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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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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卖药还算顺利,药箱剩了瓶付离的药。

    估计是后悔了,又暂时厚不起脸皮过来。

    孟敏飞怎么都不会想到被关在拘留室里,那个卖假药的,自己出来了。

    他们能暂时安全一个月。

    可一个月后呢?

    卞清喜欢做长远打算,说白了她需要长久的安全感。

    思量再三,她向乌特提议:“乌特,我们是不是该办一张行医资格证?”

    “什么是行医资格证?”乌特纳闷道。

    卞清望天,只觉得任重道远。

    魔法师真就只会把孩子往傻了带,一点关于法律的多余常识都没教啊。

    很难说他之前被抓这么多次,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熟悉人间的法律法规。

    “就是一张能证明你有资格卖药的证书。”她用了最最简单的话去解释。

    魔法师说,在人间行走,就要遵循人间的法则。

    鉴于他自己图方便都很少做到,乌特也就没有响应这点。

    不过卞清提了,他可以考虑看看,“要怎么做才能拿到它?”

    “大概……”卞清也不清楚,她就是个搞体力活的,“要上课、考试吧?”

    跟老太太隔壁的重考生一样。

    医生和药剂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类似于治愈属的魔法师和药属的魔法师,两个之间如同隔了座大山的种属。

    治愈属的魔法师,能靠魔力修复伤口;治愈内伤、疾病的话,则需要向药属魔法师购买药剂。

    药属魔法师的药剂能够治疗疾病,但较大的外伤,又需要求助治愈属魔法师。

    听起来像内科和外科的区别。

    总之,听过乌特先前的解释,卞清觉得很魔幻。

    一想到上课和考试,她又觉着行医资格证,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

    反正一个月是肯定搞不定的。

    依照乌特的爱好,他肯定更适合考中医。

    先不提在找到培训成人自考的专业机构前,需要先想办法隐藏乌特身上自带的怪异。

    就单拿考试来说。

    你要考什么当归、鹿茸、鱼胆草之类的药草,乌特能马上给你回答血竭、荷蒙、夜蘑菇等等有效几倍的奇怪草药。

    卞清完全能想象到,当机构老师拿着卷子问乌特时,他会带着怎样极其认真的表情,一一告诉老师它们的作用,并且指出它们优异的药性。

    等下一次去捞乌特的时候,可能就是在精神病院了。

    她扶额,莫名不想面对即将,而且是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前有敬业的人民公仆孟敏飞,后有夜御十二女的付离。

    考证这一遭肯定是要走的。

    却又急不起来。

    卞清仰天长叹,叹得乌特头皮发紧。

    她瞥向乌特,说了句题外话,“我们去举报付离诈骗吧。”

    社会不至于开放到,有女生知道男友是脚踏n条船的“蜈蚣”,还硬要在一起。

    乌特又说付离买药的钱,都是他自己兼职赚的,没有在女友们身上捞到一丁点油水。

    告他财产诈骗告不了,告他情感诈骗不知道能不能搏一搏?

    总不能他们在这儿为了生计发愁,他在外面逍遥快活。

    玩够了,再来找乌特认个错,又拿药潇洒。

    赌上保密的职业道德,都没这个理儿。

    “举报不了。”

    哟,看样子真干过。

    卞清转头看他,眼里带着几分促狭。

    乌特想起不好的回忆,“孟敏飞说,只要不是嫖,就跟警察局没有关系。”

    然后长篇大论地叫他别卖“假药”。

    “你还真找过孟敏飞啊。”卞清惊讶极了,拘留所的常客,给警察送业绩。

    怎么想怎么好笑。

    乌特控诉:“付离不是第一次举报我了。”

    付离第一次路过他的小药摊,瞧不上他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走出巷子,就打电话举报他了。

    那是魔法师去世后,他第一次被拘留。

    然后出来,他碰巧遇见付离和其中一个前女友吵架,大抵上跟身体有关。

    他吃不起饭,就让付离当喝饮料一样,试一下。

    再之后付离就成为他的长期饭票之一。

    魔法师说,对于有过不讲信用前科的人,需要给自己留后手。

    因此,乌特在接下付离这个单子时,多问了一点儿。

    问话的内容就是他的保障。

    他知道那几个女生的长相,乌特垂眼,盯着正笑眯眯看他的卞清,“不过,我利用他的影子,约他其余的女友见面了。”

    事不过三。

    被举报第二次,就该让他长教训。

    “高明!”卞清对他竖起大拇指,呵呵地笑着。

    原来付离这次没来,不是因为厚不起脸皮。而是被几个女生联合起来,好好“教育”了一顿。

    了结了心里的不快后,卞清认真考虑起了行医资格证的事儿。

    报班还是让乌特自学,有待考察。

    她思考的时候,没有打扰她的乌特已经收拾好了药箱。

    他背着肩带,侧身看见她发愣的表情,轻笑着问她:“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此刻巷子里吹进一阵风,凉得乌特抖了下。

    卞清正要提议吃点微辣的暖身子,邪性的风就刮大了。

    卷乱了乌特的鬈发,掀起他的斗篷,大肆地冲向卞清。

    他眼神一凌,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拉过卞清,让她站到自己身后。

    风背着两人刮,跑进巷子深处,凝出一个人形。

    飘在空中的一团,像是乌特和卞清结合体的黑雾,卷着一柄镰刀晃悠过来。

    祂还拖着一张羊皮纸,看着上面的内容问:“你是卞清?”

    这种斗篷、镰刀的标配,再认不出是谁,卞清就是傻子。

    她在乌特身后探出一颗脑袋,揪着他的衣衫说道:“我是。”

    “啧,”黑雾不满地嗤了声,“狄安娜怎么回事儿?这都不是魔法师,也不是基/督教的信徒,不归我管啊。”

    听见熟悉的名字,乌特出声问道:“狄安娜怎么了吗?”

    “嗯,”黑雾卷了卷羊皮纸,塞进自己的身体里,望着乌特说道,“接到半幽灵属魔法师的举报啊,说有灵魂在人间晃荡,我就来看看。”

    这年头,人人都是朝阳群众吗?

    另外,幽灵属能通灵地狱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卞清想起自己的偷剑理论,愈发觉得可行。

    可惜了,魔法师不能亲自看到。

    乌特记得他生前沉迷过一段时间的神秘学。

    “你准备带走我吗?”听了黑雾莫名其妙的话,卞清认为带走她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问一问更保险。

    风又刮了起来,黑雾用懒洋洋的嗓音说道:“你不归我管,再等等吧。”

    风沙眯了眼。

    再睁开,所谓的死神便不在了。

    仿若一场梦。

    卞清满脸疑惑:“现在神还有地区分工吗?”

    乌特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询问晚餐的笑意,拉着卞清快步往巷子外面走。

    没走几步,巷口又出现两人,一袭黑衣,一袭白衣。

    不久前还处在余晖交界点的天,徒然就暗了下来。

    一片漆黑,路灯在几下电流声后,一一亮起。

    卞清看出两人的身份,未开口,又被乌特拉着,换了个方向走。

    刚转过背,黑衣的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成了两面夹击之势。

    “卞清。”

    “到。”

    她忽略掉乌特攥紧后,手上传来的疼痛,大声回答。

    手里拿着类似于哀杖的白衣人瞬移过来,停在她面前,寸头的高帽上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

    再一看身后的黑衣人,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

    除却自己的事想不起来外,其余的常识卞清记得一清二楚。

    她现在纳闷的是,怎么黑白无常跟她听过的故事形象里,一模一样。

    她以为至少会像刚刚那个死神一样,除了大体特征,身体还是不同的。

    卞清一下就失了兴致。

    “按照规定,”白无常看惯了生死,冷漠开口,“我们要接你下去。”

    早干嘛去了?

    卞清一点不带怕的。

    一片漆黑,没了影子,紧紧拉住卞清的乌特,什么都做不了。

    黑无常正要紧随其后地跟上一句“走吧”。

    就听见他们要带走的女人,一脸失望地喊:“你们怎么都是寸头?”

    怪谈里的飘逸长发呢?几乎垂到地上的长舌呢?

    白无常面色如常地咳嗽一声,“下面温度高了些,我们剃了。”

    “不都说地府冷吗?”卞清非常不理解。

    黑无常接过话,“近几年升温了。别管,跟我们走就是了。”

    白无常伸手要去抓人,被乌特挡了下。

    他一下就炸了,“别以为怪物就可以嚣张啊,等后面审批下来了,我连你一起抓!”

    乌特梗着脖子觑他,依旧不忘挡着身后的卞清。

    “他脾气一直这么爆吗?”卞清悄悄问一旁,看起来更温和的黑无常。

    黑无常也悄咪咪地告诉她,“地府的业务多,范围却不广。他被好几个咱们领土上的长命怪物嘲笑了,难免脾气大了些,理解一下,都是打工的不容易。”

    看他这副没有架子,且异常老练的姿态。

    卞清有理由怀疑,地府现在开启了业务评价功能。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被白无常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怒火攻心,手中的哀杖一挥,就要直接把卞清带走。

    乌特抓着她不放手,眼看着就要一起去地府了。

    卞清淡淡地来了句:“我不信教,也要跟你们走吗?”

    听死神的话,似乎是信什么教,就由什么教的神来接。

    白无常轻蔑地哼了声,“只要你不信其他教,有没有信仰,都由我们带走。”

    看来信仰之后,是看国籍了。

    黑无常怕影响业绩,好言劝道:“你生前做的好事多,罪行判定就走个过场。下去后吃香的,喝辣的,何必在人间蹉跎?”

    “可我现在信耶稣呢?”卞清却问。

    说完,她又用乌特没抓住的一只手,在自己胸口划了个十字,然后虔诚地对黑白无常念了句:“阿门。”

    “你以为信仰是这么好建立的?”白无常再说话,已然不带任何起伏,语气冷到极点。

    又起邪风,哀杖上的白纸用不尽那般,齐刷刷地飞起。

    扑簌簌地落下后,那张白森森的脸,如同画了京戏的油面一般,红的张狂。

    嘴里长出的尖牙上下抖动,伸进伸出。

    卞清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乌特用尽力气也抓不住她。

    相扣的掌心,十指错开穿透。

    卞清脱离出去,之前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黑无常退到了一边去,搭档生气了,不是熬千丝汤的孟婆,无神能哄好。

    只愿这次别拿了个差评。

    卞清无意识地瞪眼张嘴。

    这次窒息,让她浑浊的记忆空旷不少,她看到了更多景象。

    连挣扎都忘记了。

    须臾过后,她落进乌特的怀抱里,眼神聚焦后,看见的第一个便是乌特焦急的脸。

    情绪难得外泄得厉害。

    白无常的脸又变成了之前白森森的样子,黑无常凑过来问他:“怎的不看完她?”

    “她确实受过基督教的洗礼。”白无常气得气息都不匀了。

    “啊呀呀呀。”黑无常奇异地走过来,绕着两人转了圈,又在前面,“你怎么什么都信过?”

    真就没见过这么花的人。

    现如今世界改变了,地府也改革了。

    虔诚的供奉少了许多,人要么信一点儿,要么完全不信。

    像卞清这样,生前什么东西都拜的人,也算稀奇。

    他定睛一看,居然还拜过什么劳什子的外神?!

    卞清刚刚从窒息感里缓过来,忆起记忆空旷时,看见的一些景象,踟蹰地回答:“应该……是我惜命吧。”

    说来丢人。

    景象里,她参加过的,可不止uft这种勉强正规的比赛。

    真不敢相信,她为了钱,还做过这些。

    白无常阴沉着脸,四周的环境恢复现实,余晖照亮了此处。

    懒洋洋的声音再度出现,“都说了不归我管,找我干嘛?”

    “你确定?”白无常把卷轴扔给祂。

    黑雾拈起看一眼,又扔回去,“上面还有阿努比斯呢,怎么不找那只胡狼来?”

    黑无常依旧态度友好,“不如把大家都叫来,商量商量。”

    “不是,”黑雾更觉麻烦,“你们冥王呢?就那谁,阎王爷,问他呀。”

    上次才因为投诉,被阎王勒令非大事不能找他。

    现在算不算大事,他们也不好定夺。

    “等等!”卞清听明白来,从乌特怀里起身,“先来个人告诉我,我刚在人间醒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找我?”

    三个神互相看了几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因为不归我管。”

    那就好办了。

    虽说不清为什么不想去地狱,但卞清已有了一套,可以不去地狱的说辞。

    她连乌特这种容易死轴的怪物都能唬住,还唬不了三个喜欢忙里偷闲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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