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界大开
叶绍瑶原本和季林越约好了,国庆节要一起去冰场,但因为最近天气回寒倒冷,叶绍瑶断断续续烧了两天。
回到冰场只赶上最后一天课,脑袋还有些晕乎,小姑娘拍了拍脸,尽量逼自己早点进入训练状态。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有了最新发现。
病一场回来,蹲转出现问题了。
除了正蹲转和掖腿转还能拿捏,变直立姿态根本够不着冰刀,接反蹲转更有意思,左腿还没伸出去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试一个准。
她不信邪,一定是腿长长了。
“你是不是又没练平衡?”季林越在她面前刹住脚。
叶绍瑶忙捂住他的嘴,教练就在旁边巡视呢,自己能容他揭老底?
“我平衡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小声回答。
“你不是在学舞蹈吗?”
没错,叶绍瑶在这学期还是选择了舞蹈课后兴趣班。
“舞蹈老师不爱搭理我。”
“因为我之前带你逃课?”
季林越回忆,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老师应该不至于这么记仇。
她摇头,呼出一口气:“老师嫌我问题多。”
季林越不接话,静静聆听她的下文。
“老师每节课都说我韧带差,我有天没忍住,就问她什么是韧带。”
“就因为这?”
“就这……吧。”
她表情怪起来,有意隐瞒了一些。
事实上,当时老师正在给她压腿,叶绍瑶为了分散注意力,拼命给自己找话题,从韧带长什么样问到韧带有多长。
“你俩向后伸展运动都做好了?”身后传开一声大喝,穆百川的鹰眼抓到两个讲小话的同学。
大难临头各自飞,叶绍瑶迅速和季林越拉开距离,撇清关系。
节假日是大班教学,大家各有各的练习重点,叶绍瑶囊中羞涩,她那小伎小俩,放在里面根本不够看。
那就先从拿手的后外点冰两周开始吧。
许久不跳跃,叶绍瑶光准备进入的压步就滑了两圈。
在自己都不耐烦的时候,点冰起跳。
啪——
她摔得猝不及防,掌根条件反射撑在冰上。
小姑娘坐在冰上难以相信,自己居然摔了最简单的2t。
一定是出门前忘了给自己抽一签,或者说,今天根本不宜出门。
经此一跳,她顺利成为闪亮的存在,穆百川果然过来发表了意见:“小叶,你今天的两周跳都缺了三四十度,是不是没睡醒。”
缺周她认了,但她要澄清:“我睡醒了。”
冰场就那么大,她搓着泛红的手掌靠边缓神,好巧不巧又和季林越遇上。
找心理平衡的时候到了。
她对他说:“你还比我多上两天课呢,不也没长进嘛。”
她刚才可看见了,季林越的阿克塞尔两周也一直摔。
这可不是幸灾乐祸,这是维系冰上友谊最重要的信条——朋友一生一起摔。
当然,穆百川不会放过任何人。
“你俩的跳跃高度都像脚上绑了石头似的,一起去练深蹲跳。”
复健失败不说,叶绍瑶和季林越还临时增加了一节陆地课。
熟门熟路摸到练功房,冯教练居然不在,叶绍瑶有些意外,估计是那对双人滑学员又出了问题。
“这里也装了电视。”
从一进门她就发现了,公共健身区装了一台落地电视机,有人用它放着健身cd。
没想到单间也有这个待遇。
季林越看见她在机顶盒上找到遥控器,毫不客气地按下开关。
他说:“你还挺会享受。”
叶绍瑶找补:“就咱俩一个劲猛跳,也太干巴了。”
电视机的默认频道是央1,正在放吵吵闹闹的动画片,她余光瞄了眼季林越,他应该不喜欢看这些。
一连换了几个台,屏幕一直黑着,右上角的方框跳到“5”,音乐首先溢了出来。
她停下动作。
体育频道正在播出花样滑冰大奖赛分站赛女单短节目。
画面里正好是俄国选手索卢诺娃。
“这不是那个教练姐姐嘛,”叶绍瑶兴冲冲地说,“我还留着她送给我的冰鞋!”
陆地训练就这么临时变成了观摩顶级花滑选手比赛。
画面里的索卢诺娃将头发盘在脑后,一身暗红的裤装表演服很少见。
少女配合着音乐,开场就是一个3lz+1eu+3f连跳。
叶绍瑶向季林越求证:“现在短节目都进化成这样了?”
身边人回答:“国外的选手技术难度要比我们高很多。”
电视解说说,索卢诺娃要在本场短节目挑战阿克塞尔三周,如果成功,这将是本场比赛第一个落成的3a。
不过众人期待的场面并没有如约而至,索卢诺娃的3a轴歪得离谱,侧身摔在了冰面上。
这一跳损失了大量分数,让夺冠热门在首轮短节目后只屈居第五。
错过其他选手的表现,叶绍瑶很难想象,前四位的节目得完美成什么样。
解说在评价完索卢诺娃的表现后继续介绍:“接下来出场的是东道主何茵秀。”
镜头切到选手面部的近景。
“她是m国人?”叶绍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和我们长得一样?”
老师在品德与社会课上讲过,世界上有三个人种,华夏人是黄种人,m国应该是白种人。
但这名选手完全长了一张华夏人的脸,连名字也像。
季林越说:“因为他们的祖先就是华夏人,但后来移民到了其他国家。”
“移民?”好新颖的词,叶绍瑶认真问,“那他们还是华夏人吗?”
“不是,”他冲屏幕里的人扬了扬下巴,“她代表m国参赛。”
语言间,何茵秀已经开始自己的节目表演,滑的是经典曲目《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也有3a。”
见识过索卢诺娃的高级连跳,叶绍瑶已经不意外了,只看了两个短节目,人人都有3a。
或许是东道主有神秘力量的加持,何茵秀一口气滑下来,半点失误也没有,赢得了满座的掌声。
因她是最后一位出场,她的短节目分数出来后,将奠定整场比赛的格局。
“shirley he""s score is——”
屏幕下方显示出打分板,五位裁判,技术分一水的59分,内容分也在57分左右,毫无悬念地位列所有选手的第一位。
现场又是一阵喧嚣高潮。
叶绍瑶看得热血沸腾,但化为语言只剩一声感叹:“哇。”
总分表出来,索卢诺娃已经掉到第六位。
她在去年和索卢诺娃短暂接触过,只知道教练说她是欧锦赛的冠军,没想到国际比赛更是高手如云。
她简单回忆了何茵秀的技术动作,只是一个短节目,配置全是三周跳。
国内全锦赛冠军的分数与她不相上下,但难度低得却不是一星半点。
自己距离全国冠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想要走向国际,还有更大的成长空间。
身边的季林越起身,面向墙壁做起跳高训练。
叶绍瑶坐舒服了,还不想挪屁股:“接下来是男单比赛,你不看了吗?”
他摇头:“有这时间不如多练两组动作。”
她表示理解他的心情,人外有人,看到高手竞争难免会想强迫自己努力一把。
“你也觉得他们太厉害了,对吧。”
季林越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说了句:“是我们还不强大。”
叶绍瑶用自己的逻辑想了半天,一直到三组深蹲跳做完都没想明白。
这两句话不是一个意思吗?
……
扳着指头算,假期已经过了一大半,叶绍瑶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收假前完成了作业。
“还有日记?”
和聂心扇pia叽的时候惊闻噩耗,叶绍瑶差点没脚滑跌进野湖里。
聂心想起来:“你那天是罚站去了吧?”
叶绍瑶点头,是季林越按照黑板上的作业给她收拾的书包。
但语文老师从来都是在课上直接布置作业。
她还怪说呢,七天假期能没有日记?
但在最后一天来临之前,叶绍瑶还是打算先畅玩一把。
叶先生的单位给每个员工发了两张动物园门票,但碍于加班,带女儿去动物园的任务只能由邵女士完成。
“假期人多,去哪不好。”
邵女士嘴里嫌弃,到底半推半就踏上了开往动物园的公车。
今天街上的车异常多,且越往郊区越堵,叶绍瑶怀疑,整个岸北的小轿车都在这里了。
邵女士也被走走停停的车惹得不畅快:“假期返程的人太多了吧。”
“是咱们岸北有熊猫了!”
熊猫?
叶绍瑶扒拉着前排靠背:“是‘国宝’熊猫?”
热心乘客滔滔不绝:“你们不知道吗?南川省给咱们政府借了两只熊猫,今天正式在岸北动物园展出呢。”
自从上只熊猫病逝后,h省已经多少年没见过熊猫的影子,人人都想再亲眼看看熊猫长什么样。
但人实在太多了,熊猫暂住在东北虎园区,方圆百米都是人。
等人潮有些松动,邵女士抱着叶绍瑶挤上前排,但除了一堆横七竖八的竹子,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小姑娘使劲扣住玻璃窗问:“熊猫呢?”
“被饲养员抱进屋了。”有没能挤出去的市民回答。
好吧,期待了半天,看了个寂寞。
剩下的园区她逛过好多遍,满树爬的猴子还是那几只,犀牛永远在水池边睡觉,一点新变化都没有。
“但是你得写日记。”
叶绍瑶难掩失望,传说中的熊猫没看着,还白搭一篇日记。
“听说岸北来了‘国宝’熊猫,但我什么也没见着。”她在日记中直抒胸臆三百字,这是她的中心主旨。
过完了国庆,一年所有的节假日也就都过完了,叶绍瑶的学习生活平平淡淡,但半期考试险些冲进班级前二十。
还有值得一提的,班主任把她的座位调走,离孟壮壮远远的。
哦,她精心写的检讨也根本没用上。
班主任早把这件事忘了。
她还有一些期待,寒假又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