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式两份的礼物
应该是新年将近了，很多本地店铺都早早关门回家过年，几人在小巷中穿行，想要找到本地人口中的那几间特产店。
好不容易找到那几间店铺，大家都放开手脚，打包了很多各式各样的特产。
路清涟每样都拿了两份，最后交给老板打包的时候引起了陈衍文的注意：“你怎么带两份啊？”
在他的观念里，一家人那一份就好了。
“一份给我妈妈，一份给我外公外婆。”路清涟心情还不错，难得有耐心回答了他的问题。
“啊？”陈衍文其实有些意外，想问问她爸爸的那份，但出于礼貌还是憋了回去：“好，不过林玉圆，你也一样吗？”
圆圆手里也是两份包装好的特产，她摇头：“一份给爸爸，另一个给妈妈。”
陈衍文：…头更大了。
他好像知道的太多了，老天保佑，希望自己不要被暗中灭口。
他有些局促地把视线一转，见到剩下的小伙伴都拿的一份，突然松了口气。
还好，家庭和睦的人还是有的。
几人回到学校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收到一半的时候，林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那几个人是朝渡的？”
紫荆跟朝渡并不算陌生，早几年这两间学校还有过跨越南北的交流活动，但后来发生了意外坠楼事故，两间学校的友谊至此结束，这件事也因为届届相传，两方谁看谁都不顺眼。
路清涟就是知道这一点之后，才会多加注意朝渡的这几个人。
“去首都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在考场上作弊被我发现了。”
她如果不阻止的话，南莳很有可能就成为报纸上那个“在全国竞赛中公然作弊获得名词”的头号人物了。
但她不打算跟南莳说这件事，也没必要给她添堵。
“啊？”圆圆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可是报纸上没有……”
在这么大规模的全国竞赛中作弊，肯定会被大肆报道。
“应该是有人压下去了吧。”林笙在世家中长大，对这些见怪不怪：“他们脸皮挺厚的，还能跑出来溜达。”
“我的老师说他们在十年内不会有竞赛资格，而且被举报的那几个人这次没有来冬令营。”
路清涟想起之前陈意发来的反馈，那几个涉嫌作弊的学生虽然被严惩了，但消息最后还是被压了下去。
世家大多愿意花费大量的无意义付出来保全他们完美的名声。
“先不管这些，过年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玩。”林笙一股脑把东西塞进行李箱里，最后拉链一拉，坐在上面晃脚：“我今年要去乡下看爷爷奶奶，终于不用在大院里看那些虚伪的大人了！”
“好像很好玩。”林玉圆眼里亮着星星，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不过我要陪着妈妈。”
“没事没事。”林笙摆手：“到时候我给你带好玩的。”
“你回羊城就直接去吗？”路清涟不知道今年路妈有什么安排，但出于礼貌并没有直接拒绝：“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有空我就打电话过去。”
最后，几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手挽手往室内体育馆的方向走。
所有测试作业都已经检阅完毕，明日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但在此之前他们还有最后一个流程，闭营仪式以及评优流程。
蔡老师今天有事没到现场，最后还是路清涟借了其他老师的大喇叭，在吵吵嚷嚷的室内人群中喊出了一条路。
站在她旁边的陈衍文捂着耳朵往后退了好几步，另一边的顾海棠一动不动。
“哥们，你失去听力了？”陈衍文没忍住吐槽。
很快，紫荆中学的学生找到了自己的组织，他们把手里的凳子放下，坐在最右边的地方等待仪式开始。
主持闭营仪式的主办方先是总结了这大半月大家的活动流程，然后请几位老师对几所学校的表现做一个简单的总结。
路清涟往台上看，没看见张青海教授。
好不容易听完老师们的总结，这场闭营仪式差不多就到了尾声，但接下来的颁奖仪式让整个紫荆都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
“请紫荆中学第二小组派个代表上台领取你们的奖项。”
刚拿了优秀学校奖的路清涟：…台太高了，她不想再去一次。
“你去。”她毫不客气地拍了一把陈衍文。
陈衍文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正事”，转头让南莳多给他拍几张照片就窜了上去。
“这届冬令营不颁布最优秀营员？”路清涟看清了奖状上的字，上面赫然写着“最优秀小组”，且之后再没有奖项安排。
“我听隔壁学校的老师说，好像这届开始都是以小组为中心了。”南莳举起相机道：“好像现在开始侧重人际交往和团队协作能力。”
路清涟点头。
其实这样也不错，在含金量不变的情况下跟小伙伴一起拿会更有意义。
第二天，也就是回家的日子。紫荆为了确保学生的安全，早早就安排好了专用大巴接他们去机场。
陈衍文本来就不想跟着叶苍宿一起回去，一大早就在脑袋上套了个黑色的塑料袋，中间挖了两个洞方便自己勘测周围的情况，鬼鬼祟祟跟在顾海棠身后一路挪上了大巴。
顾海棠从小就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
但现在陈衍文奇怪的行为引起了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他实在忍无可忍，第一次伸手主动接触路清涟以外的人，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语气也一改往日的清冷，有了情绪的起伏：
“离我远点。”
路清涟在旁边笑得不行，能把顾海棠逼破功也是人才一位。
“求你了兄弟。”陈衍文在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人就是他姐，其次就是叶苍宿。
陈衍文觉得跟他单独呆在一起还不如自己徒步走回去。
“行了别装了。”林笙一把掀起他的塑料袋头套，下巴点了点前面：“叶班就在这。”
几人这才注意到站在车门口那笑眯眯的男人，他一副恭候已久的样子
“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他笑得人畜无害，但在几个人的眼里就像个吃小孩的恶魔。
陈衍文：逃不掉，真的逃不掉。
初春雪融之时总是最冷的，大巴车里开了暖气，学生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路清涟就在惬意的氛围中缓缓闭上了眼。
半睡半醒之间，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很快就被人打断了。
“让她睡吧，这几天她都没好好睡过。”
“你又整什么幺蛾子了，清涟给你收烂摊子了吧？”
“不是吧叶哥，我这次什么坏事都没干啊！”
……
终于回到羊城，同学们被送到紫荆一中后一一被家长带回了家，路清涟发现齐家的司机在门口等着，她也不好耽误太久，把藏了一路的小礼物塞进了顾海棠手里。
“上次已经……”顾海棠看着手里包装精致的盒子，想起这是昨天大家一起逛街那会她买的礼物之一。
“每个人都有，你不用拒绝啦。”路清涟随意地拜拜手，手腕上亮晶晶的浅蓝色玛瑙石被光折射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炫光。
她还记得上次那个恶臭男抢走她送的钢笔，现在当然要补上。
本来是觉得好看买着自己戴的，后来看见另外一个就想着买来送给顾海棠。
礼物嘛，一式两份，自己一个，小花也要有一个。
“年后见！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等路清涟上的那辆轿车走远了，顾海棠才低头打开手中的盒子，见到里面用心摆好的东西之后一愣。
是一串手链。
细碎的光自叶缝间钻出，落入浅粉色玛瑙的波光中，就连墨黑色的瞳孔都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他能认出这条手链和清清手里的那条几乎一模一样，绚烂地他都不敢伸手遮盖任何一抹碎光。
他们昨天并没有逛过首饰店，也没有人买过饰品，所以这是清清在去魔都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礼物。
“她又骗我。”
控诉的人嘴角还挂着缱绻的笑意，他小心地从盒子中取出手链，刮在手腕上的玛瑙有些凉，但好在心比往常要热烈。
“我回来了！”
路清涟打开家门，把书包往玄关一丢，直接冲进路妈的怀里：“想我没有？”
“想。”路妈轻抚她的脑袋：“先吃饭？”
路清涟点头，视线扫了一圈自己的小窝，突然发现家里好像多了些东西。
她心情突然就紧张起来：“有人来过？”
她不想有人趁她不在家的时候过来骚扰她妈妈。
“有啊。”路妈没有发现她不太好看的脸色，语气中满是骄傲：“你之前的奥数竞赛拿了全国第一吧？怎么不告诉妈妈？”
路清涟松了口气：“考完之后就要准备期末了，我没来得及说嘛…是学校的老师来了吗？”
路妈点头：“有老师，哦，还有电视台的人。”
电视台？电视台跑她家来干什么？
路妈终于发现路清涟脸上的紧张，她不是笨蛋，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知道一点：“别担心，他们堵了好几天没堵到你，我想着你快回来了，就接受了他们的采访，让你回家的时候能轻松一点。”
“他们问得学习以外的事情我都没有说。”
路清涟有些无措，她知道路妈指的学习以外的事情是什么：“你说了也没关系……”
她们家又不靠齐永俊吃饭，他自己做的丑事跟路家有什么关系？
“流言蜚语总是会有影响。”路妈摇头不再多说，两人坐在一起用了一顿温馨的晚饭。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路清涟不知道这么晚还有谁能来他们家，先一步放下筷子看向门上的猫眼。
只看了一眼，她的脸上就漫上了惊喜，连忙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