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人会上瘾
林婉慢条斯理地问:“你去问修远?”眼神凉凉的,像是在说,你算老几?有多不屑,溢于言表。
李丽改的脸腾一下涨得通红。
李大成怒声吩咐女儿:“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待着!”
宋多多凝望着雁临,欠了欠身,“临临,这次虽然我没说你的坏话,但又给你添麻烦了,毕竟是我主动跟李丽改搭话在先。真的对不起,以后我会尽量避免打扰你。
“另外,以后招聘缝纫工的时候,你要多留心。昨天李丽改想让我去星雅,我说金家不可能聘用我,她又让我找适合的亲友,到底是什么用意,她没跟我说,但你应该想的到。”
雁临一听就知道李丽改的意图,而这不是招聘员工留心就可以的事,要通过安全措施杜绝人偷窃的可能。当然,她犯不着细说这些,对宋多多礼貌地点头一笑,“谢谢你提醒我。”
宋多多又郑重地向陆博山、林婉鞠躬道歉,随后道辞:“我实在没脸也没心情留在这儿,对不起,我先走了。”说完快步出门。
对于宋多多的表现,雁临挺满意的。
拒不接受别人的污蔑,也不推卸自己的责任,更没趁机磨烦不想绝交的事。不论让谁看,都是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但反应敏捷进退有度的女孩子。
想到这儿,雁临心头一动,仔细回忆起小说情节。
现阶段来说,宋多多就是个傻白甜女主,遇事要么靠男友,要么靠家人,再就是冤大头朋友,自己并没有临危不乱扭转局面的本事。
雁临记得,自己穿成秋雁临之初,宋多多对陆博山、林婉说话,真的很欠缺情商智商,恨不得照搬她父母私底下说的那些废话。
细算起来,也没多长时间,宋多多怎么就变得这么能言善辩了?
除了自己魂穿,还发生了一些了不得的事——雁临忽然想起,自己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此刻几乎确定的是,那了不得的事,正发生在宋多多身上。
那么,宋多多是也被魂穿了,还是重生了?
雁临没工夫深思这些,李丽改在暴怒的父亲压力之下,分外窘迫地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是因为被徐东北甩了,感觉没面子,就钻了牛角尖,特别注意他最近接触的女孩子。你不是第一个被我造谣的,还有两个女职工,你们不认识……真的对不起,以后我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信口编排应付事的一番话,雁临怎么会听不出,淡淡一笑,说:“我不会说没关系,也不会提出对你有所惩罚的要求。但是,以后我被人造谣,我设计的服装被人照抄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目标就是你,因为现在你已经那样做了,没得逞而已。”
“连最疼爱你的父亲都能利用……”林婉有点儿瘆的慌似的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陆博山睨着李大成,“让你女儿离我家的孩子远一些,麻烦你。”
“我不会再惯着她了。”李大成是在保证,更是在向女儿宣布。
说话间,服务员进门上菜。
主菜离不了鸡鸭鱼肉虾蟹,色香味俱全。雁临决定美美地享用。
再怎么着,她也差点儿沦为作风不检点的人,很需要美味犒劳。
上午,陆修远也没闲着,例行的检查、输液之后,在楼道里来回走了两趟,李丽改的舅舅窦志强,在二国的陪同下来了。
陆修远回了病房,倚着床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来客。
窦志强在窗前落座,忙于询问他的情况:“一直在市里,好几次想过来看看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爸都说你不希望被打扰。现在怎么样?恢复的情况不错吧?”
“不错。”陆修远开门见山,“如果没事,与你家、你姐姐所在的李家,我都不认为有来往的必要。我爸妈跟你们熟悉是一回事,我跟你们家认识,却是因为几年前那桩绑架案。”
“那次的事,是你救了我爸妈的命,这份儿人情,我们一辈子都还不清,只能跟你说,不论什么事,你打个招呼,再容易再难,我都一样给你办好。”
“救人的不是我,是我们整个行动组;我让二国请你来,目的不是挟恩图报。”
窦志强面露忐忑。在社会上行走,怕的从来不是一些人要什么,而是他不要什么。
“那桩绑架案后续经手人,是我一老大哥。”陆修远眸光深邃、锋利,“当时我捎带着了解一下情况,就看出来,你们家老爷子老太太,手有时候伸得太长。”
要不是李丽改上蹿下跳,惹得陆修远不得不了解她的人际关系,他还真想不到,自己和她外家打过交道的事。既然知道了,办事也就容易了。
窦志强紧张得站起来,“难道……”难道他父母可能晚节不保?那可太要命了。
“我只是说,手伸太长是病,得治。”陆修远示意他坐下,“说起来,你爸妈很喜欢帮人出国,要么公派私费,要么给找投靠亲友的门路,再不济,还能介绍人跟外国人结婚拿国外护照。”
窦志强如坐针毡,弱弱地辩解:“这些我也知道,一直劝他们,被绑架之后真消停了,没再张罗过这种事。”
“不想张罗跟没的张罗是一码事?”陆修远讽刺地一笑,“我要聊的不是这个,是你外甥女。她一门心思要出国,是不是你爸妈给她的底气?”
窦志强默了默,终究是没撒谎的勇气,“是。”
“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通过你父母,打消李丽改出国的心,起码缓几年再说。其次,给她安排个体力劳动的工作。”陆修远语气和缓,“你们要是不想治手可哪儿伸的病,我很乐意管管闲事。”
窦志强连忙殷切地保证:“这些我能办,一半天就能办妥当。不,今晚之前就能安排好。丽改的工作,我好好儿琢磨琢磨,尽量是管理严的厂子,干完活儿也不轻易放人四处瞎晃悠。”
“辛苦,谢了。”
窦志强不敢耽搁,立刻告辞赶往姐姐姐夫家里。
路上想到外甥女,他一阵气苦。
丽改之后的生活都被安排好了,窦家绝不会打分毫折扣地执行,她却浑然不觉。
就陆修远这种人,是她能招惹的?
说起来,她到底干了什么招人膈应的事儿?要是小打小闹的错误,谁求着陆修远出手,他也不会理。
唉,真是要了亲命了。
这晚,一起吃过晚饭,陆修远倚着床头看晚报。
雁临画了两幅线稿,暂时没灵感了,收起东西,问陆修远:“宋多多来找你,是什么时候的事?”
陆修远回想一下,“大概是你跟她绝交三两天之后。”
雁临最关心的是:“她给你什么印象?我是说,你觉得她在人际交往方面,是很单纯,还是比较圆滑会说话的?”
“我再想想。”陆修远沉默片刻,公允地说,“跟一般人比较,她算是有心计,会说话,心理承受力也凑合。”
“只听结论感觉太虚。你们聊了些什么,方便告诉我吗?”雁临扯了扯他衣袖,说出自己的意图,“我主要是想确定,宋多多是受刺激了,还是因为什么事,有了很大的变化。”
“有什么不方便的?”陆修远把当天的情形复述一遍。
雁临惊讶于宋多多一些时候的敏锐犀利,更惊讶于陆修远惊人准确的推论判断力。
宋家或者说宋多多心里或者潜意识想要的、绝不肯承认的,他三两下点破,扯下了贪图钱财的人的遮羞布。
怪不得他说宋多多承受力凑合,换个一般人,要么恼羞成怒,要么本能地驳斥,结果只是更添一份难堪。
宋多多好歹是没失态,看似平静地离开了。
雁临已经可以确定,现在的宋多多,并不是小说中那个女主,起码不完全是。
这对雁临没有坏处。
不管宋多多是重生的还是魂穿过来的,对如今的雁临都不够了解,更无法拿捏,不能构成威胁。
心里踏实了,雁临问陆修远:“瞒着我,是不想我难过尴尬吧?”
陆修远嗯了一声,“当时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爱吃糖的小孩儿。”
雁临笑得眼眸微眯,“现在呢?在你眼里是什么人?合法的妻子、女朋友、喜欢的人?”
陆修远没有做选择的习惯,“现在是忒淘气的小破孩儿。”
“……你赶快说句好听的,”雁临起身,凑到他近前,煞有介事地威胁,“要不然,我要犯错误了。”
陆修远轻笑着,温凉的手把她的小脸儿往一边轻推,“等我看完报纸。”
雁临哭笑不得。
陆修远见她梗在那里不动,表情很拧巴,忙放下报纸,歉意地笑着,“我还不知道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其实特怂。”
“有你这样的好榜样,我想不怂都不行。”雁临坐到他身侧,“但我现在上火了,非干点儿什么不行,哪怕你说我耍流氓也认了。”
陆修远一乐,“你能怎么着?”
“你自己说,我亲你一下的难度有多大?”雁临认认真真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