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副骨架？
河神似乎是在看阿秀，没发现茶漫漫的眼神带着几分惊恐。
茶漫漫小心翼翼挪到路长易身旁，眼神示意他看向河神身后。
路长易看了一眼，不解看着茶漫漫，不明白白骨有什么好看的。
茶漫漫压着声音，着急说：“好端端的怎么会白骨在这里？”
茶漫漫一直坚信河神是好人，突然看到有白骨在这里，她不得不多想。
路长易说：“你看着办。”
茶漫漫欲言又止，想起她说过自己会解决，她深吸了口气，看向河神。
河神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阿秀，那样子倒是让茶漫漫想起了阿七。
茶漫漫问：“先让阿秀醒来，可以吗？”
河神点头，示意茶漫漫随意。
茶漫漫蹲在，喊了阿秀几句，阿秀没有反应。
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瓷瓶伸到她面前，茶漫漫抬眼和路长易道谢，倒出一颗喂给阿秀吃。
刚吃下片刻，阿秀微微皱眉，缓缓转醒，迷茫看着眼前的茶漫漫。
茶漫漫问：“你还认得我吗？”
阿秀没说话，她看向不远处的河神，眼睛一亮，顾不得身体虚弱，立马就要下床。
她身体不好，差点摔倒，茶漫漫及时扶住她才没让她摔跤。
路长易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所有人，余光瞥到河神在看到阿秀要摔跤时下意识往前挪了挪。
他微微眯起眼。
阿秀推搡着茶漫漫，挣扎着要过去河神面前。
茶漫漫无奈，只能扶着她站起来，她扶着阿秀走过去，然而河神却像是害怕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茶漫漫疑惑问：“你怎么了？你不是也想见阿秀？”
河神只是躲了躲，阿秀看到河神躲她，眼眶湿润，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
“诅咒不是你下的，晚上把人带回来的，是你吗？”茶漫漫突然问。
河神点头。
茶漫漫迟疑问：“哪怕是阿秀想离开都不行？阿秀不适合在这里生活，这里的人不喜欢她。”
听到茶漫漫这么说，河神焦虑得周身的水都在涌动。
茶漫漫问：“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诅咒既然不是你下的，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回来？”
“别说……”
茶漫漫惊讶看向阿秀，这是阿秀除了唱歌外说的第一句话。
“是我的错，”阿秀喃喃说，“是我害的。”
河神伸出一根小水柱，安慰一般拍了拍阿秀的脑袋。
阿秀抬手想抓住水柱，水珠受惊般连忙缩了回去。
阿秀难过看着河神，茶漫漫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阿秀，你能和我说说发生过什么吗？”
阿秀看着茶漫漫，似乎是不理解茶漫漫为什么会在这里。
茶漫漫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说道：“这里的人不仅是对你不好，对祂也不好，这次祂能救你，下次呢？万一他们做出更过激的事，到时你要怎么办？”
阿秀磕磕绊绊说：“我、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会……”
茶漫漫无奈叹气，阿秀也意识到她说得话有多么无力。
阿秀不是一群人的对手，河神是能帮她，可是能帮到什么时候？
河神也不会伤害村民，如果想伤害的话，早就动手了——虽然茶漫漫还是有些在意那白骨是谁，但想来应该不会是村民。
若是那白骨是村民，村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可若不是村民的尸骨的话，那会是谁的？
茶漫漫看着阿秀，伸手摸了摸她脸颊。
阿秀的体温有些低，但到底是有体温的，不是冷冰冰的。
茶漫漫呼出一口气，阿秀是个活人没错。
阿秀垂眸，轻声说：“在这里的，应该是我才对。”
茶漫漫一顿，定定看着阿秀。
阿秀继续说：“阿菁都是因为我才会困在这里。”
“阿菁？”茶漫漫愣住，阿菁又是谁？
阿秀看着茶漫漫，激动说：“你不是普通人，你一定可以帮我。”
茶漫漫轻咳一声说：“我不一定能帮你。”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普通的是路长易。
阿秀说：“我想和阿菁换命。”
茶漫漫后知后觉阿秀口中的阿菁是对面的河神。
阿菁听到阿秀的话，抗拒地背过身去。
阿秀轻声说：“你替我那么久，该换回来了。”
茶漫漫越听越迷糊，疑惑出声：“替？”
阿秀看了茶漫漫一眼，想了想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茶漫漫好笑说：“你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怎么会愿意帮你？”
阿秀犹豫看着茶漫漫，纠结着要不要说实话。
“你慢慢想，”茶漫漫顿了一下说，“不过阿七能不能等你慢慢想就不好说了。”
阿秀微微皱眉，她看看阿菁，又看看茶漫漫，最后说：“可以和你说实话，但是……”
“但是什么？”
阿秀摇头说：“没什么。”
她伸手邀请阿菁，阿菁没有过去，她呼出一口气说：“阿菁本来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河神或者邪神。”
茶漫漫忍不住看了阿菁一眼，阿菁周围都是水，看不清她真正的容貌。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阿秀和阿菁还有阿七，他们是同一天出生，大概是因为很巧，他们从小就一起玩。
突然有一天，村里的人开始问他们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们觉得奇怪，但是都没放在心上。
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总不会害他们。
于是，他们问什么，他们就回答什么。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阿秀突然拉着阿菁出门。
阿秀性格开朗，经常会带阿菁和阿七一起出去玩，那天晚上，阿秀没喊阿七。
夜晚的乡村很安静，大家早早入睡了。
唯一的光亮是月光，月亮一旦被云朵挡住，眼前的世界便只剩下一片黑暗。
阿秀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即便看不见也知道路怎么走。
她带着阿菁去了树林里，夏季的夜晚有很多萤火虫，阿秀献宝一样说：“阿菁，这里是我找到的，好不好看？”
阿菁笑着点点头。
阿秀吐了吐舌头说：“我先和你说的，阿七还不知道。”
虽然他们三人关系很好，但难免会有点偏心。
阿秀更喜欢阿菁，所以想把喜欢的先分享给阿菁。
她们躺在草地上，点点萤火光在眼前流动，她们仿佛能够看到时间在缓缓流动。
那个夜晚，阿秀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到了凌晨，阿秀忍不住打哈欠，阿菁眼神询问要不要回去。
阿秀困得有些迷糊，笑嘻嘻说：“你怎么不问呢？”
阿菁说：“你看得出我在想什么。”
阿秀得意说：“我当然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
她们认识那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阿秀开玩笑说：“你不说话，别人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阿菁无所谓说：“别人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
两人嬉戏了片刻，这才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回村的路上需要经过河神庙，河神庙里有烛火，阿秀多看了两眼。
走了一段距离后，阿秀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阿菁问：“怎么了？”
阿秀摇头，有些奇怪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太晚了。”
她很少这么晚还没睡觉，她便将心里奇怪的感觉归结于是太晚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七就急匆匆跑来找她们——阿秀和阿菁经常在对方家里过夜。
阿秀揉着眼睛，不开心问：“那么早来做什么？”
阿七着急说：“别睡了，你们快点跟我走。”
阿菁拉着不愿意起来的阿秀。
见阿七那么着急，两人动作很快。
阿七带着她们往村口走，焦虑说：“你们先去镇上，晚些时候我去找你们。”
阿秀不愿意说：“我不想去镇上，我想在这里。”
阿菁问：“为什么要去镇上，发生什么了？”
不说原因，阿秀是不是答应去镇上的，阿七和阿菁都知道。
阿七皱眉说：“大家想把阿秀献祭给河神。”
阿秀忍不住笑出声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献祭的都是鸡鸭鹅，我可是个大活人。”
“真的！”阿七急得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我听见他们说的！”
阿秀还想笑话阿七，阿菁阻止说：“那我们就先去镇上。”
她们正准备离开，却见一旁走出来一群人。
阿秀被他们抓走，准备把她献给河神。
阿秀吃惊大喊：“你们在做什么！”
她可是活生生一个人，怎么献祭？
阿秀怎么也不相信这些看着她长大的人会做出丧心病狂的行为。
直到阿菁和阿七要去救她，却被打后，阿秀才意识到他们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是认真的。
阿菁和阿七两人没有放弃，一直在想办法。
最后一天，阿秀已经认命了，只想最后再看她的朋友们一眼。
可等了一天，都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阿秀麻木看着周围的人，她想哭，可泪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在最后一刻，阿菁出现了，阿七却没来。
阿菁对他们说：“你们抓错人了。”
众人奇怪看着她，阿菁淡淡说：“我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