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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思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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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谢怀柯女士在医务室?”

    下课后,班上的百事通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班长问完题目回班,一堆人凑上去:“班长,班长大人,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医务室一趟?”

    班长疑惑:“医务室?我们班有人受伤了吗?”

    “是谢女士她在医务室!”

    班长瞬间双眼发光:“你说什么?谢女士在医务室?”

    “不对啊。”班长回过味来,“谢女士受伤了嘛?”

    她立马跑到自己的位置上胡乱翻找什么,嘴上念叨着酒精红药水扭伤膏药。

    “你学物理学傻了吧,人家在医务室什么医疗设备没有?”副班用脚挪开教室的门,小心往班里走,“行行好别找你那早八百年前买的筋骨贴了,来救救我吧我要被试卷压死了。”

    副班长两臂环抱着一摞作业,一手一卷试卷,局促拥挤。

    “啊啊我来了。”班长扶了下眼镜,红着脸满是歉意地帮他发卷子。

    郑玉妃坐在窗口一早听说了这事,她一直关注着谢胜昔的动作,看他一直没动以为他没听见,正情绪有些复杂地想着要不要跑去跟他说一下。

    同时,谢胜昔放下书,拍了拍许旭肩膀示意他自己去吃饭,在许旭加载失败接收中的注视和郑玉妃大吃一惊的表情下扭头就往医务室跑。

    许旭:“哥?那边不是食堂啊?”

    郑玉妃张张嘴下意识打算喊住他,出声的瞬间又止住了。

    她自顾自地喃喃了一阵,吃了一会儿她家管家给带来的盒饭,饭菜漂亮香甜又美味健康,她有点沉的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

    眯着眼睛笑了一会,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班长发完了卷子,本来来邀请班长的几个同学已经跑去吃饭了,现在是晚休,再过一段时间晚自习上课。班长心想,现在去看一眼谢女士应该是完全可以的。

    副班敲敲她的桌子:“李老师找你。”

    “啊?”文弱的班长仰天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别拦着我去看谢女士啊!

    走廊里的灯都安静内敛,饭点的喧闹在食堂和操场。今天似乎多了一处医务室。

    幸好学生们都只是在周围溜达,没人鲁莽到扒在窗口看。或许,也有门口站着俩看起来不好惹的保镖的原因。

    保镖a:“你嫑说,怪冷嘞还。晚上起风要不得?唉这学生仔,怪抗冻。”

    保镖b:“咦惹,叫你衬衫里边塞件衬衫天气凉,该!”

    迎面又走过去几个假装路过的学生,战战兢兢路过了门口面无表情的西装暴徒保镖。

    谢怀柯并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她坐在床沿,医务室的许清淮医生正在握着她的脚踝给她缠绷带,脚踝处有一大片的擦伤,加上脚踝软骨错位,刚修正好,现在正逐渐肿起来。

    与其说是扭到了,不如说是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说起来奇怪,谢怀柯当时正在跟刘校长讲话,这刘校长就是那位女先生的学生,新生年级分管校长陈校长也在不远处慈祥地看着两个“年轻人”交谈。

    俩人说着话走下台阶,刘校长不知怎么地突然一个脚下打滑,从楼上摔直下去,谢怀柯立马……抓住他,说时迟那时快立马稳住了刘校长,就是自己被反作用力影响遭不住罪,扭伤了脚踝还蹭掉了皮。

    谢怀柯这一摔吓坏了刘校长,老先生连忙把她往校医院送:“小许呢?伤口先给处理一下。”

    于是她就在这里了。

    许清淮医生手法很熟练,据他本人说经常有学生找他包扎各种伤口。谢怀柯看到他秀气好女的脸就明白了大半。

    “谢女士,伤口情况不严重,等一会我帮您冷敷,需要一点时间。”许清淮一手药油一手棉签,上完药后直接用手腕推了下眼镜。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容易接近,身上有长时间跟各种医疗器材待在一起留下的淡淡消毒水味。

    “嗯,麻烦了。”谢怀柯漫不经心应答,刚才她给苏师傅发了消息让他迟点来接,这时间差不多谢胜昔晚自习结束,顺带还能把小孩捎上。正好。

    反正接下来没有什么事了,闲着也是闲着。

    许清淮一边从柜子里找出冷敷袋,一边开口搭话:“谢女士最近休息不好吗?我看您眼角有点青黑。”

    “工作忙。”

    许清淮笑的温软:“确实,您那么多的产业,还自己养着一个孩子,费心是肯定的。”

    “您要是晚上睡不安稳的话,可以适当用点乔诺非制药的那款安眠药,没什么副作用,co家眠乡那款熏香也有安神的作用。这算是我个人的一些小经验,您要是看得上眼可以尝试尝试。”他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带点磁性的青年音,说话的时候语调温柔,像春雨绵绵下那一支油纸伞。

    “谢谢。”谢怀柯笑笑,正准备说些婉拒的话,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元继欣发来的。

    【小元秘书】:“谢总,胜昔少爷来看您,要让他进来吗?”

    【谢怀柯】:“进吧。”

    敲门声响起,正半蹲着手拿冷敷袋靠着谢怀柯脚踝的医生有点紧张的缩了缩瞳孔,但他很快放松下来,手仍然没有放开谢怀柯受伤的脚。几乎是在门敲响的下一瞬,他笑着抬头看门,看上去特别有医者的素质:“请进!”

    元继欣没有进门,她打开门,侧身让出一个进出的位置,一个眉目漂亮的年轻男孩探头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广受女孩欢迎的男医生握着养母的脚踝。

    那双手很修长有型,按照女孩的说法就是很适合拿着精密仪器操作复杂手术,天选的手控福音。谢胜昔得承认它确实很好看,但就这么握着一位女士的脚踝,在知道别人要进来的时候依旧不老实地抓着,非常的失礼。

    他盯着那截露出的白皙脚踝和高肿的扭伤,视线错开的时候,跟许清淮正正对上。许清淮眼里带着不达地的笑意,一点暧昧和一点不明显的尴尬羞涩。

    指向性非常明确。

    真蠢。谢胜昔视线来回了一下,收好自己的一点怜悯和说不出的情绪:“母亲,您扭到了脚踝?”

    又是一个来扑火的蛾子。

    他走过去,忽略掉许清淮一闪而过的惊讶,自然地蹲下,伸手准备去接过那个冷敷袋:“劳烦许医生了,您先去吃饭,我来吧。”

    谢怀柯一言不发的默认了他的行为。

    许清淮措手不及地被拿走了冷敷袋,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脸上的温润如玉:“啊……好,正好,我也去吃个饭。”

    谢胜昔没有碰触养母的皮肤,他老老实实拿着冰敷袋调整角度,拿过旁边的纱布缠了一圈,打结,冷敷袋牢牢地固定在了谢怀柯肿起的脚踝上。

    许清淮快速地面容扭曲了一下。

    这小子,来拆台的。

    刚才才说自己要吃饭,现在赖着不走反而失了自然,许清淮心中略有愤恨,面上笑意盈盈:“小同学好聪明。”

    他维持着自己的儒雅温玉面色,边走边用温润的视线注视着谢怀柯,颇有点情意绵绵:“谢女士,那我就先去吃饭,冷敷要一段时间,您估计还得多待一会,等我来帮你换药……”

    留下一个春暖花开的笑容,许清淮推开门走了。

    室内一时间只剩下母子俩。

    谢胜昔给自己搬了个板凳,没规矩碍眼人走了,他才满眼担心的凑过去,撑在床边:“母亲,您怎么受伤了。”

    “救人救的。”谢怀柯依着床枕,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

    虽然这样,可是,他小声的抱怨:“您也太不小心了。”

    肿那么高,要说软组织错位都有人信。

    “许医生检查过了,没有错位,只是看起来严重。”谢怀柯心里清楚这伤的由来,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样,确实不算严重。

    可谢胜昔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处的伤口带出面积极大的破损,她的脚踝已经面目全非,而且那个许清淮……

    “许医生检查的也不一定对,万一伤到……”

    “胜昔。”谢怀柯制止他继续发散思维,“我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

    她看着谢胜昔的眼睛:“没事,别担心。”

    谢胜昔不自在的暼开眼,心里犹豫。他想问问下午演讲的事,问问为什么她没有跟她说。但现在看起来不是好时候,是问好呢还是不问好呢。

    谢胜昔自我反思,我已经能预见她会说什么了,无非是觉得不告诉他也行,等他自己发现,或者她压根就没考虑过他会想什么,无非就那么几种。那么,既然他都知道了,他又去问她,他想得到什么答案?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

    02冒泡:【宿主,小谢这是?】

    【可能是青春期。】

    02:【?啊】

    02:【……哦。】

    还是02:【那就不奇怪了。】

    青春期的孩子自我认知发展,对于父母一声不吭来他学校做演讲但是他完全不知情这件事,应该会觉得很抓耳挠腮吧。

    【换做是刚才那个蒋文博,估计家都能给他翻一遍。】02总结道,【还是我们小谢讨人喜欢,宿主你快安慰安慰。】

    【不行。】谢怀柯冷漠。

    【为什么!】02震怒。

    【这时候安慰他,他怎么受挫,不受挫当得了反派吗?】

    02沉思了一会儿,肯定道:【对,你说的对!反派基本都有悲惨的童年和痛苦的青春,宿主你不能安慰他,就让他这么闹心下去!】

    谢怀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您笑什么?”这是莫名其妙的谢胜昔。

    【没什么!】这是害怕使坏被发现,吓了一跳故而恼羞成怒的系统。

    “没什么。”这是淡定稳健忍住笑意的谢怀柯。

    室内有些凝重的氛围被这一笑缓解,谢胜昔连忙给自己加油鼓气,自觉这是个好时刻。

    他笑起来,眼睛希冀温驯:“对了,母亲,能问您一件事吗?”

    【来了来了!】02激动。

    谢怀柯神情略带些鼓励:“你说。”

    “我……今晚我能跟您一起回去吗?”

    室外的风声突然呼啸了一下。

    02:【啊?】

    谢怀柯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无可奈何。

    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没学会表达自己。

    就算已经离开那种环境很久,已经被她好好养了六年,他还是无法做到坦率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他是一盏被摔碎的琉璃瓶,谢怀柯花了六年努力把碎片拼成原来的模样,他看起来重新变的漂亮又受欢迎,而留下的裂痕始终残存。它始终扰乱着他琉璃的身躯,在琉璃透明的内里留下无法从外部触碰的裂痕。

    谢怀柯有点想叹气,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久违的觉得挫败。

    谢胜昔却慌了,他故作风轻云淡的笑容显得有点僵硬:“母亲,没事,您要是忙的话,就先走吧。”

    “不是。”谢怀柯摁住他,“本来就打算跟你一起回去。”

    小孩立马就高兴起来:“真的?”

    “真的。”谢怀柯捏捏眉心,她不出所料的又开始头疼,“你还没吃饭吧,先去吃饭吧,晚休也不剩多少时间了。”

    “您头疼?我给您摁摁?”

    “不用了。”

    谢胜昔走了,走的时候带着真切的笑意。

    谢怀柯坐在床上直皱眉。

    02熟练播放清心咒,然后开始挠着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

    【……】谢怀柯表情有点复杂,【算是好事。】

    【怎么能算是好事?他不是这都,这么久了还藏着掖着……】

    【小二,最开始的设想中,他为什么要问我演讲的事?】

    【为什么?因为他在意你?青春期自我认知觉醒?也想要被你这个麻麻认同?】

    【他发问的目的是为了通过我的回答确认我对他的态度。】谢怀柯总结,【那么我明明知道他也在这上学,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演讲后,我必然明白他已知道了演讲一事,我却没有开口再跟他提。接着他来到这里,许医生告诉我们冷敷需要一段时间。】

    【那么权衡利弊,要确认我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另外一个不会触我霉头的选项。】

    02顺着她的思路:【……也就是说,他权衡利弊后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来试探你的态度。】

    谢怀柯:【而且是一种会让我因为内疚怜惜而不忍心拒绝他的方式。就算结果不是这个……他也明白我不会囿于这些小事,不会为了照顾他情绪做无用承诺,这次的试探将会真实且有效。】

    琉璃瓶内愈合不完全的裂缝成就他独特的形状,冰裂纹一般的塑造,让他比原本更加夺目。

    谢怀柯笑着揉自己发疼的脑袋:【他比我设想中还要讨喜。】

    三分钟后,许清淮敲敲门进来了,他看了一眼被绷带绑上的冰敷袋,伸手探了谈温度,没有着急更换。

    许清淮想起刚刚那个小鬼特地来跟他说的话,心中一片恼火。

    “谢女士,刚刚那位是……”他柔声细语的露出自己引以为傲的笑容。

    谢怀柯闭着眼睛:“我儿子。”

    果然。许清淮心里有了计较,他笑容愈发柔和:“原来是这样,谢同学我认识,好几次都是年级第一,成绩真好。”

    他自然而然地过度:“他之后肯定能去清大。”

    谢怀柯不置可否,她没有睁眼睛:“许医生,我有点困,麻烦您帮我拉一下床帘,我休息一会儿。”

    校医有轮值,估计等会是晚课的校医值班,下班时间也是学生下课的时间,这些就写在医务室的门口。说实话谢怀柯并不在意接下来值班的是不是这个许医生。

    许清淮急忙想说什么,但谢怀柯的态度很明显,他咬咬牙,还是按照她的要求拉上了床帘,隔开了外边的视线。

    不能急于一时,许清淮劝自己,她不喜欢蠢货,就算养一个花瓶也不会养蠢笨的花瓶。

    他放轻声音开始收拾医疗设备,脑子里不由自主播放很久之前某次宴会的场景。

    那个端着酒杯笑的游刃有余的美丽女人,袖口不小心沾了酒的色泽,浅蓝色上沾染了红。

    而刚刚上大学的他,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偶遇了这样的女士。le pin的橡木香混合着特调香氛,引的他脸颊都开始发热。

    迅速让侍者去混合了肥皂水和双氧水,他帮那位女士处理了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女士温和优雅,道谢后从容离开,可是那阵香依然萦绕着他,支起船棹,彻底搅乱他的心湖。

    他难以描述那是何等的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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