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郡主
“靖安候此役居功,朕了表欣慰。功绩荫庇子女,册其子苏韫州为世子,其女苏韫瑜进封郡主,取吴郡为封。”
萳帝特意遣人送来进封的圣旨,想着已经封了苏韫州,一并将侄女一起进封。
“臣女接旨,谢过陛下旨意。”
苏韫瑜规矩的行着礼,跟着苏韫州遥遥冲着禁宫的方向一拜。
临安长公主笑着吩咐云栽给送旨意的公公赏钱,对皇兄的做法心下了然。
这是以示荣宠,自此以后光靠着郡主这个爵位和封地,谁也不能轻瞧了自己女儿去。
“舅舅竟然给我进封了!”
待到送旨的太监远去,苏韫瑜是依旧恍惚没回过神的模样。临安长公主看她那个样子,拿过她手上的圣旨调侃道。
“封号算什么?我家渺渺的封地亦是不错,以后亦能有自己单独的府邸。”
“听起来真不错。舅舅是不是偏心阿?为什么渺渺有,我没个封地?”
苏韫州站在旁边听着她们的话,憨笑着不解。
“你要什么封地?靠你自己去,这偌大的靖安候府都是你的责任。”临安长公主戳着他的头,说道。
她的力道可不轻,苏韫州连忙点着头。躲避着阿娘的手,闪身到一边。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他躲懒,临安长公主摇着头不在管教,拉着苏韫瑜向府内走去。
苏韫瑜平日里无事时,便和临安长公主在府中点茶赏花。
“奴婢见过殿下、郡主。”
一个穿着绿色宫女制式衣裙的女子款步走来,站定在二人面前行礼。
临安长公主给了苏韫瑜一个眼神,苏韫瑜听话的抱着手炉向室内挪动着步子。那个宫女她见过,是公主府的人唤作清荷。
在公主府处理着基本事务,同宫内的外祖母她们联系。苏韫瑜想着可能是有事向阿娘禀告吧,抬脚隐入室内。
她原本没想着偷听,隐约听见“太子殿下”“收下”
几个字眼,她才悄悄挪动着脚步带着眼神看向她充满不赞同神色的春花挪动到屏风后面。
临安长公主眼神一瞥便知道她藏在屏风后面,话语间依旧没停继续吩咐道。
“太子殿下收下那两个侍女,皇后,皇兄和太后那里可有什么要说的?”
“自是没有,陛下说一切随殿下心思来便是。想来太子殿下十分喜欢她们,一见到便留下来了。”
清荷知道长公主的意思,如实禀告着。
“行了,退下吧。”
苏韫瑜听见她的话,觉得脑海里被不知名的声音搅乱嗡嗡作响,心如同那日听闻庚晔哥哥要娶呈魏公主一般忐忑。
收下什么?两个侍女吗?为什么一见到她们就留下来了?
明明东宫的宫女都只是在外殿,他把侍女留着内殿吗?以前作为东宫的常客,苏韫瑜心里总觉得对于庚晔哥哥,自己是特殊的。
现在不知名的两个人出现,被他留下。
那份特殊荡然无存。
心如乱麻般忐忑,春花连唤她几声,苏韫瑜恍若未闻。
“渺渺,渺渺,你在想什么?”
她心里乱,思绪不由得放空,点茶时茶水溢出未曾发现,险些沾湿衣袖。
临安长公主的话,唤回她的思绪。苏韫瑜恍然发觉,连忙停手找着帕子。有被抓包走神的尴尬,一阵兵荒马乱,不慎弄到茶盏,手背上顿时一片红痕。
“春花快去将冷水沾湿帕子拿过来,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临安长公主嘴上这样说着,眼神里全是关怀。
苏韫瑜莫名感到些委屈,庚晔哥哥不是说什么都要告诉自己的吗?
怎么能背过自己,留下其他人?她不明白自己那里不对,就是感觉内心酸涩想要哭出来。
按理说,她没有理由去管宋庚晔的事,可苏韫瑜就是觉得他那样做不对。
她不是小孩子,宋庚晔也不是小孩子心爱的物件不容掠夺。
可是苏韫瑜扪心而问就是舍不得,小时候说想要带庚晔哥哥回家,难得是一生无法办成的事情吗?
“阿娘。”
委屈的撒着娇,她脸上的少女情态,临安长公主看的一清二楚。
心里一叹,当断则断才好。
那日宫宴,亦是宋庚晔送苏韫瑜出宫关怀备至,临安长公主对他的心思起疑。
她派人送去侍女,本想着测他一测。
没成想宋庚晔当真收下,临安长公主心里思附着,警惕宋庚晔的心防有少许降低,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现在观察苏韫瑜的神态,多了一分在意。
不是那宋庚晔“狼子野心”,难得是渺渺对他有意?
想起这件事,她就皱起眉头暗自懊恼。心下确认不管哪种,她念着必会阻止。
“累了?”临安长公主拿着帕子仔细擦拭着,苏韫瑜手背沾着茶水的地方。
“派人宣府医来,给你看看。”
苏韫瑜皮肤白皙,茶水烫着露出明显的红痕。
“不用了,阿娘我估摸着是因为昨日太累吹了风。回房价休息一会,就可以了。”苏韫瑜推脱着,准备起身回去。临安长公主看的分明,心里了然没有在阻拦。
“闻溪,看什么呢?”
苏越进来时,临安长公主正盯着远去的苏韫瑜身影出神。他见到许久未亲近的妻子,亲昵的靠过去给人捏着肩。
“看我们那个不省心的宝贝女儿。”
临安长公主转过头去,伸手抚过苏越脸上的伤痕,感到手里的肌肤一阵粗粝的感觉,不由的感慨。
“出去一趟,瘦了、黑了、还伤着了。”
“这些没有大碍养养就成,小公主看看这是什么?我还给你带来边城特有的桧木簪子。”苏越在怀中掏出一个檀目匣子,里面铺着黑色软缎正放着一个鸟尾样式的木簪,模样婉约。
“看着不错。不过这发簪是你雕刻对吗?真是有心了,越哥哥。”
她一眼看出苏越的心思,拿起发簪递给他调笑着,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成分。
“咳你带着很好看。”
苏越清咳一声,拿着发簪轻轻插进她的发髻里。云栽拿来小铜镜,苏越亲自手执着铜镜让临安长公主看着。
镜中人雍容华贵,巧笑嫣然。
他的脸上满是温柔神色,“在战场上我便想着,何时才能归家。凯旋归来,见到你我便欢喜。不知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我的小公主?”
“说什么呢?这自然是没有的,谁敢欺负我?”临安长公主自嫁给苏越后,靖安候府内没有什么糟心事,那边一母同胞的皇兄登基,除了不时相的老对头宁安郡主。
谁敢找她的麻烦。
再说,她的好妹妹自己家里的事情够她焦头烂额了。哪里能腾出旁的精力,来烦她。
对比出嫁前,她只觉得日子很快活。
“卿卿闻溪,在外这几年我甚是想你。”
“我亦想你。”在苏韫瑜那里的想法此时早抛到九天之外,临安长公主满心满眼是许久未归的丈夫,两人靠在一起浓情蜜意的温存着。
苏韫瑜回到如意院让春花她们都下去,两三下褪去鞋子,扑到床上放下窗幔将自己藏在床褥间。
脑子里不住想着之前在阿娘那里听见的事情,心里不舒服又不知道怎么办?
或许我该去东宫看看那两个侍女?或者当面问庚晔哥哥的意思?
“好烦阿,宋庚晔。你真是从小大到大都能影响我。”
她嘟囔着,不住的在脑海里想起宋庚晔清俊的脸,感到脸上一阵热意,慢慢红了脸颊,心里酸酸涨涨。
“都收下两个侍女了,你想他做什么?有什么可想的”
——
东宫。
宋庚晔在清荷走后,冷眼看着面前跪下的两个侍女。
“殿下如何安排?”文元站在一旁颇有些战战兢兢,临安长公主给殿下送侍女做什么?
两个侍女长相都不错,温和小意的清秀模样。
“唤做什么名字?”
他的语气淡然,手指轻敲桌面。
“奴婢名唤绿萼。”
“奴婢云娘。”
那唤做绿萼侍女的一看便是打扮过的,鬓发规整却别着别出新意的绒花,回话时微微抬头显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来声色婉约。
相反云娘一直低着头,穿戴着制式内的衣服首饰,谦卑安分的不惹人注意。
“绿萼去前院,云娘跟着文元做事。”
绿萼那点心思,宋庚晔一想便知。
为“安”临安长公主的心,可以留下她们。
但是野心太大,宋庚晔不会把她放在身边。
“是。”
文元带着两人下去休整,绿萼期间不可置信的抬头对上宋庚晔冷淡的眉眼,霎时如同被泼上一盆冷水。
她以为太子殿下会选她,没成想是木讷的云娘入了他的眼,有些不信,不死心的柔声唤着。
“殿下,我”
宋庚晔不耐烦的示意着文元快些把她们带出去,想着如何给苏韫瑜解释这件事。
“在殿下身边做事,要记得不要想着无关紧要的事。”
“进了东宫,你们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主子。”
文元说的花,云娘逐字逐句听着明白他的意思。
云娘扯着身边绿萼的衣袖,提点着她,说道。
“奴婢们明白,自当以太子殿下为重。”
她们是长公主挑出来给太子的奴婢,没有什么自主权。将来如何在东宫要仰仗太子吩咐,此时惹怒近侍和太子,委实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