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裴郁磊下来后，杨毅和王清华瞬间又好了，两人合捧着一个话筒，当场来了首《朋友》。
裴郁磊坐下的时候，原瓷伸手勾了勾他的掌心。
他看过去的时候，看见原瓷眼里带着笑意望着前方。
”裴郁磊。”她侧过头看着他，“我送你99朵花。”
从你那儿拿一个头衔，做你最忠实的听众。
——是台下鼓掌最用力的那个。
饭局过后，一伙人都帮着收拾残局，姚雪和卫港秋又留了十分钟后走。
“这两个怎么办？”原瓷眼神示意了下还当在ktv的两人。
“音量给他们调小了，话筒也没收了。”裴郁磊从卧室把备好电的手机拿出来，“沙发就当床睡了。”
原瓷打趣他：“这流程很熟练啊？”
“当他俩售后员的命罢了，这俩偏偏是那种不能喝又喜欢喝的。”说完，裴郁磊看了眼手机屏幕，过会儿他收起手机，“走吧，我送你走。”
原瓷抬眸看了下裴郁磊，发现对方神色如常：“嗯。”
说不上来，但总感觉身边的人不太对。似乎对方的每一个动作，神态，乃至于微表情她都能感受到其中。
下楼的时候，原瓷注意到裴郁磊那手有点儿不自然垂着。
对方好似也注意到了今天的不对劲儿，又特别不自然伸手摸了摸鼻子。
楼梯间内，昏黄的路灯照在他俩前方，就在声控灯要熄灭的那一刻，原瓷不知不觉中那边靠了靠。几乎同时裴郁磊的视线便看了过来，然后碰了碰她的手。
“能牵吗？”裴郁磊垂眸看着她。
原瓷自然而然牵了上去，还故意逗他：“灯给熄了，万一摔着了别带着我啊。”
裴郁磊捏了捏她的手：“摔不着你，谁不小心摔我都先护着你行吗？”
话音刚落，他便从兜里拿出钥匙轻敲了下楼梯间的栏杆，声控灯顿时又亮了起来。
早在牵手的那一刻，原瓷便忍不住摩了摩，才发现裴郁磊的手上处处是茧。
她记得，在儿童乐园那次也是牵手了的。但那一次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多想什么，更何况那时候的重点不是这个。
现在，时间慢下来，她能感受其中，却突然觉得被这触感刺痛了。
夜晚十一点过，小区路上基本没人了。
看见小区儿童乐园的两架秋千，原瓷停住脚步看向他：“坐坐吧。”
两人各自坐了一架秋千，原瓷在上面摇了两下：“裴郁磊，这是我第一次恋爱。”
说完，她朝身旁的人看去：“我没骗你，真的。”
“原瓷。”裴郁磊的喉咙有些干涩，“姚雪跟我说，那个蛋糕是你做的？”
原瓷“啊”了声：“准确来说，是我和姚雪一起做的。只不过我完成了前半部分，后来没时间了麻烦了她。”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突然忘记了——”
她将打火机放到裴郁磊面前：“你好像还没来得及许愿。趁现在，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五分，还来得及。”
——是的，刚刚在饭局上，气氛全被杨毅和王清华俩醉鬼给带跑了。是最后收拾饭桌的时候，姚雪才注意到角落的蛋糕，大家各自分了一块。
裴郁磊眨了眨眼，看样子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和原瓷的距离近在咫尺。
他张了张口，看似准备说些什么的样子，却被原瓷抢先道：“生日愿望是什么的就不用说了，那样就不灵了。”
裴郁磊愣了愣，怔怔地看了她几秒，似乎才彻底消化完这句话的信息量，他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心脏似乎也有一瞬间的骤停：“原瓷，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上次说不会拐走你——”
“现在算我后悔了行吗。”
与其说是他现在想留住她，不如说是他甘愿跟在她身后。
他的喉结滚了滚：“原瓷，我想亲你一下。”
裴郁磊这个人，看起来很多情的样子。但当他认真注视一个人的时候，那双卧蚕又眼显得格外专情。
原瓷没接话，但她主动上前挪了挪。裴郁磊从秋千上下来，半蹲下身，比她稍微要低了点儿。
裴郁磊的手放在她后脑勺上，顺势吻了上去。
两个人不知道亲了多久，反正比之前在客厅里的那次还要久。
结束的时候，他慢慢放开原瓷，但目光缱绻还是留在她身上，难舍难分。
“裴郁磊。”原瓷捏了捏他的耳垂，一本正经地语气下了个结论：“福气不小啊。”
“嗯。”裴郁磊轻声笑了笑，“今日宜跟你亲吻，是有福。”
原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怎么没耳垂？”
裴郁磊：“应该是把你算作我幸运里的一环了。”
——是把她当做幸运本身的意思。
“裴郁磊，改个名吧，别三石了。”原瓷扣了扣他的手掌心，又在上面写着什么，“改这个，‘垚’字。”
——是三个土的那个垚。
说完，原瓷把他手一推：“几点了？”
裴郁磊又凑上前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后来是裴郁磊叫了辆车，还真把人送到了家楼下，那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原瓷冲他摆了摆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裴郁磊插着兜，看起来无所谓地“嗯”了声。
原瓷刚走出去几步，回头一看这人果然还在原地。
她又倒回去：“你不走？”
“等你到家了再走。”
“裴郁磊。”原瓷低头看着地上，“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儿呗。”
“什么？”裴郁磊凑近几分。
原瓷有种“要债”的架势了：“算我霸道点儿，想亲你两下行吗？”
裴郁磊低头看着她，目光深沉，足足过了几秒才点头：“行。”
原瓷快速往他脸上，食之味髓：“这次真走了。”
“嗯。”裴郁磊伸手帮她理了理刘海，“我看着你走。”
原瓷走后，他是看着一层楼又一层楼的灯光亮起熄灭，直到四分钟后，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原瓷：到了，早点休息。】
裴郁磊回复了个“好”字后，才转身离开。
等回到屋的时候，裴郁磊已经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看见充电的手机亮起。
是一条没用的娱乐信息，他顺势划开手机，界面停留在和原瓷的聊天记录上。
他才看见半小时前原瓷给他发的消息，是玫瑰花图案围成的一个爱心，里面也是用玫瑰花堆成的“裴郁磊”三个字。
【原瓷：送你99朵玫瑰花，做你最忠实的听众玫瑰花jpg玫瑰花jpg玫瑰花jpg】
【原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完了，三土，我算被你感染了。】
裴郁磊手指停在屏幕上，靠在床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垂放在眼上，他无声地笑了笑。
原瓷这人，总是能变着法儿知道对方心思，也能给你开出朵花让你开心。
行了，算他认了。
——不过这跟招数无关，有关的是对方本身。
次日，原瓷在吃午饭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来自一千多公里外的尤文乐女士消息，最近的一条在五分钟前。
原瓷点开微信，直面什么叫做消息轰炸。
【尤文乐：我靠，原瓷你居然在我走后的短短几天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尤文乐：你真行。】
【尤文乐：你行了我不行，等我回来你必须把整件事详细再详细地告诉我！！！】
………
剩余的四十多条消息原瓷没看完，估计全都是尤文乐的感叹号式质问。
她心里默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给对方发过去一条消息。
【原瓷：接电话吗？】
发出去没几秒，对方没回复但直接一个电话飞过来。
“原瓷同学，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对方语气一本正经，把原瓷都给弄得莫名紧张。
原瓷看了看周围，忍不住压低声音：“就那么回事儿呗。”
“哦，就那么回事儿。”尤文乐学她说话的调调，“朋友到情人？”
原瓷走出食堂：“不过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昨晚杨毅跟我讲的。”尤文乐津津乐道，“不过吧，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你吗？是姐妹担心太晚打扰你休息，是姐妹担心打扰你工作，才刻意，刻意找了你休闲时间。”
“………”
原瓷被怼的哑口无言。
意识到被带跑话题的尤文乐反应过来，又没忍住提高音量：“我告诉你啊，别想逃避！等我回来你最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我也没想瞒你啊。”原瓷无奈道，“我就等你回来呢。”
对方一字一顿：“你最好是。”
原瓷无奈笑应了声：“心里跟你一万个保证，行吗？”
尤文乐没吭声，过了几秒语气听起来有些闷：“原瓷，你真的喜欢裴郁磊吗？”
原瓷心里蹬了下，难得尤文乐也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喜欢的。”她回答。
对方好像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管以后结局怎么样，原瓷，希望你幸福是我跟你成为朋友第一天就认定的事儿了。”
原瓷顿时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你刚刚就在想这个？”
“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这个。”尤文乐语气轻松起来，“确认我远在家乡的好朋友幸福啊。”
“嗯。”原瓷发觉自己无法在电话里说出伤感的话，于是她只能故作常态，“远在他乡的朋友，我等你回来。”
电话挂断后，原瓷垂下拿手机的手，还没缓过来，又感觉手机震动了下。
手机亮屏，是尤文乐发来的消息：三个血淋淋刀的表情包。
在她看完第一条信息的时候，第二条也随之抵达。
【尤文乐：玩归玩，闹归闹，姐妹幸福我先笑。】
原瓷倒还真被她给逗笑了：【收到！！！谢谢尤姐。】
辛苦工作了一天，原瓷只觉得身心疲惫。好不容易活到下班时间，等她例行查完房后，换好常服准备下班。
等待电梯的过程中，原瓷拿出手机，发现界面大多都是娱乐消息。
微信界面新弹出一条，是裴郁磊给发了张图片过来。
她点进去看，是一只橘黄色的流浪猫。拍照片的人是半蹲着拍的，对方手心摊开，喂食给流浪猫肉质零食。
原瓷也毫无发觉，在自己看向照片那刻眼里带着的笑意。再看图中的其他地方，她发现周围的景观有些眼熟。
【裴郁磊：跟着一只小猫来的。】
【裴郁磊：所以原医生，下班了吗？】
原瓷怔怔地看着那条消息，所以裴郁磊是来接她下班的？
还没来得及回复，电梯“叮”响了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原瓷冷不丁和里面的一位护士打了个照面。
护士从电梯走出来：“原医生下班了？”
“嗯。”原瓷先收起手机，礼貌回复对面。
“原医生怎么笑这么开心啊？”护士佯装惊讶的语气，“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啊？”
原瓷顿了下。对方似乎只把这当成玩笑话，并不指望被回答。
但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原瓷却突然笑了下：“是有好事发生。”
留下对方微愣的神情，电梯门彻底关上，开始下降。
电梯里信号不好，原瓷的消息转了半天也没发出去，最后她决定先关掉流量。看着那个圈彻底变成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直到她走出电梯，远远看见那个背对着她的背影，还蹲在医院不远处，一手拿着手机，似乎在等人消息，一手逗弄着地上的流浪猫。
她边走过去，边敲字回复。
手机收到消息亮起的瞬间，裴郁磊最后轻摸了下小猫的头，然后点开消息。
【原瓷：下班了，怎么了？】
对方明知故问，裴郁磊也愿意跟着演下去。
【裴郁磊：想问问原大医生，能不能给赏个脸吃顿饭？】
【原瓷：重点吃饭？】
【裴郁磊：重点也可以不是这个。】
想见你才是重点吧？
裴郁磊站起身，备注栏显示“对方站在输入中……”
过了大概两分钟，很简短的几个字发了过来。
【原瓷：那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