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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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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

    兰若扭着身子想站起来,可双手被捆住,费了好个劲。

    红衣男子不顾骨头都摔散了,只顾摸着自己的脸颊有没有划伤。

    “公子!”几个壮汉上前扶起红衣男子。

    “你以为你会点术法,本公子就拿你没辙吗?”

    红衣男子现出一只焚香炉,口念咒法,只见焚烟大盛,竟化成一只鬼娃,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占了半张脸的血盆大口。

    渡槐衣眼神一敛,庙门碰了一声紧紧关上。

    “老爷……”

    兰若踉跄到门前,她不知道外头有只女鬼,手腕虽是缠住,但手指还能动,她背过身用指尖拉着门环,但还是不为所动,她以为老爷真的生气了要把她关起来处罚,慌张喊着:“老爷……老爷……若儿知错了!你放我出去吧……”

    外头斗法正激烈,红衣男子急催咒术,再召厉鬼。

    “你血祭婴灵养小鬼,有多少全唤出来吧!本爷正好替他们超渡!”

    红衣男子勾起眼尾更添邪媚,数十只鬼娃娃有的咯咯笑着,有的凄厉哭着,顽强地向渡槐衣索命。

    渡槐衣驻身不动,单掌轻翻,鬼娃宛如圣光笼罩,一一消逝。

    他缓缓移了步伐,八个大汉便挺身力挡在前。

    只见红衣男子突然咬破自己指尖,对空以血立咒,霎时一阵阴风刮起,八个大汉同时两眼翻白,恍若成了丧尸。

    “你发血誓强拘生人,会遭天谴。”

    “本公子又没杀他们,但你要是杀了他们,会遭天谴的,是你,渡槐衣!”红衣男子诡魅长笑,“这个血誓便是……杀生者,刑天雷!”

    庙里,兰若好不容易松脱绳索,一心悬念老爷安危便闯门出去。

    “老爷……”

    她飞快奔到渡槐衣身旁,面对眼前八个举止怪异的大汉进逼,她挺身护在渡槐衣身前,“喂……你们……再靠近我不客气了……”

    明明很害怕,连声音都在抖,但为了老爷她就是不想退缩。

    可大汉彷佛无闻,红衣男子嘴角拉起,像似在嘲笑、在愚弄,一副看好戏的渴望表情,绯红的薄唇优雅的吐出三个字,拉开序幕:“杀、无、赦!”

    应声之下,大汉顿时有了明显的动作,像似嗅到了猎物气味,疯狂般的向兰若张爪扑来。

    兰若瞠大了眼眸,在尖叫之前,她被拉一个回身,随即一双温热的掌心盖住耳朵。

    她微微抬头,是渡槐衣精致的下巴,及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突然觉得好安静,安静到万物彷佛在此刻静止,她的眼里只有老爷与自己的心跳还活着。

    同一时间,渡槐衣眼神一变,战栗如苍穹末日,神鬼见之皆退,生人见之皆避。

    红衣男子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包括……自己的嘴巴……

    他从渡槐衣的眼神中看见自己。

    他竟然隔空操傀,而自己成了他的傀。

    即便心念抗拒,也无法取回身体自主权,眼见自己祭起咒术,手画阴符,强夺大汉之命。

    成了丧尸的大汉皮肤开始龟裂,不断爆出血肉参杂的尸块,伴随痛苦嘶吼,接着眼球炸开,内脏散成绞肉,凌迟致死。

    渡槐衣深知,唯有散于无形,才能让他们真正解脱,否则即便斩了头,仍戾气不灭,就算是一个头颅还是能活动。

    而这个残忍画面,怎能让她见到。

    最后红衣男子夺杀生人遭天谴反噬,雷劈而亡。

    渡槐衣这次完美诠释出,借刀杀人的手段。

    他缓缓松开掌,兰若直盯着自己让他很不自然,不自主避开她的眼神。

    这时兰若动了动鼻子,虽然刚刚没听到半点声音,但嗅觉一直都在,“怎么有血的味道……老爷……你杀人了……?”

    兰若欲转头看个究竟,随即被他拥住。

    “老爷……?”

    他抱得很紧,动弹不得那种。

    “……我受伤了……”渡槐衣硬挤出个理由,他单手轻轻在前臂上一拂,登时血流如注,这才将她松开。

    明明拿了胜利,还要自导自演圆一场谎。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连她的嗅觉一同封印。

    “你受伤了?我看看……”

    兰若忧心如焚,早忘了四周发生的一切,毕竟老爷占据了她整个眼眶,填满了她全数的挂念。

    “回去再说。”

    一语才结束,兰若定睛周围摆设,已经回到筑香水榭。

    她随即抓起渡槐衣的手腕急慌了,带着心疼的哭嗓:“怎么流这么多血……”

    “止血……对……先止血”兰若声声喃着。

    “药箱……药箱在哪……”每个柜子都被她暴力地开开阖阖。

    削下一片皮就把她急成这样?渡槐衣欣赏着她心慌的样子,甚是可爱。

    终于找到了!

    但……有七个药罐子,要拿哪一瓶?

    不管了!反正都是药……应该没差吧?

    兰若早乱了阵脚,随意抓起一瓶就往他伤口上撒。

    “等等……妳拿的是什么?”他可不想当白老鼠。

    “就……药……”

    “什么药?”

    “……不知道……”

    “不知道妳敢往我伤上洒?”

    “反正是药,又不会怎么样,顶多……就没效而已!”她倒理直气壮。

    “那妳试试吧!”

    兰若敲着瓶身让白粉均匀分布在伤口上,仔细静待变化。

    他苦肉计演了一场,总该还诸彼身了。

    “为何伤口越来越疼痛?妳撒的不会是……白苼草吧?”

    “白苼草……是什么?”

    她怯声问着,像个答错题目的学生,懵懂而唯唯诺诺。

    “白苼草专治跌打肿伤,能行血化瘀,若撒在伤口上反而利血阻淤,可是会让伤处血流不止。”

    “那……这怎么办……?”兰若急哭了,她就是这样,爱自作小聪明,结果害人害己,她开始自责起来,“都怪我……都是我害了老爷……”

    “药都下了,还能如何?”

    看着她慌乱的模样,性情疏冷的他竟能感到一丝疗愈与快乐。

    正当事情的进展称了他的心意的时候,兰若低下头往伤口舔去。

    渡槐衣一愣抽开手,斥道:“妳在做什么?”

    “趁药粉还没溶进去,我要把药粉吸食掉!”

    “妳怎知伤口没有毒?如果有毒呢?”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毫无犹豫的覆上自己的唇瓣。

    他锁起眉间,原本看戏的快乐竟成了怜悯。

    在他盘算之外,她认真了!

    总以为她只是个需要被呵护疼惜的小女孩。

    他看见她奋不顾身的傻劲,就算脆弱得以卵击石,那股倔强坚拔的骨气从不在命悬一线时畏惧。

    面对丧尸的袭击,她不再躲在他身后,而是想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她一直很努力想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太好了!血终于止住了!我说老爷……打不过就不要逞强,你看自己!弄得一身伤!你不是很懂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知道吗?”兰若包扎着伤口一边碎念道。

    所有感动就在她一席话语后崩塌……

    她这个天兵……

    算了……既然为了圆一个谎演伤兵残将,就演到底吧!

    这份被误会的不甘全都算到她擅自出门的份上,渡槐衣沉下脸严道:“谁准妳出门了?”

    “我……就我!我准我自己出门!”兰若百口莫辩,大方认了,“可我有练完琴!我弹给你听!我真的没骗老爷!”

    不等他开口,是不想给他反驳的机会,兰若以飞秒的速度坐下,拨着琴弦。

    渡槐衣不急着斥责,既然如此胸有成竹,就给她一个表演机会,他选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听赏一场演奏会。

    他凝视着她弹琴的背影,视线落在她单调的头顶,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转眼兰若头上多了一支翡翠钗。

    他微微一笑,好似满意。

    “如何?请老爷点评!”兰若自认不差。

    “妳悟性不错!不如……”渡槐衣站起身,“今晚就来取兮风之音!”

    兰若一听,眼神开始飘忽……

    太好了!老奶奶有救了……

    她回过神,期待道:“当然好!”

    渡槐衣一挥,案上现出一把古琴,望着那条红色琴弦,兰若不禁忆起媚骨,那是她豁命的成全,心里顿时一酸。

    “试试吧!”渡槐衣面色凝重。

    “嗯……”

    她试弹几曲,听出兮风之音的旋律。

    “老爷!我已经记好了!接下来我要开始弹出兮风之音了!那是一首听起来很悲伤的曲子……”

    渡槐衣化出一只犀角,当兰若弹奏时,将弦音尽数收入犀角之中,因此现场一片宁静,没有半点琴声。

    随着曲至终末,那根红色琴弦逐渐褪去鲜红的烈艳,而就在收音同时,戛然而断,消逝不见。

    “终于完成了!媚骨在天上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兰若显得异常兴奋,“这个犀角看起来很别致呢……”

    她自然的抽起渡槐衣手中犀角,仔细端详着,缓缓走到桌边。

    她将犀角放在桌上,贴心道:“老爷,你为了兮风之音奔波,也是辛苦了!若儿倒杯茶水给你!”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殷勤?”

    渡槐衣反嘲道,从她一开始眼神恍惚到殷勤奉茶,他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吗?

    为何她要兮风之音?

    正确的说,要兮风之音的,不是她!

    配合,是为了引出她究竟与谁做了交易?以及到底是什么竟值得让她拿兮风之音交换?

    “若儿一向如此啊!”

    她背对着他,从袖里拿出迷神散倒了进去,再拿出小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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