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望婵跟着她走到门口,小声问:“澜月,你真的决定和燕王在一起了?”
宗瑜婉不知该如何和望婵解释,她握着望婵的手道:“别担心我,我心中有数。”
望婵不便再多说,只提醒她小心。
宗瑜婉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何靖已经候在门外,正和守门的宫卫闲聊。
见她出来,何靖道:“澜月姑娘,我们走吧!”
宗瑜婉点点头,两人朝院外走去。
望婵走到窗前支开窗,看着往外走的两人,心头的担忧更甚。
金喜走过来站她身侧,也向外看去。
房内巫舞女都凑过来看热闹。
“你不会还在执迷不悟吧?人家都已经飞上枝头了。”灵玉站金喜身侧,用手肘抵了抵她挖苦道,眼里掠过不甘和恨意。
金喜没看她也不应。
“我就是可怜你,掏心掏肝地护着她 ,心思毫不保留,结果人家把你的心肝揉烂了又踩在脚下。哼,她口口声声说对燕王殿下无感,结果半夜被接出了城,又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燕王带她回了王府,自己的衣裳都没穿回来,我看八成生米都煮成了熟饭,”灵玉越说越气,“我要是她,我都没脸回来,没羞没臊!”
“不会的,澜月不是那样的人!”听灵玉骂得如此难听,望婵忍不住反驳。
“呵,不是那样的人?都爬上了燕王的床榻,还装什么清高?”灵玉气焰嚣张。
“你不要胡说八道!”望婵气急了争辩。
灵玉根本没心思理她,她见金喜始终闷不作声,又看着金喜道:“我听昨夜守皇城的宫卫说,昨晚澜月那个狐媚子就坐在燕王的马车里,身上还穿着燕王的氅衣,燕王还”
灵玉气得没说下去。
其他巫舞女纷纷安慰灵玉:“别气了,燕王身边那么多女人都没进得了燕王府,她凭什么燕王妃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当的吗?”
灵玉冷哼一声,终于顺了口气。
金喜转头看着灵玉,终于开口道:“你再生气,坐在燕王马车上的人,睡过燕王床榻的人也不是你。”她说完转身走开。
“你”灵玉指着金喜,“呵,这会装上清高了?”
金喜走回榻上坐下来,顺手摸到了布衾下的荷包,她拿出来沉默地看了一会,用力攥在手里
。。。。。。
宗瑜婉到舞苑时,萧绎已经等在那里。
几个婢女正在整理房间,见她同何靖走进来,萧绎抬手屏退婢女。
萧绎看着她问:“自己住在这里会不会害怕?要不要本王找个人来陪你?”
“不怕,”宗瑜婉道,她想了片刻又说,“我想见静姝。”
“不行!”萧绎想都没想拒绝,他犹豫两息又道,“你等我安排。”
宗瑜婉点点头。
安排妥当,萧绎和何靖离开了舞苑。
出了巫学宫,何靖跟着萧绎上了马车,他忍不住问:“殿下,你真的要安排澜月姑娘去见静姝?这太危险了,巫正贤本就怀疑我们了。”
萧绎未语,他当然知道,他刚刚那么说只是担心那丫头一时冲动,自己跑了去。
见他不语,何靖没再多话,知道他肯定另有安排。
“静姝的身世查到了吗?”萧绎突然问。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何靖道。
“嗯。”萧绎闭上眼,昨夜他几乎一夜没合眼,这会才觉得有点乏,他沉默一息又问,“薛城那边也都妥当?”
“妥当是妥当,但我觉得薛城野心很大,我担心他随时会反水。”
萧绎没睁眼,笃定道:“不会。”
薛城不可靠,他利用的就是薛城的野心。
这人和巫正贤一样敏感善妒,正是因此才更好拿捏。
何靖疑惑:“殿下怎如此肯定?”
萧绎道:“巫正贤看不上他,早有换了他的心思,他心里清楚得很,昨晚他若是不帮忙,帮忙的就可能是王琛,他自然不会让王琛有机会和我攀上关系。”
何靖豁然开朗。
萧绎又道:“昨晚拿下朱琪,估计也是他的主意,那贼不往宫外跑,偏偏跑到巫舞女的寝院,不觉得奇怪吗?”萧绎笑了笑,“怕是他早知道了朱琪和那个巫舞女静姝的秘密,这么做不过是想趁此搞倒朱琪罢了。”
萧绎说完,嘴角笑意不减,一时也没了睡意。
澜月那丫头,藏着掖着的不和他说实话,原来是不想他知道静姝和朱琪的关系。
这么说来,找朱琪偷配钥匙的人的不是她,而是静姝。
这么想,萧绎心头的郁气尽数散去。
回到王府后,派出的探子回来报。
静姝的身世查到了。
萧绎听完倍感惊讶,没想到静姝竟是风辰之女。
风辰早离开剑阁,知道风辰的人不多,他小时候听父皇提过。
父皇那时曾说若是风辰还在剑阁,就让风辰做他们的武师傅。
风辰剑法高超,还是暗器高手,“风刃”追踪术更是百发百中。
如果静姝是风辰之女,那么澜月的身份就基本确定了。
萧绎吩咐道:“帮我安排一下,今晚我要见朱琪。”
“是。”
那晚,萧绎去见了朱琪。
朱琪被巫正贤罚在冷苑里面壁思过。
巫正贤撤了他的腰牌,却没有治他的罪。
萧绎走进来时,见朱琪未动晚饭。
萧绎走到案前拿起盘中的鸡腿,看着朱琪道:“巫宫主待你是真不薄,只可惜朱长卫太重感情。”
鸡腿被他“嘭”地扔回盘中。
朱琪看向萧绎:“燕王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萧绎笑笑,用案上湿布净了手,起身按在朱琪肩上:“朱长卫对静姝姑娘动了真情?”
朱琪抿唇不语。
萧绎看着他道:“放心吧!本王保证静姝姑娘不会有事。”
朱琪不解地看他。
“因为你是把趁手的刀,巫正贤现在还舍不得废了你。”萧绎笑眯眯地看着朱琪,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但是仅凭这一点,你护不了静姝姑娘周全。”
朱琪目露紧张:“请殿下明示。”
“这样,我先给你说说静姝的身世。”萧绎往椅子上一靠,不慌不忙道,“静姝是风辰之女,风辰你可能不了解,他是剑阁阁主宗震的师弟”
待萧绎说完朱琪瞪大眼睛,眼底尽是惊慌。
“你若和剑阁扯上了关系,你觉得巫正贤还会信任你吗?”萧绎笑笑:“那晚纵火的男子叫陈凡,他为了掩护静姝才承认自己纵火,而你为了帮静姝,偷走了陈凡的尸首,然后随便抓了个人自称是陈凡的父亲,那人还谎称父子俩是以偷窃为生就结了案。”
“殿下都知道?”
“我还知道得更多,陈凡生前至死不认缘何纵火,而他父亲说是为偷窃,若真是偷窃陈凡为何不承认?你以为巫正贤那么好糊弄只是这事牵扯重大,再纠缠下去没意义,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因为此事,王琛和薛城都恨上了你,昨夜的事,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是谁在针对你了吧?”
“你觉得巫正贤器重你,实际上他真的器重你吗?他不过是想看着你们互相争斗,互相猜忌,以此控制你们时刻小心谨慎,谁都不敢逾矩半步。”
“以你的才华,同薛城和王琛斗大材小用了。在巫正贤眼中,你们只是互相撕咬的狗。即使没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人,都会有第三人补上,所以你们之间永远不会有赢家。”
“本王能查出静姝的身世,你以为巫正贤不能吗?但是本王有办法让他查不出来。”
朱琪呆呆看着萧绎,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燕王殿下。
在他眼里,燕王就是沾染了满身风月气的混子,烂泥扶不上墙,一无是处。
可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好似会读心术,他有着掌御人心的能力。
萧绎从身前摸出一块玉牌,放在桌上,他轻轻地说:“跟着本王,本王可以让你站得更高。”
朱琪瞄了一眼那玉牌,在萤黄烛火下散着幽幽绿光。
他想了下抬头问:“殿下要我做什么?”
萧绎站起身,扔下一句:“继续留在巫正贤身边,我需要的时候会找人和你联系,这玉佩便是接头暗号。”
他说完就离开了冷苑。
三日后,正如萧绎所料,朱琪被放了出来,重新挂上了腰牌。
静姝也出了北苑,但是按照大卫礼律,巫舞女必须为处子之身,所以静姝被取消了圣选的资格。
至于宗瑜婉,燕王萧绎自称他谨遵大卫礼律,并未对澜月姑娘作出出格之事。
燕王的话一出,谁还敢质疑。
巫正贤本就不想放宗瑜婉离开巫学宫,于是便作了个顺水人情,直言过几日便是圣选,能不能选中就看澜月丫头的运气。
朱琪逆风翻盘,最不安的是薛城。
他也因此庆幸自己选了燕王,不然真是没了退路。
因为朱琪的维护,静姝留在了舞苑,还成了秀莲的助手。
很快到了圣选的日子,圣选分三日进行。
为了彰显公平公正,圣选是在皇城外的祈福寺举办。
场面喜庆隆重,皇上携后妃、太后、太皇太后和朝中重臣都出席了圣选大典。
虽说评选结果交由礼部、燕王和巫正贤定夺,但皇上亲临,最终的结果也算是由皇上点头默认。
第一日是秀群舞,群舞共分四场。
祈福寺专为参加圣选的巫舞女提供舞房更衣室。
辰时整,所有巫舞女都聚在更衣室里梳妆。
待巳时鼓声一响,她们就要登台准备第一场秀舞。
望婵和澜月梳妆好后去换舞衣。
望婵开始紧张,宗瑜婉边安慰她边展开自己的舞衣,当舞衣展开时,她瞪大眼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