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线生机
秦弈看向场内的文武百官和江湖武人，又看了看人群后方已经瞪红了双眼的慧能和尚，冲了大和尚摇了摇头，算是告诉他不要冲动，切莫在此施展功法。
最后又看了看身旁被绢布塞住嘴巴，泪流满面地苏靖申苏公子，笑着流泪的骂道：
“他娘的，想不到老子最后一眼看到的不是谁家的小娘子，竟然是你这么个窝囊废，这辈子跟你当兄弟真是倒了大霉了。
替你摆平事情不说，到最后，还得老子先死在你前边。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从山贼手下把你救下来，就应该让你在那颗树上吊死。
苏靖申，你记住了啊，这次是老子替你死的，日后逢年过节，别忘了给我烧纸钱。”
苏靖申听到秦弈这番诀别的话语也是眼含热泪，只是口中被塞满了绢布，只能瞪红了眼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完这句话，秦弈猛然一回头，甩掉眼眶中的一滴热泪，眼珠通红地看向那布和以及身前的皇帝陛下，朗声喊道：
“没错，人是我杀的！你们又能怎样！”
出人意料地是，全场并没有那种大案告破的喜悦感，也没有奸人终于伏法的正义感。看着眼前这个被逼承认自己杀人的年轻人，不少朝臣都避过头去，不再看这边。
有些年事已高的老臣，甚至掩面哭泣。蔡擎苍看向这边尘埃落定之后，也只好“唉”了一声，随后转身捋着胡子不说话。反倒是栾平刚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场上发生的一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时，所有人的视线目光一同转向坐在秦弈对面的陈国皇帝林崇武的身上，只见这位皇帝在听到秦弈那充满反抗的咆哮之后，眼中没有对秦弈无礼行为的愤怒，却有几分眼看着壮士赴死的敬佩。
林崇武看向左边的苏负卿，又看向右边的林御敌，直到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胡厥少帅那布和的身上。
感受到皇帝陛下的目光向自己投来，那布和拱手作揖说道：
“陈国陛下，秦弈此人心胸狭隘，卑鄙无耻，三番屡次犯我胡厥底线，这次竟作出杀人举动，其罪当诛，恳请陛下重罚！准其凌迟处死！”
见那布和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林崇武此时目光变得冰冷异常，心中甚至思索着要不要直接在这里留下这胡厥少帅。
正在这时，那布和再次开口说道：
“陈国陛下，陈胡两国已许久未交战，这些年来两国建交频繁，对双方来说都是利大于弊，陛下可万万不可因意气用事，就作出令自己后悔的举措。”
见到林崇武开始犹豫，那布和再次向前一步，继续说道：
“陈国陛下，天气转寒，胡厥资源稀缺，冬日难过，保不齐会有侵犯边境，索取粮食的举动。在我来陈国之前，奎沃尔盟、塔莫戈盟、伦茨洛盟还有我所在的先锋军济尓哈盟都已经派重兵驻扎在各大边境关口。
若是我能平安返回胡厥，陈胡尚有几年和平光景，若是我此番未能安然无恙返回胡厥”
说到这，那布和顿了一下看向林崇武，继续说道：
“我保证你陈国上下尽是我胡厥人的大马弯刀！”
那布和一番威胁带挑衅的言语，成功地惹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愤恨，不单单是朝臣，就连场内的江湖武人也都暗自运气，随时准备手撕了这蛮人。
林崇武手捻着胡须，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思索着那布和所说的利弊条件，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决定，才能既不失了民心，又能让这蛮人心满意足。
想到这，林崇武站起身来，来到文武百官和江湖武人中间，说道：
“罪民秦弈，以下犯上，因一己私欲，无端行刺胡厥重臣，意图挑起两国战事，其心可诛，其罪当诛。
按大陈法度，应将秦弈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但因其刺杀之人乃是胡厥朝臣，故将秦弈交予那布和少帅带回胡厥处置，是生是死，由胡厥法条定夺！”
林崇武这老狐狸三言两语就将问题再次踢给那布和，让出机会交给胡厥法度制裁秦弈。这么做既给足了胡厥人面子，又没有半点徇私枉法的痕迹。
最为主要的是从永兴城去胡厥的一路，路途遥远，有太多次机会交给陈国武人去营救秦弈。皇帝林崇武用的手段，让在场众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偏向何人。
本以为是柳暗花明的秦弈，此时却看到那布和默默地抽出了身旁护卫的一把弯刀，笑着走到秦弈身边说道：
“多谢陈国陛下应允，陈国乃是礼仪之邦，臣民一举一动都有法度规矩约束；我胡厥就要简单的多了，谁的拳头硬，谁的力气大就听谁的，既然陛下说秦弈交给胡厥法条定夺。
那么我告诉陛下，在场胡厥人中，我的能耐最大，我的官阶最高，所以我说的话就胡厥法条！”
随后，那布和转身看向秦弈，狡诈的说道：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放你活着进胡厥的，死人拉回去一样鞭尸，我不会给他们半点把你救走的机会！”
说着，那布和转身看向身旁早已经按捺不住的陈国武人，挑衅地说道：
“我，朗图那布和，以胡厥济尓哈盟少帅的身份宣布陈国贼人秦弈枭首之刑！”
说时迟，那时快，那布和举起手中弯刀向着秦弈的脖颈袭来。
秦弈也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前一幕一幕回放着自己这些年来的过往，本想着自己这次游历江湖能博得个江湖美名，留下一段风流往事。
可没想到，游历才刚刚有些所得，就要死在这蛮人手中，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寒锋师父，对不起了，徒儿还是没救到你，下辈子再当您的徒弟吧。”
就在那布和举起刀的一瞬间，东罗鬼市中那耍火把的大汉，突然站了出来，朝着天空又是喷出一簇火苗，火焰腾空而起，在空中炸裂开来，再次绽放出璀璨烟花。
霎时间，场内武者中有大半数如同收到指令一般，突然有所动作，纷纷亮出袖中匕首，齐刷刷地朝着那布和所在的方向袭杀而来，广场内部乱作一团。
“保护陛下！”林御敌最先作出反应，号令身旁的观星别院守护在林崇武身侧，自己则找准时机迎战贼人。
鬼市众人也是怪招频出，持折扇的公子放出无数斑斓蝴蝶，附着在武人身体上后，瞬间将武者内力吸干殆尽。
能在青花瓷瓶中伸缩自如的女子也是如同灵蛇一般，臂膀可伸长至数丈之外，对着场内的武者们就是拳打脚踢。
喷火大汉驾驭着火龙招呼着场上的众人，这次的火龙所到之处，皆燃起熊熊大火，一片焦尸。
与此同时，在皇宫外侧响起“轰”的一声，西侧宫墙被炸出来一个大洞，瞬间自永兴城内四面八方涌出无数武者，手持刀枪剑戟奔着皇宫祭典台袭来。
宫内御林军赶忙整合兵力，对抗来犯的武人，却不曾想到，这帮武人手中除了兵刃，竟是人手拿着一个点燃的铁皮炮仗。
说是炮仗，可丢出去爆炸的威力犹如天阶武者打出的拳罡一般恐怖。御林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死伤惨重。
就在御林军在西侧尽心防御的时候，在皇宫东侧，快步驶来一架马车，马车上没有马夫，车厢内冒出浓浓黑烟。
“轰”的一声，东侧宫墙应声炸裂开来，自东侧又窜出一支骑军，这支骑军较西侧的武人来说，更加来势汹汹，而且每人身上都绑着数根炸药，手持长枪，直逼典祭台！
不得已，城防军紧急收拢集合，迎战东侧宫墙。
典祭台广场上，突入起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手持匕首的武人目的明确，砍杀了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之后，奔着那布和前去，势要将那蛮人砍杀当场。
那布和手持弯刀，放开气势，也不管来人是何人，总之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蛮人的凶残蛮横展露无遗。
与此同时，东罗鬼市的方士同样杀心四起，只不过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典祭台中心，被人层层保护的当朝皇帝林崇武！
手持火把的大汉见林崇武那边人数较少，林御敌又在竭力迎敌，便伸手驾驭起一条火龙，朝着典祭台中心的香炉飞去。
火龙在天空中打旋后，朝着香炉扑了过去，没人会想到本应装满香灰的香炉里面，此时装的是满满的火药！
又是“轰”的一声，香炉在林崇武身后爆炸开来，只不过瞬间就被林御敌架起的气墙隔绝在外，火焰在距离皇帝不到三尺的空中吞吐火舌，不能再进半步。
林御敌见典祭场内乱作一团，远方的宫墙那边也传来交战声，伴随着爆炸声响。想着这边的战况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不然东西合并，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了。
林御敌右脚向地面猛然一踏，跃至空中，闭上眼睛，右手握住腰间长剑剑柄，运转功法，拔出长剑二寸。
一瞬间，典祭场众人只觉得身上好似背了千斤重的大山，再也无力支撑，跪倒在地面上。只有林崇武被皓月司首尊苏负卿和观星别院的一众掌使护在阵法中间，没有被林御敌这股威势压倒。
随后，林御敌长剑再出三寸，场内所有人皆被威压压倒在地面上，身体紧紧地贴在地上，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股威势碾压成浆糊。
见场内反贼已经失去抵抗能力，林御敌这次终于睁开双眼，双目绽放出亮银白光。同时，手中长剑终于出鞘，带起一阵风压，林御敌自空中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开始在典祭台四处纷飞，在典祭台广场内四面八方开始响起惨叫声，不断有武者倒下，所有人都是死于一剑，干净利落，只见寒光，不见人影。
一套剑法施展完毕后，广场内的武者死伤大半，剩下的一小撮反贼仍是负隅顽抗。
“别全杀了，留下活口！”李潮平向着周围的将士高声呼喊。
只是这句话不说还好，此话一出，所有反抗武者见大势已去，彼此看了一眼之后，竟然同时从怀中掏出炸药，向着皇帝林崇武冲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这群匪徒势要与皇帝同归于尽的瞬间，又是自天空之上落下气墙一道，将匪徒隔绝在外侧。
可怜的这一群手持炸药的武人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皇帝，然后瞬间被自己手中的火药炸成了肉泥。
过了好一会儿，反贼的终于被平息，典祭场上一片血肉模糊，除了死伤的江湖武人，就连文臣武将也未能幸免，好多从未习武的寻常人也被这次突如其来的所波及。
远方宫墙的东西两侧，战事也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虽然声势浩大，但是自开打之时便是一片混乱，多方势力犹如没头苍蝇一般，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好像临时被凑在一起一样。
但是只有一点做的高度一致，那就是这群暴匪在被俘虏的第一时间，不是咬舌自尽就是手持炸药与城防军同归于尽。总之，除了临阵脱逃的匪徒，这次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而引起此次的导火索，东罗鬼市的那群方士则是趁乱逃离了现场，未曾留下半点痕迹。
林崇武这边见叛乱平息，赶忙从重重保护之中站了出来，清点兵力，救助伤员，同时派出皓月司和观星别院的众人去城外追赶逃脱的贼人。
就在这时，那布和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石头，直接把石头拍的粉碎。
“他娘的！”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那布和手持弯刀，神情懊恼的看着血淋淋的典祭台广场。
“秦弈让他跑了！”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发现方才绑住秦弈的椅子此时早已碎成木屑。而椅上之人此时早已不见踪影。
“给我追！天南海北都要把那狡诈恶徒给我逮回来！”苏负卿一声令下，在场所有能够差遣的掌使都悉数接旨，随后朝着城内的东南西北展开地毯式搜索。
永兴城内，有两道身影正沿着街头巷尾等暗处阴影飞速逃窜，此二人慌慌张张，脸上带伤。一黑一白，白衣公子手持折扇，风尘仆仆，黑衣剑客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把卷刃的长剑，行色匆匆。
这二人正是方才趁着典祭台广场混乱逃脱出来的秦弈和苏靖申，在发生的第一时间，秦、苏二人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眼看着暴匪提刀奔来，这二人就要命丧匪徒之手的时候。
突然感到身后绳子一松，回头望去，竟有一柄纤细狭长的桃木飞剑在自己背后，悄悄地割开了绳子。同时，又给苏靖申递上了自己的那把折扇。
秦弈回头看向大衍道观的安之道士，那小道士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转身迎敌，不再多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见自己已经被诬陷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再跟这帮朝臣辩论下去，就算十个秦弈也辩不过这帮文人。
直到这一刻，秦弈才算真正明白了慧能和尚告诉他的，什么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用刀。
刚要趁乱转身离去的时候，就看到身旁慧能和尚拉起自己的手就要向外逃窜。
“徒儿快跟我走。”
可出乎大和尚意料的是，秦弈竟然主动松开了他的手。原因无他，秦弈已经被皇家冠以刺杀胡厥军师的刺客身份，若此时再与慧能和尚扯上关联，到时候波及的就不止是场内的云梦寺和尚，甚至有可能皇帝陛下盛怒之下，发兵云梦寺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此处，秦弈也知道，从此刻开始，未来的江湖将要由他一人闯荡了。
“大师父，这次恕徒儿莽撞了，为了云梦寺，徒儿这次不能跟您走了。山高水长，徒儿终有一天会洗刷罪名，到时候再回去找大师父喝酒，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没有片刻的犹豫，秦弈拉起身旁的苏靖申，借着漫天火光和身后响起的爆炸声响，逃离出典祭台广场，一路跑出皇宫，跑到城内的街道上。
秦、苏二人如同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找寻着能够逃离出永兴城的办法，可是眼下四处是追兵，城门又早已经关闭，这二人如同瓮中之鳖。
虽然有幸从皇宫逃了出来，可眼下十面埋伏的皇城不比那皇宫安全。
“秦兄，我们如何是好？”苏靖申此时也是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逃，逃到哪去。
秦弈也是脑中思绪飞速运转，经历了变故突发的一个夜晚，任凭是谁也不能立刻从死里逃生的情绪中恢复出来。
看着满天星斗和一轮明月，若是没有今晚之事，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个夜晚。只可惜，凡事并没有如果，
思来想去，秦弈突然想到一个去处，只不过目前尚不清楚那人到底是敌是友，可眼下的情况，秦、苏二人除了那里，又能够在哪里藏身呢？
永兴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今乱事四起，城内不仅有城防军、禁卫军、御林军四处搜查，还有皓月司一众手下，观星别院一众掌使杀机四伏。
想到这里，秦弈一咬牙。
“走，去城北鸢尾巷！”
说罢，这二人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运转功法，闪转腾挪，借着天色阴暗，躲过一众视野，快步移动至城北鸢尾巷。
鸢尾巷尽头，有一处府邸，虽没有皇宫那般器宇轩昂，可从圈地面积和府邸内长出来的稀世树木可以看出，深居此处的主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甲一方。
只不过眼下，府邸正门对着的暗想之内，有二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入这扇大门，望着门上写着的“蔡左相府”，来回踱步。
“秦兄，你说的是这么，怎么跑到蔡相府邸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我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只有这里能让咱俩看到明早的太阳了。”
正在秦、苏二人犹豫之际，身后房顶之上，传来一阵脚踩瓦片声响，借着月光抬头一看，竟是晏烈带着一众掌使朝着这边搜寻而来。
眼看着就要被发现，秦弈再次当机立断，看着蔡擎苍的府邸，跟苏靖申说了句：
“走！”
二人便贴着墙壁，翻身进入了蔡相府邸，之后便没了踪迹。
观星别院掌使晏烈方才正瞪着一双鹰眼仔细的探查地面上可有存疑之人，就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路小跑，奔至蔡擎苍的府邸，音讯全无。
本想和一众同僚也翻身跟上的晏烈本能地望了一眼府邸牌匾，随后立刻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同僚也赶忙凑到晏烈身前对他说道：
“大人，前面是蔡相的府邸，咱们进不进？”
晏烈没有回应，而是眼睛死死地盯着蔡相的正门，权衡利弊是否要闯入这座府邸，毕竟今晚已经出了很多意外了。
如果此时观星别院夜闯相爷府邸，若真是抓到了贼人还则罢了；若是闯门之后一无所获，到时候那蔡相爷再跑到皇帝面前参了观星别院一本，以蔡相爷那三寸不烂之舌。
就算最后观星别院落得一个玩忽职守的口头惩罚，也是他晏烈一个少掌使所承担不起的。可是眼下，那贼人就在眼前，只要自己能够带着身后的兄弟进府搜查。
相信不出半炷香的时间，就能让那两个贼人当场伏法。近在眼前的功劳，他晏烈为何不去争取，以往都是那隋鸣征常伴星使大人左右，晏烈自然不受重视。
可现在隋鸣征被贬，在观星别院早已失去心腹，星使大人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人遗弃在角落。
此时又发生了刺杀外史这么性质恶劣的凶杀案件，若是他晏烈能够成功将秦弈缉拿归案。到时候圣心大悦，自己再将搜捕追杀过程描述的心惊动魄一点。
莫说一个小小的少掌使，到时候自己甚至有望离开观星别院，直接到皓月司任个一官半职。思来想去，无论如何也是利大于弊，即便最后抓不到贼人，也顶多是落个私闯相爷府邸的罪名。
又不是什么大罪，实在不行，自己跪下来给蔡相爷道歉就是了。
考虑再三过后，晏烈带着一众同僚敲响了蔡擎苍的府门。