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明台山,吴道子
小酒馆
风禹与夜阑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复杂不已,一方面是因为这老翁的动作,多少有些为老不尊,另一方面则是暗暗心疼郑临渊所受的无妄之灾。
老翁将一只手搭在郑临渊头顶,轻轻抚摸,笑着开口道
“两位,老头子我毕竟岁数大了,所以有些忆当年,还请见谅呀。”
夜阑眼神看着老翁摸着郑临渊头顶的那只手愈发冰冷,檀口轻启道
“老东西,我劝你从他身边离开,不然我这把魔剑可能会在今日将你斩杀于此。”
说罢,夜阑手中出现一柄通体漆黑,散发着丝丝魔性的长剑。
老翁摸着郑临渊的手掌微顿,笑容僵在脸上,过了片刻后,将手缓缓收回背于身后,开口道
“哎,真是脾气大,就不能让让我这位老人家,毕竟算起来我也算是你们初代剑主的师兄呀。”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无声,风禹与夜阑两人满眼惊讶之色。
许久之后
风禹微微躬身,抱拳行礼道
“敢问前辈道号为何?”
老翁摸了摸胡须,笑呵呵的说到
“好说好说,明台山,吴道子。”
听到吴道子的话,风禹心中再无半分怀疑,眼中神性光辉散去,手中长剑也消失不见,直起身对夜阑点了点头。
夜阑顿时明了风禹的意思,轻哼一声,再次回到郑临渊的体内。
场中再次剩下风禹与吴道子两个清醒的人,风禹恢复平常温润如玉的形象,身上再无半点锋锐气息,整个人显得无比儒雅随和。
吴道子看着此时的风禹,笑了笑,开口点评道
“锋芒内敛,张弛有度,倒是没白活这些年头。”
风禹也是笑了笑道
“前辈谬赞了,晚辈样子做的再好,也不如前辈这般寄情于山水,愿意栖身于这山野之间。”
说罢,风禹抬头仔细的观察吴道子的表情变化,只见吴道子面色发黑,嘴角抽了抽道
“屁的闲云野鹤,若能人前显圣谁愿意窝在这小山村里苟活于世。”
风禹听闻此言,轻哦了一声,开口问道
“哦?前辈此言何意?”
吴道子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缓步走出小酒馆内,来到门外,抬头望天,随即猛然伸手向上一抓。
嗡鸣之声瞬间响起,那本对外人毫无影响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张硕大的符箓,符箓之大将天地笼上方的整片天空都笼罩其中。
风禹看着上空散发着金光的符箓,眼神微凝。
吴道子此刻状若疯癫,双手攥拳不断隔空砸向那道符箓,身后银发如柳絮乱飞,一声声喝问发出
“天道已成,你还要关我到何时?”
“当年师尊慷慨赴死,你要阻我,后小师弟抱以死志前去平乱,你还要阻我,现今十方天下如鱼肉险境,你依旧要阻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天天跟我说修道修道,现在老子道心不稳,还修个屁道。”
说罢,吴道子最后一拳递出,天空中发出“咔嚓”一声,那道硕大无比的符箓应声破碎,天地间传来一声庄严无比的声音
“准”
吴道子双手掩面,疯狂大笑,有水滴顺着指缝流出。
看着眼前的一幕,风禹心里微惊,自我怀疑道
“我与夜阑联手真的能打得过这老家伙不成?”
本已是傍晚时分,吴道子就这般哭笑到日落西山才堪堪停下,风禹也不做打扰,就那么双手拢袖的静静看着,眼中神色晦涩难懂。
吴道子擦了擦满脸泪水,看着四周月光洒落,笑着对风禹说道
“人老了,碰上欣喜的事一时间有些压抑不住情绪,见笑,见笑了呀。”
风禹颔首示意无妨,而后双手从袖子中抽出,抱拳道
“恭喜前辈,拨云见日。”
吴道子听着风禹的恭贺之言,摆了摆手,看向远方的夜下青山,怅然若失道
“可惜,太晚了,若是早能破封千年,也许这世间还能见到那缕剑光,那位仙风道骨。”
说到此处,吴道子侧身看向身边不远处,笑呵呵的不知道对谁说道
“打铁的,老子已经打碎天封,你还要闭关到何时?”
那座残破的铁匠铺内久久没有声音回响,吴道子挖了挖耳朵,小声自言自语的开口道
“不会是死了吧,要不然不能如此平静呀。”
就在吴道子话音落下的刹那,一个平淡无比的声音响起
“滚。”
吴道子面色一僵,随即满脸涨红的骂道
“臭打铁的,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好心想要助你破封,你却如此不识趣,小辈跟前一点面子不给我留,小心掀了你这茅草屋,打碎你那破风匣。”
就在吴道子喋喋不休之时,铁匠铺内再次有声音响起
“行了,卖了酒的,该干嘛去就干嘛去,别忘了耍剑的交代的事,你酒馆内的那小子不能死,最起码在大势平复前不能死,不然耍剑的在其身上赌的这一场可就满盘皆输了。”
听到酒铺内传来的声音,吴道子平静下来,紧了紧身上的锦衣,轻哼了一声道
“用你嘱咐。”
说罢,吴道子回头看向风禹,皱了皱眉头,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懒洋洋的开口道
“看你这样子,要是搞不清楚其中原委,恐怕心中会有芥蒂,所以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问吧。”
风禹低头垂眸思索了一会,开口道说道
“晚辈确实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前辈。”
见吴道子没有开口,风禹继续道
“敢问前辈,是被何人困在此处?”
面对风禹的第一个问题,吴道子没有出言解释,而是抬手指了指天。
顺着吴道子手指方向,风禹抬头望天,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凝,片刻后恢复如常,没有继续追问。
风禹定了定神,继续开口问道
“敢问前辈刚才所说初代剑主的谋划,可能告诉晚辈。”
吴道子笑了笑,开口揶揄道
“你倒是对那小子上心。”
风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沉睡的郑临渊,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
“几千年就这么两个能称得上是家里人的,总归是要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