸怒气拉着沈冀,离开花中那一刻,那些艳丽的花朵马上消散。
贺诗曰眼尾泛红,睫毛微颤,质问他:“你干什么?疯了吗?”倔强的用自己的手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擦掉。
“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沈冀手忙脚乱想要触碰贺诗曰的脸。
却被贺诗曰直接打开。
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你疼吗?”
沈冀疯狂摇头,只要贺诗曰不在生气就好了。
“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