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蜜桃
是买粥呢还是买豆浆呢?
傅绥清在早餐摊上买了一份蒸饺后就纠结起来了。
今早下了雨,她是打车过来的,来的时候还不断抱怨傅航太忙了,不然她就有专车接送了,就不用花自己的钱打车了。
因为怕下雨了不好打车她还提前出了门,哪知道一出小区就看见了一辆出租车,这会到了学校门口除了摆摊的人以外也看不到几个人影。
早餐摊的老板娘也不急,等她慢慢纠结。
“一杯豆浆,谢谢。”
?
她没说话啊。
她把伞挪开了点,站在身旁的少年长得很高,戴着蓝色的医用口罩。
他没打伞,外面穿了件连帽外套,用帽子遮着头。这会雨下的不大,但他的衣服还是被雨水浸上了深色的小点。
杜韵庚转头看她一眼,刚刚因为被倾斜的伞遮住了大半身影他还没认出来是谁。
“早。”他说。
“早啊。”傅绥清小声的回了一句。
老板娘把装好的豆浆给了杜韵庚,他接过,“那我先进去了。”
“嗯,好。”
“美女,想好要喝什么了吗?”老板娘把钱收好后又来问她。
“豆浆,给我一杯豆浆,谢谢。”
她接过豆浆就撑着伞进学校了,杜韵庚还在她前面不远处走着。她也没加快步伐跟上去,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一直到教室。
遇上下雨天的话大家来的都比较迟,连吴岩松也不例外,临着早自习上课铃响几分钟前他才进教室。
教室后面的过道上放着一把把滴着水的伞,程明术是踩着点进来的,他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吴岩松正在讲台上巡视。
坐在靠后门的位置就一点好,悄悄溜进来的时候不容易被发现。
他刚坐下就转过去问傅绥清:“老班来多久了?”
当时傅绥清正在背文言文,一点眼神也没分给他,“早你两分钟进来吧。”
程明术看到傅绥清桌子左上角放着一杯豆浆,他早上赶时间没来得及吃饭,几乎没过脑子就张口问了:“这杯豆浆你喝过了吗?”
“你说呢?”
这会儿傅绥清终于抬头看他了,眼神里写满了无语。
那杯豆浆已经有点凉了,吸管插进去了,外面套着的小塑料袋也被打开了,一看就是被人喝过的。
她实在是搞不懂程明术这二货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脑子。
这二货显然没把傅绥清眼神里那点意思看进去,转头看向杜韵庚,“杜哥,你也喝豆浆啊,你喝豆浆加糖吗?”
杜韵庚:“校门口的豆浆都加了糖。”
傅绥清:白痴。
程明术还酝酿着要说点什么,讲台上的吴岩松突然喊他:“程明术,早自习铃声都响了你还看着后面干什么?你自己没有书吗?”
被吼一句他就乖乖转过去看自己的书了,傅绥清没忍住笑了一声,头轻轻一歪就看见杜韵庚看着自己。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小声说道:“我没有嘲笑他。”
杜韵庚还是爱戴着口罩,但他眼睛弯弯的也能看出来他在笑。
他说:“我知道。”
不知道是早上没睡醒还是被冷风吹来脑子不清醒,她有片刻未缓过神来。
傅绥清的眼睛盯着他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余光瞥见吴岩松从讲台上下来了就赶紧把视线转移了。
周围的读书声在吴岩松走下讲台的时候逐渐变大了,但她此时此刻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很响,很重,很清晰。
“都大声点,你们一个班的声音都没我一个人的声音大。”
这是吴岩松常说的话了,但每次都很奏效,特别是像程明术那种二货,每次都很起劲。
教室里朗读的声音更大了,她借着周围的嘈杂才慢慢地把心平静下来。
早自习晨读的魔力就在于不管你嘴里念着什么,念着念着总会突然走神。傅绥清的脑回路不知道怎么就绕到想起昨天语文布置的文言文她还没背了,一想到等会上课没有背的人肯定会被语文老师提溜起来她就觉得丢人,特别是还会被旁边的杜韵庚近距离的看着,更难以想象了。
等早自习下课铃声响了她就风一般的冲出教室了,过来找她的徐乐梦都来不及喊她她就跑了。
徐乐梦也不知道在问谁,只是站在傅绥清的座位旁说:“她这么急要去干嘛?”
程明术回答她:“早上豆浆喝多了内急吧。”
下一秒杜韵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要往教室外走,程明术问他:“杜哥,你要去哪啊?”
“豆浆喝多了,内急。”
他知道早自习的后半节课她都在背课文,也猜到她是去办公室背书去了,毕竟下节课就是语文课,再不早点去就没时间了。
不过他不是去找她的也不是去上厕所,只是刚好想到昨天把语文书借给秦岁安了还没要回来,现在得去找他拿。
秦岁安他们班的教室在五楼,不过五楼只能从办公室那边的楼梯上去,他只能往办公室那边的走。
一定程度上来说,杜韵庚觉得秦岁安和程明术挺像的,两个人都挺二的。昨天才借给秦岁安的书他今天就能找不到,硬是拖到了快上课了才从抽屉里找出来。
当他把皱皱巴巴的书递给杜韵庚的时候杜韵庚都快不想要了。
“你快接着啊,不是说下节课就要用吗?”
秦岁安的座位是在窗户旁,他直接从教室里面给他递了出去。
杜韵庚就靠在窗沿边上,很嫌弃地拿回了自己的书,“秦岁安,你下次要是再这样糟蹋我的书就别指望着我再借给你了。”
“瞧你这话说得,咱俩谁跟谁,还在乎这一两本书。”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杜韵庚拿了书从五楼下来,傅绥清刚跟着语文老师蒋小琴从办公室里出来,她今天扎的马尾,他站在楼梯的台阶上,看着她的马尾一晃一甩的。
教学楼和实验楼中央有小亭子和小花园。那里种着银杏树,从办公室外的阳台就能看见。银杏树很高,在四楼的阳台上还能看见枝叶。现在是夏天,叶子都变成了深绿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勃勃生机,很有生命的力量。
第一次,让他有种想一把握住的冲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程明术那个守门神就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他俩,“不是,你俩上厕所都上这么半天啊,这下课了也没人跟我说说话。”
回教室的路上傅绥清都在跟语文老师说话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这会才发现晚她一步进来的杜韵庚。
她拉开椅子坐下了,回程明术:“我没去上厕所啊,我去办公室背书去了。”
杜韵庚也坐下了,晃了晃手里的语文书,“没去厕所,拿书去了。”
程明术:“不对啊杜哥,不是你跟我说你豆浆喝多了内急吗?”
杜韵庚朝傅绥清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记错了。”
“是吗?”
“是。”
程明术也不是一个太计较的人,转头就把这件事抛到一边,又把话题转向傅绥清,“对了傅哥,你刚刚说你干嘛去了?”
傅绥清:“背书啊。”
上课铃这时候响了,程明术停了一会等铃声响完继续问:“背什么书啊?上周的那篇?你才去背啊,我上周就背完了。”
傅绥清看到了讲台上语文老师的眼色,她端端正正的坐着,并不打算理程明术。
果不其然,下一秒——
“程明术!上课铃声响了你没有听见吗?你还好意思讲话,昨天布置的那篇文言文那么简单全班就你一个人现在还没背!你给我站到后面去!”
这一吼把程明术都吼愣了,昨天什么布置的背诵任务啊?他根本不知道啊。
欲哭无泪。
傅绥清耸耸肩,目送着程明术“悲壮”地走到后面去。
杜韵庚跟着动静看向傅绥清,她眼里还含着笑,她也知道他在看她。
最后在程明术经过后内心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她勾着唇,露出整齐的牙齿,眼睛弯弯的,像早自习的时候对他说的一样,轻声对他说:“我不是嘲笑他哦。”
杜韵庚有点看呆住了。他往常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突然认真地正视她。
就那一刻,空气里也像是沾上了一丝甜味。
好甜。
教室后面罚站的程明术还在碎碎念,讲台上的蒋小琴已经开始讲正文,傅绥清收回了视线专注于课本,只有杜韵庚,看着课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过了十分钟,程明术悄悄凑到了杜韵庚身后,“杜哥,你笔记写没?借我抄抄,我没怎么记。”
杜韵庚挪了挪身子,让课本完全呈现在程明术的视野中。
很干净,除了标上了自然段以外一个字没写。
程明术:“不是吧杜哥,你怎么一个字没写啊?”
那二货的声音属实有点大,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俩,连讲台上的老师也看了过来。
教室里安静了两秒,最后蒋小琴开口:“等会下课把你们两个人的笔记交上来检查。”
接着又开始讲课了。
程明术:“怎么办啊杜哥,我好歹还写了几个字,你这一个字没写怎么办啊?”
傅绥清瞪了程明术一眼,她也是佩服那二货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要不是他那么大声也不至于被语文老师抓个正着。
至于杜韵庚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他也没当多大的事,确实是自己上课走神了。
接下来只讲了一点新内容就结束了,让同学们自己梳理理解,也算给了他俩补笔记的时间。
杜韵庚还在抄最后那页ppt的内容,手边突然多了一本语文书。
他看过去,傅绥清也正在认真地看着他,“拿去抄吧。”
“谢了。”他接过。
翻开这节课讲的这篇复习内容,今天讲的内容不算很多,书本上的笔记写的很工整很规矩,她的字也很秀气,不像他的字,龙飞凤舞的。
程明术也跟着凑近,“我也要抄,我也要抄。”
明明没人拦着不让他抄,傅绥清也就跟他斗个嘴,“不给。”
“我就要抄,我就要。”
“不给。”
他俩声音有点大了,蒋小琴的目光扫过来一眼傅绥清便禁了声,程明术还未有所觉,还在那一边抄笔记一点张牙舞爪。
“程明术你还那给我笑嘛,我下课检查你的笔记,你要是少一点内容没记就把课文给我抄十遍!”
教室里一阵哄笑,傅绥清也跟着乐呵,等她转过头去看杜韵庚的时候发现他也是眼里含笑。
真好哎,好像比刚来的时候更融入这个班了。
赶着下课铃声两个人都把笔记都补完了,该记的知识点都记了,蒋小琴看了后也算是满意。
“下次不准在课堂上嬉笑了哈,上课还是得有上课的样子。”
杜韵庚点头,“知道了。”
程明术:“放心吧,咱以后肯定好好听课,绝对不开小差了。”
蒋小琴白他一眼,临着要走倒是想起来了件事,“程明术,你小子昨天布置的课文还没背,今天中午前必须过来办公室背了。”
“放心放心,肯定来。”
他搭着笑脸把蒋小琴送出教室,杜韵庚便自己拿着课本从讲台上下来了。
傅绥清还在座位上坐着,看他下来了马上把头凑上前去,“怎么样,过关了吧。”
“嗯。”他回应,大概是觉得太简洁又补充了一句,“老师说记的很全,谢谢你了。”
“客气客气,大家都是好同学嘛。再说了,咱俩虽然隔着个过道,但也算半个同桌,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他坐下,笑着说:“那我该帮你些什么?”
这话是打趣她的她听得出来,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会接这话茬,她还以为他只会笑笑就了事了。
轮到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半推半就地说:“那个,我还没想好,等我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找你。”
他低着头,睫毛轻颤。
——“好。”
过了开学考试也没那么紧张了,中午吃完饭后“三朵金花”又去了操场上走圈,篮球场上有本班的同学在打篮球,杜韵庚也在,不过他没上场,和程明术站在线外围观。
张姗姗朝他们那个方向看过去,乌泱泱的一群人里杜韵庚的身影很显眼。
她问:“绥绥,你和杜韵庚也算是半个同桌了,什么感觉啊?”
“能有什么感觉。”傅绥清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徐乐梦:“那次和八班的篮球赛后他可是收获了不少迷妹。”
张姗姗突然来劲了,“昨天还有隔壁班的来问我要他qq呢,不过我只有他微信。”
“快回寝室吧,要关门了。”
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女生寝室楼外有小卖部,这会快到关寝室大门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傅绥清中午被辣椒呛了嗓子现在还有点不舒服,经过小卖部地时候停了脚,“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买瓶水。”
女寝外的小卖部没法进去自己选,只能隔着柜台挑选,告诉小卖部的阿姨要什么,让阿姨去拿。
她指着冰柜,“阿姨,帮我拿一瓶冻过的矿泉水。”
刚说完,那阿姨才转身,她边上突然来了两个女生,推搡间挤了她一下,傅绥清的手肘擦过柜台的玻璃,虽没擦破皮但也磨得发红,对方也没道歉。
随后离她最近的那个短发女生说:“阿姨,先帮我拿一瓶水蜜桃味的脉动,我赶时间。”
她旁边的人调侃她:“刚才那么长的时间不去送,现在知道急了。”
短发女生娇羞道:“再不去他就走啦。”
阿姨把她俩要的水一起拿来了,那女生伸手拿过那瓶脉动,扔下五块钱就跑了。
傅绥清还站在柜台前等阿姨找零。在那两个女生刚转身的时候她清晰地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你确定杜韵庚爱喝这个吗?别你眼巴巴的过去送水人家不接哦。”
短发女生回她:“他喜欢的,我确定。”
“哟,这么确定,看来有苗头啊?”
“你别瞎说啦。”
说着说着就跑开了,傅绥清拿着找的零钱,皱着眉看了看被磨得生疼的地方,有些许不悦。
最后用冰水镇了发红的地方,短暂地看了眼篮球场的地方,跟着徐乐梦她们走进了女生寝室。
午休完去上课的时候杜韵庚是拿着一瓶脉动进的教室,就是中午那瓶水蜜桃味的。
他一进来就把那瓶水放在了桌子的右上角,傅绥清很快就注意到了。盯着看了好一会,杜韵庚不知道她在看什么,随后听她开口:“你喜欢这个味道的脉动?”
他莫名,“对啊。”
然后就听她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了。
见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他问怎么了。
傅绥清:“没什么,我也喜欢。”
她是这么说的,但并没有表现出多喜欢的样子,看着还挺不开心的。
杜韵庚默着,始终觉得她的反应不对。
程明术在前面听着,“傅哥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这个了?”
“少管。”傅绥附说完还赠了他一巴掌重击后脑勺。
之后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傅绥清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跟杜韵庚再多说一句话,程明术想找她闲聊也被她一个眼神杀瞪走了。
她心里躁得很。
手肘被磨的地方早就不红了,也没多大的痛感,但就是觉着不舒服。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今天体育老师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让他们绕着操场跑了五圈,傅绥清生理期还没结束,徐乐梦劝她别跑了,但她觉着不影响,还是跑了。跑完小腹就开始慢慢疼了起来,等到下课了去吃饭的时候傅绥清还没缓过来,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徐乐梦胃口倒是很好,一大盘菜都吃完了。
傅绥清只想回教室去趴着,等其他两人都吃完饭了就晃晃悠悠地回教室去了。
爬楼梯的时候傅绥清感觉那一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好不容易爬上了楼,整个人都没劲了,硬是扯着徐乐梦和张姗姗的袖子,拖着一双腿才进的教室。
她被徐乐梦和张姗姗架到凳子上,背靠在墙上瘫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张姗姗:“都让你别跑了,来大姨妈了还逞什么能啊。”
徐乐梦拍了拍傅绥清的头,“你歇着吧,今天老班去开会了你们也不用去办公室补习了。”
傅绥清用了最后的力气比了个ok,“你们也回座位歇着吧。”
张姗姗看傅绥清桌子上摆着一盒像是牛奶的东西,直接拿起来递到她手上,“你什么时候还去买的?居然还是热的,喏,喝点吧。”
是一盒水蜜桃味的果汁饮料,包装是像牛奶盒的那种盒子,她以前只喝过这个牌子的柠檬茶味的。
傅绥清伸手接过,是打热过的,感觉像才放这儿没多久的。
“我什么时候去买了?”
“不是你买的吗?”徐乐梦问。
傅绥清手里拿着的是水蜜桃味的果饮,心里存了疑惑,但她突如其来的直觉告诉她这盒可能是她那半个同桌买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是他。
傅绥清:“是吃饭前让程明术帮我买回来的,差点忘了。”
两个人还是觉得她有点奇怪,但最后还是被傅绥清给打发走了。
她俩前脚刚走,后脚杜韵庚就和程明术一起进教室了。
傅绥清:“你们才吃完饭回来?”
程明术:“不是,我俩早就回教室了,刚刚杜哥陪我去办公室背书去了。”
傅绥清:“不是让你中午之前去背吗?你怎么这会儿才去?”
程明术乐呵呵的完全没当回事,只吐出了三个字:“我忘了。”
程明术看着她手里拿着那盒水蜜桃味的果饮,“傅哥,你怎么不喝啊,我杜哥专门去小卖部给你买的。”
她还在犹豫着怎么开口问杜韵庚,程明术抢先她一步说出来了。
这下是确定了买主是谁了。
不过她还没想到原因,于是挪着凳子凑近杜韵庚,小声问他:“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啊?”
“干嘛不说给我听啊。”程明术不乐意了,怎么还说悄悄话排挤他啊。
傅绥清没管他。
杜韵庚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维持着平常说话的音量,“你今天一下午看着都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可能跟那瓶脉动有关。这个果汁饮料也是水蜜桃味的,而且小卖部还能给加热……”
他想了一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最后只吐出一句:“就当哄你开心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没想到他人还是个这么实心眼的,给人一种很好骗的感觉。
人还没反应过来程明术便接道:“你看我杜哥多贴心。傅哥,你现在跟我说,谁惹你不开心了,我马上把他拎到你面前给你道歉。”
她手机捏着那盒果饮,大拇指在盒子上不停摩挲,“没有人欺负我。”
语气很轻,听不出来那处细软的情绪到底是委屈还是触动。
下午那会儿她真的很不开心,那短发女生撞了她没道歉本来就令她不悦。她午觉后回教室看到那瓶脉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是因为送水那人她不喜欢,二是因为那人居然说对了,她那么笃定他喜欢水蜜桃味的,居然是对的。
她只顾着自己消化坏情绪,没有想过杜韵庚会注意到她的情绪,更没有想过他会想这个来哄她开心。
想到这傅绥清觉得心里面像发了芽似的,说了声谢谢,又憋着笑挪回了自己的位置。
插上吸管后喝了一小口,她平常是很少喝这个牌子的果汁饮料的。
第一次发现这水蜜桃味的好甜,也是真的好喝。
中午那会觉得直接问不礼貌,她这会想了想还是感觉他不会收女生送的水,现在直接问了出来:“你那瓶脉动是中午有个短发女生送的吧?”
程明术这次听到她说的话,非常积极地抢答:“我杜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他当场就回绝了。他那瓶脉动是他打完球自己去买的。”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尽管那个女生了解到了他的喜好,他也没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傅绥清点点头,表示了然。
“所以你下午怎么了?”杜韵庚问她。
她有话直说了,他也直接问了。
“我中午做梦梦见我被一瓶巨大的脉动砸死了,不太高兴。”她答。
听着就像是胡扯的,杜韵庚哑了一下,还是说:“行。”
从这一天起,她便多了一项心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